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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派出所到仁义村,路途遥远。车上,程思明面无表情地在她身边开车,唐筱却已经感觉自己又开始犯困,她拿起手边的死者资料紧紧摁在眼前,强撑着眼皮,强制着自己的大脑运转,以便能清醒一些。

  后座的姚池拿着他银色的保温杯敲敲唐筱的肩膀,一脸慈眉善目地说:“咖啡,喝吧。”

  看唐筱有些犹豫,姚池有些不耐烦地晃了晃手里的杯子:“怎么?你也不怕等会儿直接倒地上睡着了?”

  唐筱想想也不无道理,便伸手接过杯子,把咖啡倒在杯盖里喝了一口。温热且香浓的咖啡让她精神振奋了许多,她还觉得这咖啡格外的好喝,便又喝了一口,最后痛快地一口干了那盖咖啡,眼神放光,问:“这什么咖啡?挺好喝的。”

  姚池笑笑,一把接过唐筱递回来的杯子:“行啊,挺识货。蓝山咖啡,你要喜欢,爷送你几袋。”

  唐筱回头笑着瞪他一眼,故意粗着嗓子说了声不用了。不光是没有咖啡机,而且她这火急火燎的性子,拿速溶咖啡就能糊弄过去,哪来闲工夫去磨咖啡?

  坐在姚池身边的何小曼正转着笔看着自己的笔记本,闻声,一笔杆就敲在嬉皮笑脸的姚池头上,训斥着:“整天闲着搞那些有的没的,不能正经点儿是不是!”

  姚池以超越川剧变脸的速度换了副面孔,一脸正色地像往常一般服软道:“能能能!我现在就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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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在仁义村一跟提起李顺,七街八邻的叔婶姑婆们都集体带着一股怨气地滔滔不绝,就连是在门口蹲在一圈玩弹珠的小孩,都能模仿大人们义愤填膺的样子数落一番。

  李顺作为有名的村霸,名头响彻仁义村。稍加打听,他的人际关系网就浮出水面。

  原来,李顺在村里头并不是独霸一方,他有两个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人叫张庆林,另一人叫许峰。他们的祖辈都在这扎根,三人性格相像,皆是嚣张跋扈,好惹事生非。然而,据村里消息灵通的大妈大婶们阐述,三人越长越大以后,虽然表面上关系一同往常,但相互之间随着世事变迁的脚步,关系中早已经生了间隙。

  三人原本都在村落附近的东陵化工厂上班,但在几年前,许峰跳槽到数十公里以外的一个电镀厂上班,平日偶尔回来跟两人聚着喝酒打牌。而张庆林一直和李顺留在东陵化工,两人相处模式也是始终不变的喝酒打牌撒酒疯,平日打架也不少,但总是过两天就又厮混在一起了。完美诠释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个道理。

  何小曼和姚池直奔许峰的家,向其家人了解情况后还要再回许峰的工作地找本人进行问询。而剩下的程思明和唐筱则自然而然地组队去张庆林家调查。

  这几日正逢秋季降温,乔南区又因为依山傍水本就比市里要冷上许多,强劲的秋风毫不温柔地掠过人们耳边,呼呼乍响。

  唐筱边快步走边捋开不停往她脸上飘荡的发丝,心里埋怨着自己粗心大意把发圈给弄掉了。

  程思明一如既往地健步如飞,隐隐感觉身后的脚步声弱了下来,他转头看见掉他一大截的唐筱,停下脚步,冷声道:“快点。”

  唐筱长长“哦”了一声,烦躁地干脆用手捂住耳边的头发小跑着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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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张庆林家的时候,他正和三个人围坐在院子里搓麻将。

  他上身穿着件洗得又白又皱的老式格子衫,下身还穿着工厂发的宽长黑色裤子,嘴里叼着半截烟,伸在桌下的双脚踩在拖鞋上搓来搓去。

  之前打听到,这个张庆林三十六了都讨不到老婆,跟父母分了家后就一直独居在这个小破院子里,除了平时一起跟他混日子的那伙朋友,邻里都对他是避而远之。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他笑嘻嘻地“啪”一声把牌推倒,黝黑粗大的手掌得意地在那堆牌上猛然一拍:“杠上花!”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得意立刻烟消云散。

  他连忙拿掉嘴上的烟,条件反射地站起身,紧张地看着院门口。他只注意到穿着警服的程思明,而一身便服的唐筱丝毫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警察同志,您来是?我最近可没再敢犯事儿了……”

  程思明上前出示了□□后,递给他一张李顺的照片,挑挑眉:“认识吗?”

