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唉,又闯祸了
惠坤倒出煮好的咖啡，抬头看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他睡眠向来不好，可今天干脆全无睡意。隔壁今天难得的安静，这可完全不是任二小姐的风格，那只有一个解释，她还没下班回来。
惠坤知道圣寰的员工向来工作努力，但头一天上班就努力到这份上，可能也就任初晴独一份了。
总不能丢在路上了吧？惠坤暗忖，毕竟任初晴身上没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
“滴——”隔壁传来微弱的开门声。
任初晴是特意悄悄再悄悄地进门的。她从在法国到国内，已经接连几次栽在惠坤手里，快出现心理阴影了。她毫不怀疑地相信，自己晚上再弄出一点点动静，惠坤肯定会兑现诺言把她赶出去，大魔王什么干不出来！
不过任初晴今天心情很好，在MEMORY打工了两个小时，赚了足足八百块！她以前可从没想过，自己的第一桶金居然是这么赚回来的。花了四百九给团子买了两袋进口猫粮，又用十五块给自己买了一大包吐司，嗯，明天的口粮解决了！等白天上班再还Jason两百块，虽然手头有变的很紧，不过如果天天吃吐司，坚持到圣寰发薪水还是没问题的！
任初晴不打算再去MEMORY了，她今天和吕夏聊天，才知道她们家店虽然不大，咖啡却是全上海顶级的，很多大公司的老板都在他们店里专订咖啡，云上和圣寰都是他们店里的常客。任初晴暗暗心惊，这两个公司一个比一个让她紧张，最稳妥的不被发现的方法，就是自己再也不出现了。
任初晴拎着猫粮吐司，还有两个欧培拉蛋糕，开开心心地回来了。这两个蛋糕是她最后少要了两百块薪水，特意给自己烤的。明天要开始吃吐司了，今晚怎么也得改善一下，至于另一个蛋糕，任初晴自有用处。
初晴给团子打点好猫粮猫砂，自己去舒舒服服写了个澡，脚腕也用冰袋绑上了。明明很累，可是一番折腾下来，初晴却来了精神，怎么也睡不着了。
阳台传来叮叮当当的清脆铃铛声，惠坤端着咖啡，也无声地往阳台走去。今晚月色溶溶，繁华的魔都也难得披上一层温柔的氤氲。任初晴倚靠在栏杆上，一边给团子顺毛，一边有一口每一口地吃着蛋糕，嘴里还直念叨，“你饿坏了吧？我以后不会这么晚回来了。赚钱养家，我今天才体会到是什么感觉，原来这么辛苦。不光累死累活的，还要受人白眼，简直没人性，圣寰从上到下都一样，冷血又无情。我命怎么这么苦呢。”
“住着别人的房子，还在背后说坏话，不太合适吧。”
惠坤突然一开口，任初晴吓得一口蛋糕卡在嗓子里。她喉咙本来就浅，吃东西都特别小心，没想到突然被吓着了。任初晴嗓子里的蛋糕吞不下去又吐不出来，一直耗了五分多钟，就在惠坤看不下去想过去帮忙时，任初晴总算咽了下去。
任初晴经过一番折腾，眼睛都快泛出泪了，看着倒有点楚楚可怜的意思，当然要忽略她看向惠坤的嗔怪眼神。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任初晴努力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不要太火爆，“惠总？还没睡啊？我刚刚不是说你小气，我说的是圣寰——”
“有差别吗？”惠坤一点不客气。
任初晴弱弱道，“没有。”
气氛一时尴尬，任初晴只能拼命吃蛋糕打发时间，还不时灰溜溜瞟一眼隔壁。
“你慢点，刚刚噎住还不长教训。”惠坤看着任初晴，“脚上有伤，不去睡觉站在这吹风。”
你不是也没睡？这话任初晴当然是不能说的，“有点失眠，睡不着。”
“大半夜吃甜点，能不失眠吗？”惠坤凉凉道。
