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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诡计


文靖驰一把将他摁在桌上,身边就是滚沸的陶炉。他们额抵着额,眼见着眼,文靖驰近乎咄咄逼人地将他锁在掌下,像是在玩弄掌中的猎物,“巧言令色,你又在动什么心思?离了平康坊,你在这京中才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想走?问过我了么?”

        李乘御垂眸,“囚笼亦是铠甲,离了侯爷,我只会死无葬身之地。离了平康坊?我怎敢?”

        文靖驰冷笑一声,“那太子宫里那两个金贵的瓶是谁弄碎的?”

        李乘御微挑了挑眉,不动如山地道:“反正不是我,该是谁是谁。”

        “撒谎,今晨叶须还匆匆来平康坊见了你一面,若不是他做的,他为何要出宫来见你?你将我当傻子耍么?”

        “我不敢。”

        李乘御仰头看着文靖驰,呼吸间被文靖驰的味道填满了,他湿漉漉的眼中全是无辜,离近了看,好似能瞧见他那颗深不见底的心。文靖驰沉稳的鼻息与他唇齿相交,每一次都呼吸成了一种无声的引诱,勾着文靖驰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去看他微张的唇。

        “其实,此回我没得手,昨夜叶须要去劫那秘色瓷的时候,那它便已然碎了,我猜不到是谁推了我一把。”李乘御的耳被陶炉熏的通红,远观好似掐尖的菡萏,染了朱砂般鲜红,“侯爷心中是否已有猜测?”

        文靖驰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那依你来看,该是是什么人在暗中作祟?”

        “此人我不敢宣之于口,却能悄悄地告诉侯爷。”李乘御揽住文靖驰的脖颈,在他耳边轻声细语地呢喃,“交泰殿的那位火烧眉毛了,想方设法地讨好我,想我能想个招来救救他们呢。”

        文靖驰低笑一声,“你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

        李乘御轻轻“啧”了一声,笑着道:“那不一样,我呆在长安,确实有如赤脚行于炉火之上,可是你我心知肚明,我不是在你的火上受炙烤。我与侯爷乃是车笠之交,外头更是风言风语无止无休,他们信虚言以为真,觉得侯爷要为我死去活来,所以多多少少也能爱屋及乌一些。”

        李乘御不紧不慢地说着,听见文靖驰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他温润的指尖在文靖驰的颈侧一点点划过,口中言语也越来越轻佻,“求我不就是求你给他们世家的人留条活路么。看来我确实得学学怎么讨侯爷欢心了。”

        文靖驰被他这话勾起了兴趣,抬手捏住了履约下巴,低声问:“你与我都已经这般了,你还要如何讨我欢心,难不成真是准备在床上求我么?”

        “那可真是对不住了。”李乘御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我不好这个,叫侯爷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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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英殿。

        张怀义写完案头最后一张票拟放在手边晾起来,叫身边的翰林把下一批折子往上搬。靠在椅子阖眼歇了歇。

        门外一把大雪,下得纷纷扬扬。无数的雪片压下,将延英殿前的梅树压塌了好几枝。杨钊奇冒着大雪走上了长阶,猛地伸手推开了沉重的殿门。

        “嘎吱”一声,动静忒大,张怀义刚合上的眼又睁开了,循声而去,只见杨钊奇火急火燎地将一摞折子摊到了他的书案上,胡子气的直颤,冲着他劈头盖脸地道:“今日送到内侍省的折子又被打回来了,来福公公说了,这折子不能批是皇上下的旨意,别说内侍省不敢批,就是批了也没人敢办。这不是胡闹么?!你看看这外头的雪连天倒,咱们再不往营州发粮,怕是军民都要起暴动了!”

        聒噪了一阵,张怀义寻人给他倒了杯茶。

        杨钊奇掀开盖吹了吹,一口灌了下去,歇过一口气来了,声音也缓了下来,看向首辅处理政务的书案,长叹一声,“侯爷为了个李乘御与陛下闹成那样,图什么啊?江淮的粮食调不出来,害的可是北境打仗的将士。北境大多都是当年云中三卫的老兵,跟着他出生入死过,他就一点也心疼那些边疆将士吗?”

        “还有咱们皇上!你看看那小子成天不成器的样子?太极殿里藏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竹蛐蛐,草蝈蝈,还有个羊皮蹴鞠?怎么,他在里头就寝就算了,在榻上还得整个球踢着玩儿么?”杨钊奇越说越生气,伸手将茶盏往张怀义桌前一掼,力道之大能将那青瓷盅拍碎了,“安德,你知道前些日子我听见御前伺候的内侍都在传什么吗?”

