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红眼
倾言并不打算借水，现下的情况不比当初，哪家人会愿意把自家救命水往外送呢？
小骷髅说了，子夜山上有水。
她仔细思考过了，她自从到了子夜之后，懵懂的闯进了子夜山，还没来得及碰上所谓的妖怪，就被小骷髅救了出来。
被那莫名其妙的少年戳了一剑，直接跳了两年。
都没死掉，可见，她这个炮灰还是有一定生命力的。
如若真如剧情中所说，她至少能够苟到小骷髅道心初成，则说明，她是不会轻易地歇菜的。
既如此，她就去闯一闯又如何。
她并没有叫上小骷髅。
小骷髅既然说那山里有一个厉害的妖怪，又何必叫上他。
万一她的猜想是错误的，岂不是白白送了两条命。
小骷髅叫她记的那条路，她一直都记得。
尤其是在东娘事件发生后，无数次碰见过。
她捏紧怀中的木盆。
和第一次无知闯入轻松的心情不同，她这一次，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猛头扎进那条小路。也不知走了多久，阴影附在她的身上，她抬眼望去。
和外面的烈日赫然不同，这里的树木高耸，阳光被隔绝在外，光线也比外面暗了许多。
走着走着，和上次一般，碰见了鬼打墙。
可是，这一次，并没有杂乱无章的草丛。光线越来越暗，头顶上原是被树叶笼罩住的天空被一望无际的夜空所覆盖。
眼前笔直的树干向两边散出，留出宽大的道路出来。
不知何处的青烟弥漫在倾言脚下，空气中的水汽忽然重了些，润润的，呼吸仿佛堵住了一般，渐渐困难。
倾言站在路的中间，前后都是看不见尽头，只有两旁高耸、枝叶繁茂的树丛。
胸腔的心脏仿佛是察觉到什么，一下一下鼓动起来。
她脚步一顿，掉头就走。
树影晃动，有东西在身后注视着她，倾言快步跑了起来。
“咚、咚、咚”
明明一眼看过来时是看不尽头的远方，等到了这头，却是一堵高得直入天际的灰墙。
倾言抱紧木盆，顿在灰墙前。
“咚、咚、咚”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她往身后转去。
烟雾缭绕，看不清晰，身上的汗毛竖起，凉幽幽的风不知从哪个方向拂来，她瞪大眼睛。
仿佛受惊的猫。
烟雾滚动，逐渐凝成一个巨大的怪物。
一对火红的双眼一前一后高高蹦起，那一只眼睛的大小便抵得上倾言一个人……两只眼睛跳在同一高度不动了，烟雾渐渐聚拢，成了它的嘴、它的手、它的腿……
火红眼睛贪婪地盯着她，流出垂涎的烟雾。
倾言心下一跳，僵硬的后退。
背脊贴在身后的灰墙，软得差点让她倒下去。
倾言立马站好，又朝后看去。灰墙晃动了一瞬，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墙壁上缓缓增开了眼睛，直直地看向她。
倾言：!!!我擦！我擦！
她刚才是差点进了人家肚子里吗？
吾命休矣！
倾言在这紧要关头，只能想到这么几个字。
不过闭着眼睛等了一会儿，她才发现前面的怪物并没有过得来，像是有一层屏幕阻隔了它，那些青烟也滞留似的停在外围。
它恼怒地盯着她，粗壮的手朝着她挥来，遇上屏幕又被击得消散，倾言定眼一看，嘿，烟散掉了……成了单臂怪物。
再转身一看，身后的墙壁怪物除了一对眼睛外，已经生出了硕大的鼻头和…一张樱桃小嘴？
嘴巴微张，伸出一条细细的、尖端分叉的粉红舌头。
不停得往她的方向怼。
可它动不了，够了半天，够不着，它又伸回去，不住地喘气。
倾言往旁边移了一步，不想正对着墙壁的“脸”。
那舌头努力动了动，却连转弯都不行，还是直愣愣地往正前方耸动。
倾言忽然就放松了身体。
她先是对着烟雾怪物做了个鬼脸，在它忍不住发怒，抬起另一只手挥过来时，又轻轻地靠近了墙壁。
烟雾怪物懵懵地站住，低头看着自己缺了的双手，愤怒地跳动起来。
倾言朝它做了个鄙视的动作。
火红的眼睛睁大了一圈，黑色的细丝缠绕着针眼般的瞳孔，它干脆将烟雾散去，紧紧包裹着眼睛本身，像火球一般，弹射过来。
那屏幕好像碎了。
倾言瞬间蹲下身子。那对火红眼睛一上一下的弹到她面前，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倾言抬头，朝它打招呼，“嗨。”
下一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中的木盆开口朝下，一下子兜住墙壁的鼻头往上捋。
樱桃小嘴瞬间变成血盆大嘴，分叉小舌变长舌。
那正对着墙壁“脸”、一上一下的眼睛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长舌一卷。
嘎嘣几下吞了下去。
倾言确定它嚼完后，才把木盆收回。那长舌又变成了分叉小舌。
一双灰蒙蒙的眼睛直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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