“甜品能让人的大脑分泌更多的苯多安，这是一种让人感觉幸福的物质。什么都不懂！再说你大晚上的还喝咖啡呢！”任初晴已经憋了一天的气了，话脱口而出之后才想到，完了完了，大魔王可是自己房东加老板啊！
任初晴尴尬地咽下一口口水，应该还是能补救的吧？“惠总，我的意思是晚上喝咖啡不好，影响睡眠，人一旦睡不好觉，老得就特别快。你又不像我，还年轻——”
周遭温度突然又降了好几度，明明是盛夏，任初晴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
任初晴赶紧打哈哈，“怎么突然有点困了呢，肯定是白天工作太辛苦了。惠总，我先去睡了啊。你也早点休息。”
任初晴也不等惠坤回答，一蹦一跳地往里屋走，刚蹦了几步又重新蹦了回来，“嘿嘿，猫忘了。”
任初晴灰溜溜地回房，惠坤看着任初晴身影消失，再也忍不住笑出来。大概是任初晴平日太骄傲任性无法无天，惠坤就爱看她炸毛又憋屈的小模样，虽然有点恶趣味，但至少他心情好，小丫头挺有意思的。
太阳升起，又是一天车水马龙。任初晴今天可学聪明了，随手带了一双运动鞋，直等走到公司门口，才把高跟鞋换上。她手上拎着昨天特意留下的蛋糕，走进圣寰大厅就东张西望的，不过很快，任初晴就发现了目标。
“Jason！”
“任小姐？”Jason已经进了惠坤的专用电梯，电梯门马上就要关上，任初晴快走几步，硬是在电梯门彻底关上前，挤进了电梯。
门口，朱莉安和文思瑶肖珊刚刚走进门口，正看见这一幕。肖珊震惊道，“这不是惠总的专用电梯吗？她就这么挤进去了？这么明目张胆的倒贴，太不要脸了吧？”
文思瑶看着电梯若有所思，“可能是有什么急事吧？”
“能有什么事！”朱莉安脸色难看，“不懂规矩！”
电梯里，任初晴笑靥如花地把蛋糕捧给Jason，“给！”
“惠总不吃甜食的。”Jason委婉拒绝。
任初晴有些莫名，“管他吃不吃的，这是给你的！”
“给我？”Jason这次是真惊呆了。
任初晴认真地点点头，“嗯啊，昨天谢谢你了。饭盒我已经洗干净了，借你的钱也放在袋子里，昨天要不是有你，我大概已经死了好几遍了。一点心意！拿着吧！我去上班啦！”
电梯已经到了二十七楼，任初晴把蛋糕往Jason怀里一塞，转身就出了电梯。Jason等到电梯门关上，才回过神来，再看看手里的蛋糕，这位任二小姐还挺有心的。
任初晴一进调香部办公室，就立马察觉到办公室不同一般的氛围。大家看见她进门，眼神全部投了过来，有幸灾乐祸的，有漠不关心的，有惴惴不安的，当然还有文思瑶那种晦涩不明的。
肖珊眼睛里的得意根本压抑不住，“任初晴，朱总监让你去她的调香室。”
任初晴虽然疑惑，还是过去了。肖珊立刻拉着丛然然靠在了门口偷听，文思瑶劝阻她们不成，也站在了不远的地方。任初晴这次有苦头吃了！
调香台干干净净空空荡荡，朱莉安坐在调香台前，看着走进来的一脸愤怒，“这是你干的？”
任初晴点点头，“是，没打扫干净吗？精油瓶我都洗了两遍，桌子我也擦了——”
“谁给你的权利随便动我的东西！”朱莉安气地拍了桌子。
任初晴理直气壮，“是你说的，圣寰所有调香器皿都让我清洗，既然是所有，那这间当然也包括。”
朱莉安怒急，“你真是连最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圣寰每年多少顶级香水是从这里调处来的，你当着是什么地方，是谁都可以随便进进出出的！”
“可是你没有说过——”任初晴话都没说完，就被朱莉安打断了，“什么都要我说了才知道，你自己没有脑子吗？你知不知道这桌上原本是什么，是我今天要送给品鉴师鉴赏的为香水大师赛准备的小样，你居然全部给毁了！”
任初晴还是想解释清楚，“我真的不知道，我昨晚清理的时候，只有一对试剂瓶堆在一起，根本看不出哪个是香水小样。所以我才都洗了。”
