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来自圣寰的下马威

　　日光初上，任二小姐的圣寰初体验终于要开始了。任初晴为这一天准备了好久，九点上班，她五点半就起了床。从耳环到项链，从头发到妆容，从香水到包包，每一样都力求奢华精致，又低调大气。第一天报道，任二小姐绝对不能被文思瑶比下去。只是挑到高跟鞋时她犯了难。任初晴看看自己红肿的右脚，不管了，输人不输阵，就穿这双十寸的！

　　可是，话说说容易，做起来才知道难。任初晴这次才体会到什么叫举步维艰。她安慰自己，没几步就到车库啦，这点小疼都忍不了，还怎么和文思瑶争。直到看到隋瀚留给自己的车，任初晴心情才好了一点，最新的宝马I8系列跑车。虽然隋瀚接连坑了自己好几回，好歹准备的车还差强人意吧。

　　任初晴一脚油门，宝马小跑飞驰而去。Jason正坐在迈巴赫里等惠坤下来，他看着窜出去的宝马，不由摇摇头，上海早高峰的时段，他还没见过敢开这个速度的车呢。只是这车里的人，很眼熟啊。

　　任初晴哼着小曲上了路，隋瀚早就给她提供了路线，她大致瞄了一眼，什么弯弯绕绕的，平白多绕了好几圈。她打开手机导航，“永华路早高峰，车还都往那堵，真是想不开！哎，天目路可以绕到圣寰大楼，而且都没什么人，我走天目路，真聪明！”

　　任初晴不熟悉上海，车逆行开上了单行线而浑然不自知，但交警们却立刻就盯上了她。

　　“天目路发现一辆逆行的宝马，大家立刻拦截！”

　　任初晴一路开的顺风顺水，畅通无阻，可是她突然发现一辆警车迎面驶来！任初晴吓了一跳，右脚急踩刹车，手中飞速急打方向盘！

　　“哎呀！”任初晴忘了右脚的伤，一脚下去疼的一个机灵，刹车没有踩稳，和警车车头撞个正着！刚出厂没多久的宝马小跑，看来马上就要重新返厂了。

　　厉成宇一早送文思瑶上班，车停在距离圣寰大厦一条街的地方。厉成宇看着正要下车的文思瑶，“我给你送到门口吧，不差这么点距离。”

　　文思瑶笑笑，“你还得去上班呢，别迟到了。再说我这第一天入职，不想被大家问东问西的，就先送到这儿。”文思瑶在厉成宇嘴上轻轻一吻，轻快离去。

　　厉成宇摸摸嘴唇，回味了几秒，脸上满是宠溺的笑。他一会还要去云上上班，虽然思瑶不在云上，不过从他报道的那一日起，公司部门的同事就对他表现出少有的热情，简直让他有些意外。如今事业一帆风顺，爱情圆圆满满，厉成宇最近真的别无所求了。

　　其实关于厉成宇要不要继续留在云上的问题，任初斐跟任初晴讨论过。任初斐起先以为任初晴一定会想也不想就要把厉成宇开除掉，没想到任初晴只是沉默了一会，就淡淡道厉成宇凭本事进的云上，没理由把他赶走。任初斐心中颇感安慰，初晴心中的情绪总算慢慢平复了，看来送她回法国是正确的决定。只是厉成宇的那个女朋友，江永泽刻意留意过，最终并没有来云上报道，让任初斐留了个心。

　　云上没有出现的人，此刻已经走到了圣寰国际大厦的一楼大厅。她远远看见惠坤和Jason向电梯走去，不由加快了步子。圣寰国际大厅一楼一共有七部电梯，除了最东边的一部是惠坤专用，其他六部全部给员工使用。

　　惠坤才刚走到电梯门口，文思瑶已经出现在东边相邻的第二部电梯门前，这里也是和惠坤最近的位置。文思瑶礼貌又不失惊喜，“惠总早！”

　　惠坤微微转头，“文小姐，今天正式入职了。”

　　文思瑶浅笑，“嗯，希望不会让惠总失望。”

　　惠坤点头，“欢迎加入圣寰。”

