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相遇
周安然愣了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小菊花，很久没有听过这个外号了。
本来心里存了气，现在一下子给她气乐了。
根本控制不住，周安然就夹在两人中间，坐在那咯咯笑。
林泽远一本正经喊她外号，突然戳中了她的未知笑点。
虽说自己本来笑点就极低。
一个过期冷笑话还能笑半天。
林泽远也不急，就安安静静看周安然耸着肩压也压不住的笑。
久别重逢，怎样都会有多多少少说不清的疏离感和陌生感的。
况且周安然记仇的很，她刚才甚至在想，要是林泽远没认出她来，两个人就真的陌路，自己也装作不认识他算了。
但他还记得。
周安然差不多笑够了才抬起头，内心是说不出的愉悦，她扭头冲着林泽远露出一个过年讨要红包的标准乖巧微笑。
“好久不见哦，林美人。”
身旁还在热情引荐的陈雅芝戛然停住，她看看林泽远，又望望周安然，疑惑又茫然道：“不是，你们两个认识啊？”
周安然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和林泽远认识这件事，没必要瞒着。
她单手撑着侧脸，视线还放在林泽远身上，若有若无的打量。
两年不见，少年的轮廓更加清晰，棱角分明，淡淡疏离。
真是个冷美人。
林泽远弯唇带笑，悠哉悠哉转着笔。
周安然视线从林泽远的脸转到了手，心里的赞美是一声也没停下。
林泽远很会转笔，手又好看，白皙且骨节分明，细长手指夹着细长的笔，乖巧听话地在五指之间滚动旋转，灵动又自然。
林泽远同样在看着她，脸上是掩不住的淡淡笑意。
“那我这是在介绍什么呢？你们两个怎么不早说。”陈雅芝委屈巴巴地抗|议。
拜托！她还认真介绍了好久好嘛！
“你这不是没问我吗。”周安然有些心虚的摸摸鼻尖，但还是决定主动出击，噎住幽怨看着她的陈雅芝。
陈雅芝被噎的没话说，只得幽怨看向林泽远，林泽远淡然地冲她耸耸肩。
那意思是，你好像也没问我。
陈雅芝坐在一旁画圈圈，头上结了大朵乌云。
“所以，你们一个美人，一个菊花？”陈雅芝郁闷的很不想说话，可又不得不问出来表达自己的不解。
结果两人四目相对尴尬笑笑，默契地都没有理她。
“你是不是忘记我叫什么名字了？”想到林泽远只喊了自己的外号，周安然脸上顶着纯良无害的微笑问道。
她怎么说也在高中是个风云人物。
虽说身为同班同学，交集并不是很多。
除了自己没事就去勾搭他。
不至于一点印象都没有吧。
林泽远注意到面前的小姑娘悄悄磨了磨牙，嘴角弧度又悄然上扬了些。
“不对啊周周，”陈雅芝没有得到回应，心存疑惑仍不死心的继续问，“你们两个是同学，你怎么比他低一届？”
“我休学来着。”周安然大大咧咧，也没有避讳什么。
“为什么休学？”
“家里有点事。”周安然垂头，再次摸摸鼻尖，神情有些不自然，又心满意足地接着说，“不过现在没事了，我这不又来好好学习争取早日贡献社会报效祖国了呗。”
至于到底什么事，周安然没多说，她低着头，总觉得林泽远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看出周安然不愿多说，陈雅芝赶紧打个圆场，转移话题。
“学长，莎剧社最近有个跨校比赛，可以自己选剧本是吗？”
林泽远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林泽远，”知道林泽远还记得自己，周安然开始放肆喊他的名字，问道，“你开学那天是不是帮学妹搬行李来着。”
“嗯？”林泽远回神，应声，又补充道，“志愿者任务，有加分。”
周安然心思不在林泽远为什么帮学妹上，她眨巴着杏眼：“那你还记得你那天是不是差点撞到一个可爱无辜的金发小姑娘呢？”
她是来讨债的，周安然兴奋地搓搓手。
“好像，确实差点撞到一个，”林泽远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笑得得意洋洋无辜狡猾，势在必得的小尾巴翘的比天高，勾了勾唇继续说道，“我还好心问她有没有事，你猜她怎么说的？”
周安然嘴角微笑凝固，林泽远看在眼里，脸上笑意更浓。
他煞有介事的说：“小姑娘居然回我行李箱没事。”
周安然想了想，好像，确实，她说的是行李箱没事。
自己的脑回路，还蛮清奇的吼。
“周安然？”
“嗯？”周安然下意识嗯了一声，有些惊讶于林泽远主动喊她的名字，他神色凝重打量着周安然，若有所思。
“怎么了？”周安然顺了顺自己的小金毛，看到林泽远视线落在自己的白围巾上，伸手理了理自己的围巾。
“开学那天，火锅店门口，我被一个小姑娘撞了一下。”
