第7章 心跳
投怀送抱？
他这句开玩笑似的话，顿时冲散了沈星芙心中那点尴尬之情。
她点开刚刚拍的视频，看了下，拍得挺好。
但她还想再换个角度试试。于是，就着他的话继续道，“那既然投都投了，李医生不如再帮我拍一个？”
“……”
男人掩去眼底的那丝不自然，手垂在一侧，指关节动了动，“可以。”
“这一次你跟着我一起走，然后在旁边拍。”沈星芙说。
“好了。”他说。
这一回，沈星芙尤其留意脚下地形，走得格外小心，“我看看。”
李斯渝依言，播放刚刚给她拍的那段视频。
沈星芙凑近了去看，从远处看，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的亲昵。
他垂眸，视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她修长的天鹅颈上，白皙的皮肤上，有一粒朱砂痣。
他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拍得挺好的，谢谢了，李医生。”说着，沈星芙正要拿过手机。
他拿着手机的手往上，躲开了她的手，沈星芙的手拿了个空。
“？？”她笑意一顿。
好家伙，难道他要收钱？
“沈星芙。”
他叫她的名字，看着她眼底突然警惕的神色，低低淡淡的嗓音带了些无奈，“你跟我刚认识？”
她不明所以，但还是那句话：“不啊，咱俩不是……高中校友？”
“那怎么，一口一个李医生，”李斯渝眼尾微微扬起，“这么见外？”
“这不是为了表示尊重嘛。”
“以前可没见你这么‘尊重’过我。”男人垂手，将手机递给她，淡淡补充，“以后私下直接叫我名字。”
高中那会，和他隔了几个班。
她若是不制造和他见面的机会，好几天看不见他人影都是常事。
他是年级第一，学习成绩优异。
沈星芙经常随手抄起一本习题册，等下课铃声响起时，老师从他们班教室出来后，她会直接叫他：“李斯渝，李斯渝。”
尽管，他就坐在窗边。
“你出来，我问你个学习问题。”
当然，前面几次她都铩羽而归，那时候，沈星芙也不会多纠缠，直接就回去了。
但没过多久，她又会“卷土重来”，像无事发生似的笑眯眯：“李斯渝，你出来，我想问你个题。”
后来，也许是不希望引起骚动，李斯渝终于被她撬动了。冷漠着脸走出教室，问她：“什么题？”
那时候的沈星芙，全然只顾自己，也确实不知道那样做是不是不尊重了。
只知道，让他出来才是最要紧的。
“好的，”她说，叫出了那三个曾无比熟悉的字眼，“李斯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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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之后，沈星芙剪好视频，在蓝夏发布了视频，配了个文案，“谁说这套现实中没法穿出去？”
这是她发布第一个视频。
之前的所有穿搭贴，她都只发过照片，没有视频出境过，就是心血来潮想让那些让评论里的杠精看一看，这衣服到底有没有色差。
所以发出去之后，她就没怎么管了。
晚上，宋亭叫她出去外面透透气，沈星芙认真化了个妆。
前些天由于拔了智齿，她连续好多天都素面朝天了。
宋亭穿着黑色铅笔裤，高筒马丁靴，一双腿又长又直，看起来特别飒。
沈星芙穿了白色抹胸针织裙，批了件短外套，露出一双白皙小腿。
旁人纷纷投来目光，都不知俩人站一块时，其实在自嘲是黑白无常。
吃饭时，讲起最近发生的事，沈星芙问她：“阿亭，你还记得李斯渝这个人吗？”
“李斯渝？”宋亭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好熟悉啊，总觉得哪里听过。”