　　文思瑶看着惠坤的电梯门关上，整个人还在愣愣的出神，连朱莉安走到她身后都不知道。朱莉安以为文思瑶不知道调香部的位置，微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们调香部的办公室和调香室都在二十七楼，紧邻着惠总的顶楼，惠总很重视圣寰的香水产品。”

　　文思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朱莉安和文思瑶来到二十七楼。调香室分为两种，一种是调香大师的专属调香室，朱莉安就有自己的调香室，另一种则是公共调香室，专门用来给文思瑶等一众新人练习调香使用。文思瑶随着朱莉安走到公共调香室，不计其数的香料精油与层层累积，一个灿若星河瑰丽无比的香氛世界，真正地在文思瑶面前展开。

　　圣寰这次一共招收了五名新人调香师。文思瑶和朱莉安走进公共调香室之前，这里已经来了三个人。白白胖胖的姑娘叫丛然然，她的脸圆圆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线，看着像初中生一般。丛然然旁边是肖珊，她和丛然然不一样，身材十分瘦削，皮肤也有些黑黑的，单单的眼皮下，眸光略有几分犀利。还有一个人，他是这次入选的唯一的男调香师，徐子安。徐子安今年二十八岁，比丛然然和肖珊年纪都大一点，看着也更沉稳，只是有点不爱说话，整个人冷冰冰的。

　　大家看见朱莉安到来，赶紧停止四下观望迎过来。已经八点五十五分了，朱莉安眼神轻轻一扫，立刻满脸不悦“怎么少一个人！”

　　圣寰每个月月初都有例行高管会，各分公司负责人在这一天云集总部，汇报近期工作，同时向惠坤提交下一阶段的工作计划，等待审批。会议室中，港口货运公司的汤总经理正在对之前的工作进行总结，惠坤边听边翻着手中的工作文档，不时提出几个犀利的问题，就让他冷汗涔涔。

　　Jason知道现在不应当打扰惠坤，可是看看手中尚未挂断的电话，他还是决定冒险一试。他走到惠坤身边，低声道“惠总。”

　　惠坤抬起头，能让Jason现在打断自己的事，想必不会是小事。会议桌上二十几位总经理全部都噤若寒蝉，生怕打扰了惠坤。Jason一顿，声音更低了，“惠总，交警队来了电话。说有圣寰的员工发生交通事故，需要公司派人去保人。”

　　惠坤难得惊愕地看了Jason一眼，居然就这么点事？简直是儿戏。惠坤的视线重新放到手中的文件上，语调偏冷道，“是哪个部门的，让部门主管处理。”

　　Jason知道老板心情已然不好，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已经联系了调香部，可是朱总监说调香部没有任初晴这个人。交警队的人说，问了半天，肇事车主只知道您的名字...”

　　惠坤翻阅文件的手一顿，“任初晴？肇事？”

　　交警大队，任初晴垂头丧气地坐在一边，Jason正在为任初晴办理手续。交警斜着眼看向任初晴，“单行线逆行，撞击警车，没有合法驾照——”

　　“驾照我有！”任初晴梗着脖子，下一秒又重重低下头，“只不过是国外的。”

　　交警没好气道，“你要是连国外的驾照都没有，今天有人来保你可也走不了了。小姑娘，以后注意点，命是自己的。”

　　Jason礼貌地和交警交接，“对不起，后续的事情我会处理，给您添麻烦了。”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半小时，Jason总算把一瘸一拐地任初晴带出来了。任初晴跟在Jason身后，还不服气地解释，“今天不能怪我，我刚回国没多久，对国内的交通不熟悉，导航也坑我，我哪里知道什么单行线啊，也没人说法国的驾照国内不能用，哎！”

　　Jason猛地回头，把任初晴吓了一跳，Jason好心地提醒，“任小姐，现在十点半，你已经迟到了。”

　　“啊？怎么不早说！”任初晴大惊失色，虽然腿脚不利索，但一瘸一拐地居然跑到了Jason前面。Jason表情古怪起来，还真不是个一般的姑娘啊。

　　公共调香室，任初晴急急推门进来，“对不起我迟到了。”

