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克制
顾溪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在买的水果里挑了一下，洗了半盒子圣女果放在盘子里端了出来。
她嘴里含了一颗，把盘子递到徐念面前。
徐念摇了摇头，她之前吃过饭了，现在一点也不饿。
她突然问道：“你明天晚上的戏要淋雨？”
顾溪‘啊’了一声，反问：“你怎么知道的。”
徐念把白天凑巧遇见顾朝助理一起去超市的事情说了一下。
“奥。”顾溪今天累极了瘫坐在沙发上。她点了点头，又往嘴里丢了一颗圣女果，含糊不清地说话：“嗯，我这个角色就是凑个人头，重点还是在顾朝那里。”
她说话的时候，徐念把在超市买的东西拿了出来，蓬松的毛巾一角机绣了只憨憨小熊。
“明天需要吗？”
“要!”
顾溪立刻直起身子，把手中的水果搁在茶几上，接过毛巾拢在精致的下巴处，埋进去小半张脸。
蓬松柔软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有些鼻尖酸楚。
顾溪在回来的路上还在默默提醒自己应该带的东西。
她只是个1800线小演员，公司没有安排助理，连经纪人都不一定能想起她来。每次都是自己跑片场，没有人支持，就自己张罗一切，她都习惯了。
顾溪微垂头，用毛巾虚掩住自己发红的眼眶，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鼻音:“明天要和我一起去片场吗？”
第二天下午，顾朝出发去片场。
敬飞开车，顾朝看见后座放了些东西，坐了副驾驶位置。
今天一直阳光微淡，下午直接就转变成阴天，敬飞打开电台，女主播活泼朝气的声音驱散了一丝天气带来的隐约压抑感。车开出地下平稳朝着的片场开去，时间还算充裕，车速开的不算快。
顾朝靠在椅背上想眯一会，可两条长腿在还算空旷的前座不能完全舒展开。他一贯坐更宽敞的后座，几秒后，顾朝闭着眼动了动两条腿的位置，试图调整到更舒服的姿势。
突然眉头浅浅地皱了下又松开，他睁开眼神色淡淡地俯身捡起右脚无意踩到的东西。
一个女孩子的发卡。
顾朝睨了眼旁边专注开车的助理，没什么意味地扯了下唇，敬飞跟了他三年，虽然性子有些八卦但其他各项工作都完成的不错。他把发卡抛在挡风玻璃下的中控台上，没说话，助理的私人生活他没有兴趣去过多干涉。
正值红灯亮起，车道有些拥堵，前面排了三辆车，敬飞无趣地等待。看到顾朝的动作，他的视线跟着往发卡上走，敬飞看了一秒。
“这是什么？”
顾朝侧过脸，眉尾挑动，反问：“你问我？”
敬飞眨了一下眼，自己车里面怎么会有女孩子的东西呢？他没有公车私用去搭讪漂亮姑娘啊!
他迷惑而坚定的回复：“我可没有邀请女生上过车！”
义正言辞的说完之后，敬飞反而顿了顿，不对，昨天还顺便带过徐念。
当然就这一次！
他转过头去观察了发夹好一会，突然脑海里闪过一个画面，昨天徐念举起手问能不能带她的时候，指尖停在耳侧，他似乎在耳边发际看到了一抹亮色，几乎被柔顺乌黑的头发遮住。
顾朝在助理坚定辩驳之后，没说话，既然这样下车就当垃圾处理了，他仰头靠着继续闭目养神。
片刻，他听见敬飞不确定的开口：“这个东西……可能是徐念的？”
副驾驶的男人掀开眼看他，比之前的漫不经心态度墨色眸子里多了几分认真。
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一时间有了重量，敬飞立刻说道：“昨天我们一起去逛超市了，也许是那时候落在车上的。”
“你们去逛超市？”
不是在解释发卡么，为什么一句话顾朝关注能放到逛超市上？敬飞在心里默默吐槽，嘴上倒是非常诚实地把昨天遇上徐念前后因果快速说了一遍。
顾朝听完，未再开口，重新靠着椅背，调整了下姿势。
绿灯亮起，敬飞踩着油门，心里偷偷舒了口气，纵使他年纪要大上几岁，可顾朝一旦认真起来的气场能让大部分人感到压力，他不例外。
临近目的地，他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旁边的男人，发卡不知什么时候重新回到他的手中，修长的手指微拢，金色发卡静静地躺在宽大的掌心中。
都把玩一路了，这么好玩吗？
敬飞故意轻咳一声，笑了笑：“要不，我拿去还给徐小姐？”
顾朝的指节兀然收紧，骨节分明的长指握成拳，将那一抹金色掩在手心，阻挡了敬飞所有视线。
他睨了眼敬飞：“你是觉得最近工作量少了？”
敬飞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张了几下嘴还是没说话，不敢再冒死调侃了。
他不说话，整个空间都静下来了，广播里的节目结束，换了一个男生主持，偶尔插播几首最近有热度的歌曲。