        张怀义抬眼看他,又低下头翻了翻眼前的折子。心里却在打算盘,皇上么,不过是今日又到哪个巷子里头看歌女,明日到什么街上看什么稀奇把戏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杨钊奇痛心疾首地拍着手背道:“他们都说咱们皇上与文靖驰闹翻不是为了李乘御,而是为了包庇世家,准备拿李乘御去跟南唐要钱呢!今年开春的时候,咱们丈田结束,发现户部税收银两对不上,便立刻清查了国库。第一回清查的时候,国库大半的账目都对不上,亏空的窟窿比天还大,可第二回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填上了?”

        两人都心知肚明,铁定是有人在暗中填上了国库中的账目,可能填上账目的人又能是谁呢?

        管着国库的人大多在户部和内侍省,户部多是世家子弟把持,这钱必然是没入国库便被人给瓜分干净了。被吃下去的钱财断然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那填上国库的钱是从哪儿来的?

        杨钊奇与张怀义对视了一阵,他四下看了看,才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写了个端正的“天”字。

        这钱就只有皇上能填上。

        皇上拿着私库里的钱给那群世家宗亲填了账,以至于皇家私库里已经穷得叮当响,而今又正值雪患,国库的钱得等着开春才能拨下去,皇上若是想早些解决,恐怕就得从自己的私库中调些钱去北面赈灾。可他拿不出钱,便只好另辟蹊径,想要问南唐多要些愍帝的赎身费。

        这不稀奇,人梁武帝萧衍还是被文武百官从寺里赎出来的呢,连青灯古佛的僧人都要那蝇头小利,更何况是他们这些俗人?

        反正皇上平日里放纵荒唐惯了,就是再出格,也没人会说什么。

        杨钊奇叹了一口气,伸手将那“天”字抹去了,低声道:“安德,我也不是在乎银子不银子,若是此回真叫李乘御活着出了长安,于大燕可有祸国之患,我听说今早王诚已经带着储君诏书去封赏李乘御了,此事太后一人不敢做主,必然有皇上首肯,难道皇上当真打算如此放过他了?”

        张怀义没说话,不过淡然抬首望着他,只见见杨钊奇长叹一声,咬牙切齿地道:“皇上迁就太后,太后又站在世家一头,肩上挑着的便是那些宗亲王公的担子,咱们要削藩,要丈田,要开科举,要变新政,就得踩着宗亲的血肉上去,依着侯爷的意思,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才……”

        “大胆。”张怀义听到这里,终于沉下了脸,将奏章“啪嗒”一声合上了,“侯爷何时说过要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修义,有些话要慎言。”

        杨钊奇与他是同一年登科的进士,两人同窗同僚多年,惯来快言快语谁都骂过,却从未见过张怀义这般神色,未免人也愣了。

        张怀义足足盯了他几个弹指,才垂首将桌上的票拟一一收进了折子中,过了好一阵,整肃的神色才渐生松动下来,“侯爷从不掺和到你所谓的党争端之中,他是忠臣,却也是私臣,太后乃是他皇表嫂,向来恭敬事之,又与皇上更是兄弟情深,血浓于水,平白无故为何要杀尽宗亲?”

        “削藩是为了稳固京城,丈田是为了百姓生计,科举是为了儒生入仕。哪一件是跟杀戮宗亲有干系的?”看着杨钊奇陷入沉思的神色,他将最后一封奏折收干净,“方才那些犯上之言,自你口出,自我耳入,再不能有第二人听见,知道了么?”

        杨钊奇自知失言,沉默了一阵,眉头又皱了起来,“可而今朝上局势不明,侯爷不回来,内阁的事情该与谁商议?”

        “当年咱们这群老东西决议变法却无门可走,求到侯爷那里,侯爷便说了他不过是咱们的一个屏障,若是败了,皇亲国戚罪不致死,还能在暗中保咱们一命。”

        当年文靖驰要解甲归田之时,张怀义凭着与老淮安候的一点交情找上文靖驰,与他陈明这些年大燕积攒下来的沉疴滥觞,若是不图强变法,动刀除病,怕是也要日薄西山。届时,关中将再度陷入割据混战,百姓流离失所,中原又将陷入长夜。

        他们这些经历几朝更迭的老臣,年岁都大了,知晓这个国走过的烽火狼烟,有多少孤独稚子在荒野中夭折,也知道有多少鳏寡黄发在陋室中老死。

        朱门酒肉永不会缺,冻死饿死的都是岌岌无名的黎民苍生。

        “当夜我与侯爷挑灯到深夜,他便未曾归隐,与我道,有朝一日,他若不在延英殿了,内阁诸君皆要有独当一面的勇气。他在与不在,我们要做的事都不能停下。”

        张怀义胸有成竹,“今日的局面,我早有猜测,我心中有一计,能为北境军士搏上一搏,只是得要你陪着我演一场戏,不知你愿不愿意。”

        杨钊奇道:“你且说。若我能办,自是肝脑涂地。”

        张怀义摸了摸胡子,道:“我要你回家装病。”

        杨钊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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