“哦，是吗？”周安然心里咯噔一下，慢吞吞扫了一眼林泽远，回答，“没什么事吧。”
“没事倒是没事，那小姑娘力气有点重啊，”林泽远语气若有所指，似是为自己谋不平，“她还顺手摸了我。”
周安然只能在一旁打哈哈：“那，那这个小姑娘，挺，挺勇敢的哈。”
“说不定那小姑娘是有什么特殊原因，再说她没道谢什么的吗？”
林泽远似是回忆，迟疑道：“道歉了。只是——”
“嗯？”周安然疑惑。
“不够诚恳。”
周安然想起当自己落荒而逃，好像确实
不太诚恳。
周安然在心里默默盘算怎么跟他解释并且怎样顺理成章地道个歉赔罪。
林泽远视线落回周安然脸上，缓缓逼近：“不过我记得，那个小姑娘染着金发，也带着白围巾。”
周安然是带着陈雅芝冲出教室的，与其说是离开，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陈雅芝还想和林泽远交流一下莎剧的事情，但是周安然是一秒也待不下去。
回到宿舍后，再次落荒而逃的周安然后知后觉，她逃什么啊！
他不是也差点撞到自己吗！
周安然只想着确定那个搬宿舍的志愿者是不是林泽远，差点忘了自己火锅店门口给林泽远狠狠地大头攻击。
作孽啊，自己闲着没事瞎提什么。
-
林泽远倚靠在位子上，玩味地看着周安然离开教室，一脸笑意。自习室的人走的走，散的散，就剩下了林泽远和台上孤独擦黑板的莎剧社社长孙自成。
孙自成刚刚接手莎剧社，一堆事项乱七八糟，处理起来却一点也不含糊，这次跨校比赛决定带着新人参加也是孙自成提出来的。
他擦完了黑板收拾好垃圾，看到在自习室还没走的林泽远，径直走了过来，随意地坐在旁边桌子上，用胳膊肘拄了一下他。
“干什么呢？”
林泽远正做阅读，刚刚看了前两行就被打断，脸上浮过淡淡不满，没有抬头：“六级。”
“你这个四级考了659的学霸看什么六级，来唠嗑。”
孙自成热情发出了唠嗑邀请。
“嗯。”林泽远直了直身子，头也没抬的敷衍道。
“你觉得今天这些小孩怎么样？”
“我怎么知道，”林泽远扫完了阅读第一二段，在第一道题上写了答案，又继续看第二道题目，“我又不知道他们成绩。”
孙自成啧啧道：“你看你，就知道分分分，真没意思。”
林泽远在第二段原文划了一道横线，没有抬头。
孙自成搭话：“要不要挑几个历练一下，今年莎剧南外那里报名带着？”
“再看看吧。”
“也是，这一届最后留下来的也没几个人了，现在哪还有喜欢莎剧表演的小孩。”
孙自成摇摇头，似乎为莎剧谋不平，但终归无奈，他话题一转，略带八卦的问：“哎，坐你旁边那个，是不是火锅店门口撞你那个小金毛啊？”
林泽远点点头算是默认。
“呦，行啊，你小子，怎么就背着我勾搭上了？”
没等林泽远回答，孙自成继续喋喋不休：“她是学妹吧，瞧着是个生面孔啊，不过今天我打量了几眼，长得可真嫩。”
“还有坐在她旁边那个，是不是那天提着奶茶的那个？啧啧啧，这一届搬校区搬的对啊，这么多漂亮妹子都来了。”
孙自成在一旁回味，林泽远也不打断他，依旧做自己的题。
孙自成有些吊儿郎当，完全看不出在台上彬彬有礼的样子：“就你旁边那个小金毛啊，长得纯纯的，倒是我喜欢的类型。”
“可惜有男朋友了。”孙自成想起来，摇摇头。
“你说，我要是追那个奶茶姐姐能追到吗？”
林泽远想都没想，脱口而出：“没戏。”
“喂，我长得虽然不如你那么出众，可也算是小帅吧，你这也太绝对了。”
孙自成想到什么，又装出一脸惋惜，捂着心口装痛，拖着长调对林泽远说：“一想到你这个大帅哥也找不到对象，我心甚慰啊。”
边叹气边虚假的摇头，充分发挥戏剧人的本色。
“注意一下，是你找不到，不是我。”
林泽远优雅且直接地对着孙自成的心窝插了一刀。
“怎么，林大少爷有目标了？”
孙自成开玩笑逗弄林泽远，等着林泽远像往常一样白他一眼。
“有。”
林泽远认真回答。
孙自成从椅子上跳起来：“喂，真的吗？”
林泽远抬头：“你看我不真吗？”
孙自成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半天憋出句脏话：“我|操。”
过了一会，孙自成凑过来发问：“你这个狗脾气能追到人吗？”
林泽远掀了掀眼皮，睨了眼孙自成，孙自成退回去弱弱的说；“我就是问问，问问，哈哈。”
“你说得对，我确实脾气不太好。”大概孙自成自己也没料道林泽远会亲口承认，微微一愣。
“我正在努力改。”林泽远合上试卷，收拾好东西，留给孙自成一个含情脉脉的微笑，语重心长拍了拍孙自成肩膀转身离去，留下孙自成一个人凌乱。
“我|操，林泽远你这也太吓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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