今天的戏份在山里，离市中心有些远，一路过来越来越偏僻，路不好开有些颠簸，开车的敬飞神色如常，这几年跟着顾朝跑剧组，天南海北的那里没去过，这段路真的不算什么。
到了剧组，停好车，顾朝解开安全带长腿一迈，率先打开车门下车，身姿挺拔。今天即是外景又是夜戏的，剧组在原地搭了不少外景棚子，周围还有不少工作人员脚步匆忙部署准备工作。
顾朝扫视一圈，朝着不远处正拿着对讲机的导演走去，做这行不论平时脾气如何，一到片场一大帮子事情压在肩头支起来，周身的气氛总是带着一丝凝重，何况郭显超平日脾气就有些燥，他拿着对讲机骂骂咧咧布置工作安排。
郭显超看到过来和他打招呼的男主角缓了缓神色，他拍了拍顾朝的肩膀：“你来的倒是早，正好这场戏有些变动，你边化妆我边和你细说。”
两人走过来的时候，徐念正坐在顾溪旁边的凳子上刷手机，上午的时候李申申给他发了一份试镜演员的资料，此刻剧组的化妆师在给顾溪上妆，她空闲极了百无聊赖地点开那份电子。
徐念看得不快，演员简历上的每一个字都仔细看过去，偶尔手指滑动退出界面去搜索演员名字。耳边是顾溪与化妆师的闲聊多是美妆护肤方面的内容，掺杂着一些小八卦。
顾溪说着话，突然站起来笑嘻嘻地朝着走近的导演打招呼，徐念收起了手机跟着她站起来。
郭导是国内知名的导演，成名早，比起这几年新兴导演在媒体方面自我营销曝光，他的作风更加老派，大多数人和徐念一样只听过名字，具体长什么样真认不出了。
徐念带着好奇看去，首先引人注目的是气质出众的顾朝，她视线顿了一秒，往他身旁看去。郭显超个子不算高，直到顾朝肩膀处，他下巴带着胡须渣，头发有些凌乱，少许皱纹在普通却严肃的脸颊上带着别样成熟的味道。
她愣了一下，不知为何徐念觉得郭导有一丝熟悉。
郭显超听到剧组演员打招呼停下脚步，看到是顾溪笑盈盈的脸心里有些无奈，又是这个小姑娘，剧组其他人见自己都绷着神经，自己在拍戏上要求高，不说女演员就是男演员也不乏被骂哭的。
偏偏顾溪每次遇上他都笑嘻嘻的，她演技不算出彩，说实话郭显超觉得她少了一股灵气。前头有场戏，发挥不稳定效果不尽如人意，郭显超脾气上来说话不见得好听，顾溪强忍着眼泪低头挨训。
郭显超以为的小姑娘脾气并没有发作，转头下午就和他嬉皮笑脸起来，甚至比之前更加热情主动了，这种情况下过分的热情就让人挺不自在的。
他敷衍的朝顾溪点了点头，打算走的时候留意到了她旁边的徐念。
顾溪随口扯道：“我助理。”
徐念见郭显超听到后挑眉的样子，突然脑袋里跳出了之前见过这位郭导挑眉的场景，好多年前了，那时候郭显超年轻一些，脸上没有明显的皱纹。
总的来说，不是很愉快的相遇。
徐念收回视线，微微垂头，不动声色往后，希望郭导不要认出自己。顾溪眨了眨眼，有一丝疑惑，不过两人默契极了，她自然地往前迈了一步，高挑的个子在前头，垂头的徐念不起眼极了。
幸好，郭导没停留直接与顾朝去了单独的休息处。
顾溪看他们撩起帘子进了棚，转头好奇询问徐念：“刚刚怎么啦？”
徐念张了张嘴，看了看化妆师，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用口型对顾溪说‘手机上聊’。
nian：……
顾溪等了一分钟，没等到后续，看了眼旁边双手打字徐念，莹白的手指翻动，顿了顿，似乎有些纠结又一个字一个字在删除。
她发了个问号过去。
nian：就……当初少不更事，怼过郭导。
顾溪看到弹跳的消息，瞪大了眼睛震惊了几秒，居然敢怼郭显超，胆子这么大的嘛，我都不敢这么对那老匹夫？
这还是我认识的和和气气的徐念吗？这么猛！顾溪发了个震惊的表情包。
nian：当时大概和疯子一样，毫无逻辑【捂脸】
徐念唇边勾起一抹苦笑，发了这行字后把手机收起，有些窘迫地闭了闭眼。想想当初，也不知道哪来勇气去找郭显超理论，浑身冒着十几岁的无厘头傻气。
这边，顾朝和郭导一前一后进了外景棚子，顾朝的化妆师还没来。
郭显超面对着外形出众的顾朝，这是他们第二次合作，为了敲定顾朝这次开机甚至为了配合他档期推迟了一个月，诚意十足。而第一次合作，甚至说合作也谈不上，是剧组占据主导茫茫人海中选角，只那一次顾朝就抓住了机会，凭借戏份不多子役角色打开观众市场，少年将军是顾朝第一个出圈角色。
都说郭显超是伯乐，挖掘了现在耀眼瞩目的年轻影帝。
郭显超说着话，有些犯烟瘾，从兜里摸出烟盒抽了一支咬在嘴里，火星点燃，看了眼顾朝，又想到刚刚那个女孩，严肃的脸庞难得带了一丝笑意：“那小姑娘不是你的粉丝吗，怎么跑去做顾溪助理了？”
他吸了烟，哼笑了一声：“还得谢谢她，不然第一次我俩也没合作的缘分。”
(https://www.biqudu.com/77194_77194056/93891047.html)
1秒记住笔趣阁：www.biqud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