想了片刻，她问：“谁啊？”
“高中的时候，经常年级第一那个男生。”
“噢——”宋亭的记忆被唤醒了，但依然对男生的长相有些朦胧，她那时候也没和沈星芙同班，在隔壁那栋教学楼，“是他啊，他的名字我是有点忘记了，但我隐约记得他长得蛮帅的，皮肤比女生还要白。”
“对，是他。”
“你怎么好好提到他？”
宋亭依然记得，沈星芙不知是跟人打赌还是什么，去招惹过那男生，但那男生一直都很冷漠，半点没上套。
“后来你不是转学了嘛，他来班上找过你，估计是找你算账的，”宋亭说，“还好你跑得快。”
“还有这茬？”沈星芙完全不知道。
“是啊，不过我也是听人说的。”
沈星芙想起前些天。
她特别心大地拉他过来帮忙，他也没拒绝。
时光的力量很强大。
都过了这么多年了，少年长成了成熟的男人，眉眼更为深刻，过往尖锐的棱角被更为温和的疏离淡漠包裹，怎会计较十七岁年少不懂事的招惹呢。
“他没记仇吧？”
“没呢，”沈星芙回忆起那天拔牙的情景，“上回我智齿还是他拔的呢，他要是记仇的话，我恐怕那天都得疼死了。”
“那他长残了吗？”宋亭问，高中清瘦的男生，年纪越大越来越横向发展的，这种例子她见多了。
“没有，完全没有。”
甚至可以说，比以前要帅很多。
“那不如撩撩看？”宋亭倒是没想那么多，她知道沈星芙素来对感情没有长远打算，但是很颜控。
“不了不了，”沈星芙拒绝道，“我们以前有那种过节，我还去追他？现在还挺相安无事，万一他计较起来了跟我算账，那可不行。”
宋亭觉得有道理。
帅哥千千万，她姐妹应该不缺这一个。
吃完饭后，沈星芙不着急回去，问她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好地方可以去啊？你熟悉，你带我去玩玩。”
美食街、购物广场之类的地方，对于沈星芙没有任何吸引力，这些地方，她在c市就已经逛够了。
宋亭：“去听歌，去不去？”
“听歌？”
“还记得我们高中那会，最常去的街口的那家小歌厅吗，那条街现在被开发成商业区了，那歌厅也被改成酒吧了，过去看看？”
“走啊。”
来到溪口街，时光流逝，这儿和沈星芙印象有很大出入。以前被他们调侃为“上个世纪的遗留建筑物”的歌厅，现在变成了酒吧。
酒吧旁边那条封闭小巷，倒是一如既往地保留着，顶上还挂了一盏灯。
宋亭正走着，发现沈星芙脚步顿在那儿，她疑惑道：“怎么了？”
“没，想起了以前的一点黑历史。”
“什么呀？”
“黑历史之所以是黑历史，就是说出来会尴尬死的，哈哈我不说。”
入口，笼罩在落日余晖的光晕中，
两人挑了个两人座的座位，坐下后，点了两杯调制鸡尾酒。
有男人端着酒杯过来，说：“二位，一起过去和我们喝一杯？”
沈星芙：“不用了。”
宋亭则是完全没看那人，她在给男朋友肖树臣回微信语音：“你不用过来了，我今天是和姐妹一起出来玩，你过来我们俩还怎么玩，你跟朋友吃完饭，就乖乖地在家里等我啊，我一会就来。”
沈星芙打趣道，“你男朋友也太粘人了，怕你跟我跑了啊。”
过了一会儿，宋亭低头看手机，嘀咕了一句“救命”。
“怎么了？”沈星芙问。
“我男朋友他也来了，不过他嘴上说不是来找我，说是和两个朋友。”
“没事啊，那就他和他朋友玩，我和你玩嘛。”沈星芙一点不担心，她坚信宋亭并非重色轻友之人。
宋亭扭头，望向酒吧另一处。
沈星芙也转头看过去。酒吧灯光暗，越到晚上人也越来越多了，她没瞧见宋亭男朋友，“哪儿呢。”
“宝贝你在这等我一下，我过去一下，很快回来。”
“行，可别把我忘在这儿了啊。”
“你朋友有事先走了？”来了个男人。
沈星芙看他一眼，没说话。
男人早就在侧边窥伺许久。模样看起来还挺周正，夹克皮靴时尚新潮，就是黑眼圈有些重，眼睛有些无神，他说：“一个人喝酒挺无聊的吧。”