　　原本正在研究各种香料的文思瑶等人都看向门口，文思瑶看见了任初晴，脸色一变。DEVIL酒吧里她虽然酩酊大醉，但是醉眼朦胧中，她看到了扶着自己的人的脸，就是眼前这个人。文思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感觉任初晴有意无意往自己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朱莉安冷着脸走过来，“任初晴，今天是你们第一天入职。一个人就算什么都做不好，那也只是能力问题，以后可以提高，可是第一天报道就迟到，这说明你连最基本的端正态度都没有。像你这样的人，能调出什么好香水。”

　　“我有往公司打个电话，只是调香部没有人帮我。”任初晴见朱莉安明显是故意的，也不想再辩解，“我不是故意的，路上出了事故，我已经尽快赶过来了。”

　　朱莉安冷笑，“出了问题，我先做自我检讨，只会推诿责任寻找客观原因，看来你不仅没有认真的态度，连起码的担当都没有。调香的过程一丝马虎不得，进入调香室之前不能使用任何香氛，连这种基本常识都没有，你这样的人，我们调香部要不起。”

　　任初晴从小没受过一点委屈，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特别是文思瑶还站在她面前。初晴口气也冷了下来，“今天是我有错在先，你训我我认了，进调香室之前不能用香水，之前没人告诉我，但是现在我知道了，以后就绝不再犯。朱总监，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不能公报私仇，想法设法地要把我赶走。我拿的的圣寰的offer，就算是试用期的员工守则，也没有一条迟到一次就要被开除的规定。告诉你，圣寰的调香部我留定了。”

　　众人被任初晴的强硬惊掉了下巴，朱莉安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任初晴不卑不亢，“就算出去，我也是调香部的一员！”

　　朱莉安气的浑身发抖，“你——”

　　“惠总？！”文思瑶的惊呼，打断了任初晴和朱莉安的争执。原来惠坤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调香室的门口，Jason也陪在一边。

　　朱莉安强压了怒气，“惠总。”

　　惠坤点头，“今天新员工入职，我是例行到各部门看看。调香部向来是圣寰的核心部门之一，现在又有新力量的加入，部门实力更强。相信大家在朱总监的指导下，一定能有优秀的表现，代表我们圣寰，在香水大师赛取得好的成绩。”

　　新人调香师们认真聆听着惠坤训话，毕竟在相当长的时间内，这可能是他们跟这位传奇惠总的唯一接触机会，当然也抓住机会。当然，这里面不包括任初晴。任初晴本来就扭了脚，又撞了车，刚刚吵架时候还不觉得，现在安静下来，只觉得脚腕火烧火燎的疼。她只想惠坤快点离开，自己好能坐下歇会。

　　惠坤把任初晴的别扭尽收眼底，遇见车祸一般人吓也吓死了，她还跑来上班，只怕也是强撑着。惠坤转身要走，没想到却被朱莉安叫住，“惠总，留步。我们调香部今年是首次招收新人，但也要守圣寰的规矩。首先就是要端正态度，员工试用期间，迟到三次，试用中止，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另外，大家虽然已经来到圣寰，但还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圣寰员工。两个月试用期后，调香部会对新人进行考核，只有通过考核才能最终留下。惠总，您没有意见吧？”

　　惠坤淡淡道，“这是调香部的事情，你是调香总监，自己看着安排。”

　　“那就好。”朱莉安得了惠坤的肯定，神色得意地瞥了任初晴一眼，“大家刚刚入职，我需要尽快对你们的调香实力有所了解，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调配出一款你们最擅长的香水小样，三天后上交作品。”

　　离开调香部，Jason跟在惠坤身后，边走边汇报肇事处理结果，“交警大队的手续善后都办完了，不过隋部长的新跑车是国外进口，已经联系了供应商，要返厂维修还需要一段时间。”

　　惠坤摇头，“他倒是大方，那辆车磨了多久才买回来，平日里别人连碰都不让碰一下，真是一物降一物。”

　　Jason笑笑，“看朱总监的反应，任小姐的处境似乎不太好。”

　　惠坤毫无意外，“意料之中。莉安对人对己要求向来严格，她第一天报道就迟到，自己往枪口上撞。这才是开始，以后有得苦头吃了。”

　　Jason突然想多嘴一句，“需要特别关注吗？”

　　惠坤脚步一缓，“你对她感兴趣？”

　　Jason赶紧恢复到一本正经的模样，“完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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