朱莉安冷笑，“你连基本的香水常识都没有，当然看不出来！我知道你有后台，可是如果你的所作所为危害到我们圣寰的发展，再硬的后台也保不了你！”
任初晴也不是吃素的人，“我堂堂正正的面试进来，也一定会凭自己的本事留下来。朱总监说这里是圣寰最重要最机密的调香室，可是这么重要的地方，连基本的门锁都没有锁，我进来是我的错，你作为负责人就没有一点责任吗？
朱莉安声音都在发抖，“强词夺理！”
任初晴继续道，“虽然你不想承认，可是我就是你手下的员工，所以你让我当助理我就去当助理，你让我洗试剂瓶我就去洗试剂瓶，现在我出了状况，我犯了错我认，可是你作为我的直属领导，就真的没有一点责任吗？一个一出事只会往下属身上推卸责任的领导，能有什么凝集力！”
朱莉安怒急，“任初晴！”
躲在门口偷听的三个人也都惊呆了，她们知道任初晴骄纵，但也没想到胆子大道这个地步，看来任初晴马上就要从圣寰走人了。
惠坤正和几位香水品鉴师坐在一起喝咖啡。他们今天都是为了给朱莉安的香水小样做测评鉴赏特意请来的。原本定好的十点，可是香水小样怎么还没有送来？惠坤表面波澜不惊，Jason却已经感知到老板的不悦了。
“去调香部看看。”惠坤低声吩咐Jason。
Jason立刻出门，刚走了两步，突然看见桌上放着的蛋糕。刚刚自己进待客室，品鉴师已经有些焦躁了，干脆先上点点心安抚一下。他招手叫过行政部助理黄连，让他把甜品给屋里的各位送去，这才放心去了调香部。
惠坤和品鉴师每人面前都摆上了一块色泽醇厚又精致小巧的欧培拉蛋糕。原本有些困倦的品鉴师汤笑来了精神，“我早上出来的急，还没吃饭呢，正好饿了，看着不错啊。”
在座的品鉴师们也都开始尝起来，不一会就想起来交口的称赞声。惠坤有些惊讶，他们都是生活在顶层的人，对事物品质要求极为严苛，但是很少见同时被一样东西折服的。
汤笑对手中的蛋糕评价很高，“这块欧培拉香味醇厚，咖啡豆和巧克力味道各自浓厚，但是又很协调，其实这和调香水是一样的道理。国内的甜品我也吃了不少，很少有这么正宗的，惠总，你这的甜品真不错，我们以前来的时候都不见你拿出来，太小气了！”
惠坤笑笑，没有说话。因为他不吃甜品，Jason从来也不做准备，没想到今天倒机灵了一会。至于眼前的蛋糕，能让汤笑拿来和香水相提并论？惠坤终于拿起了小匙，这蛋糕看着有点眼熟。
一口蛋糕入口，温润醇厚，绵软细腻，这蛋糕居然是苦的。是惠坤极熟悉的极品蓝山的味道，酸、苦、甘、醇交缠在一起，又因为巧克力的勾引，回味余韵之中勾勒出一抹淡淡的甜。那甜味虽然淡，却自有一股张扬肆意，弥漫于唇齿间，让人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惠坤吃着这个蛋糕，不知怎么的，忽然想起一个最近存在感很高的人来。他放下小匙，嗯，甜品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少碰的好。
汤笑一盘蛋糕吃完，还意犹未尽，“惠总，这家蛋糕是哪里的？一会试完莉安的香水，我去买一个带回家，我女儿肯定喜欢。”
惠坤摇头笑笑，“甜品我不是很了解，等Jason回来问问。”
惠坤话音未落，Jason立刻推门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品鉴师们，走到惠坤身边低声道，“惠总，朱总监的调香小样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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