“这酒吧，不就是供无聊之人消遣的吗，”沈星芙不甚在意地笑笑，“难不成你来这里琴棋书画？”
“你真幽默。”夹克男人低头笑。
“过奖。”
“我家就在这附近的金璃广场中心，落地的玻璃窗可以看见城市的夜景，视野很好，我一般无聊的时候就在那儿看看月色，看看这座城市。”他说，“不介意的话，一起去看看？”
沈星芙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下一秒，“噗嗤”一声没忍住，笑出声音。
男人见她笑了，心中一喜。
谁知下一秒，沈星芙问他：“你是房地产公司的中介吧？”
“……”
另一边，宋亭找到男友肖树臣。
肖树臣气质儒雅多情，身旁还站了两个男人，宋亭以前没见过这两位“朋友”。
沈星芙打发走那个男人，刚好宋亭也回来了，靠在沈星芙肩头道：“星芙，跟你说，我男朋友那边带了俩帅哥来了。”
“噢？是嘛。”经过刚刚几个小帅到油腻的搭讪男后，沈星芙显然兴致不高。
“走嘛，带你过去认识认识。”宋亭拍拍她的肩膀，“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还遇到了帅哥，我男朋友还认识。”
沈星芙被她牵了过去。
去看看吧，她心想，但她万万没想到，这帅哥朋友中，那个淡淡转头看来的不正是李斯渝？
世界怎么就这么小。
他看见她时，眼底也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又恢复往常那般模样。
“这是我好姐妹。”宋亭说。
肖树臣同沈星芙以前见过面，所以俩人只是点头微笑了下，他道：“这两位是我朋友。”
简单报了报名字后，沈星芙见李斯渝没有出声的意思，她便也装初次见面，矜持地说了“嗨。”
李斯渝神色冷淡地朝她点头。
李斯渝身侧的男生，她也有印象，当时就在她隔壁班，似乎和李斯渝关系不错，单眼皮炯炯有神，眉眼生得有些雅痞。
但她不晓得他的名字，只知道，每一次这个男生在走廊里走时，总要跳起来投个篮。
每当那时，和他走在一块的李斯渝，被衬托得愈发不像那个年纪的少年，尽管身旁是烈焰，他却依然像深处冰寒的高岭之花，但也从不盛放。
“哈咯，”徐州全越看沈星芙，越觉得眼熟，“你长得好像我们高中一个校友。”
沈星芙眉梢微微扬起，“是嘛。”
宋亭以为他在搭讪，说：“这个套路也太老套了一点。”
“没，我还不至于用这种套路，”徐州全无奈笑了笑，“真挺像的，那人还追过我发小。”
原本想承认“其实我不是像，我就是本人”的沈星芙，听到这话，顿时不接话了。
可不就是她嘛。
一旁，肖树臣有些好奇，温声问：“追到没有？”
沈星芙便也假装置身事外，似是无意间的附和，“对啊，你发小答应没？”
“你们猜？”徐州全卖关子。
宋亭：“肯定得答应啊，长得像我姐妹，那说明颜值不低，除非你发小他不喜欢女人。”
“不至于不至于。”沈星芙说。
她瞥了眼李斯渝，后者也勾唇笑了下，漫不经心，她却觉那笑隐隐带着一丝嘲弄。
“你们猜错了，”徐州全悠悠道，“虽然表面上在追他，其实说实话那女生就是耍人玩，把我发小气得……”
他停下，想琢磨个合适的形容词。
“讲这么多，嘴干不干？”李斯渝适时开口，语气有些置身事外地冷淡。
“干，”徐州全听出他不想提，他刚也只是想提一嘴，并没打算说太详细，于是他止住了话头，“还真有点干。”
他心里还想，幸好没跟别人说，他那倒霉发小，就是自己身旁这位。
他凑到李斯渝旁边：“放心，他们不知道我发小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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