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玫瑰

那天我跟在她的后面，想送她一束粉红玫瑰。

        一

        周敏平常不逛花店，驻足凝望时恐怕都在想，为什么大家乐意于用花朵表达心意？我看见她搜索过此类知识，然后猛地摇头，她问我，为什么呢？

        我没有回答，我只是告诉她说，我曾经给一个女孩送了一束白色雏菊，我以为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或者说如果她不答应，我会在她身旁默默无闻一辈子。

        后来，我又遇到一个人，她并不炽烈，却将我从地狱拉扯回来，她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光……

        周敏没理会我，兀自做事去了，我们已经好久没正常交流过了，我深怕说错一句，她就再也不肯开口。

        我翻开书，是她最近在看的那本，她侧过身来瞄了一眼，说这书没意思，她买的后悔了，所以不是每一次一见倾心都会有再见钟情的结果。

        二

        雨季快结束了。

        我跟在她后面，她有所察觉，频频向后望，立在原地等我过去。

        进去花店以后，我一眼就看见那束粉红玫瑰。

        正巧老板过来，瞧我的神色，开始疯狂地推销。

        我想将那束粉红玫瑰送给她，将我的余生予她。

        她先我一步抱走玫瑰，付了钱，对着我道了再见。

        她离开后，老板尴尬地向我道歉，刚刚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们俩一起的。

        没关系。

        是我错过了。

        三

        再次见到粉红玫瑰是在她的病房里，玫瑰有些焉了，正好顺手我就扔进了垃圾桶里。

        我坐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她，她一直这么安静吗？还是她也有过人生最热烈的时刻，如果有，是我错过了吗？

        假设时间可以重来，就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的假设，她躺在白色的不染一尘的床上不发一语、沉默以对，我宁愿她坐在雨后的窗边打发时间，也不想看着她不生不死。

        四

        我种了好多粉红玫瑰，可惜她还看不到。

        我们的孩子已经长大了不少，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跑步，学会了对着完全无视他的妈妈说生日快乐啊，学会了悄悄话，学会了藏秘密……

        某一天清晨，我起来后发现她不在。

        她去了花园，捧着一朵玫瑰，声音嘶哑，又低又沉，她说，我想送他花来着，几个字错落地进了我的耳朵接着一个一个地打在心上。

        五

        终于，在一个晴天，我的玫瑰花回到了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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