  张庆林狐疑地望了眼程思明,迟疑地点点头:“认识。”

  “他被杀了。”

  张庆林一脸惊讶,嘴巴微微张了张,最后小声嘀咕了句:“不会吧。”

  “进屋谈谈?”程思明和唐筱两人犀利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张庆林的表情变化,各自若有所思。

  程思明和唐筱坐在一张靠墙的木沙发上,张庆林拖了张凳子,蹑手蹑脚地坐到两人斜对面。

  “死者李顺是你什么人?”程思明边说边望了一眼身边的唐筱,看她已经很自觉地在记录了,又转过头去观察张庆林。

  “我兄弟,最好的兄弟。”张庆林微微低着头,眼里隐隐泛着点泪光,一句话像是憋了很久:“顺子他……是怎么死的。”

  “氰.化.钾中毒。”程思明平淡地告诉他这个事实,看他驼着背坐在凳子上沉默着,表情掺杂着愤怒和忧伤。

  程思明眯着眼打量他,问:“10月19日早上9点到12点,你在哪?正在做什么?”

  张庆林抬头,正对上程思明的视线,目光停滞了片刻,又微微仰头想要收回眼里的那几滴泪水:“那天我是下午的班,所以早上八点多起来后去朋友家组局打牌,打到中午,跟牌友到东陵厂附近的小餐馆吃饭。”

  “吃饭之前,有没有遇到什么认识的人?”

  张庆林怔了怔,拧着眉头想了几秒,说:“没有。”

  “你们在小餐馆,吃的什么?”唐筱抬眼望她,板着跟身边的程思明同款的扑克脸,认真地问。

  张庆林被这搅乱画风的问题梗得一愣,打量了还穿着一件黑色背带裙的唐筱,微探着头道:“小丫头,好好记你的就行了,别捣乱。”

  “她问你,你就答。”程思明尖锐地目光扫过张庆林的脸,字字斩钉截铁。

  张庆林才发现自己探错了风向,连忙挤出个笑容给唐筱:“不好意思啊,警官。”他挪了挪凳子,道:“我们那天点的是小炒肉,清炒菜薹,鱼香茄子,还有一份番茄蛋汤。”

  说着,张庆林的目光在唐筱身上徘徊了几下,直到程思明带着警戒意味的眼神抛过去,他才战战兢兢地恍然间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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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张庆林家出来,两人又按照张庆林报给他们的名字,把10月19日早上和他打牌和吃饭的人都调查了一遍,几个人的口供倒是都对得上,并且对答如流,甚至是一字不差。

  仁义村又是贫困村,根本不存在监控探头这种东西,村外的野路上更是没人管。他们那天吃饭的小酒馆是附近厂员们经常去的地方,每天人来人往,老板完全记不清前几天他们一群人是否来过,他们俩也只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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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村边的小路上,一言不发,各自若有所思。

  灰扑扑的路旁是随风微波的金黄麦浪。有三两农夫穿着皱巴巴的布衫,提着灰黑的布袋,在秋阳下眯着眼走过两人身边,浓浓的乡音和微风,温柔地飘过两人的耳畔。

  唐筱紧紧皱着眉,咬着扣在笔上的笔盖,分析着一上午采集来的信息。

  这件案子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监控录像,让她敏锐的观察力完全派不上用场。眼下只有通过调查走访,现场痕迹物证,心理侧写来调查。这势必是一个艰辛的过程。

  目前来看,张庆林的不在场的证明很完美,每个阶段都有人证明,任何细节都能一一答上来。她眯着眼睛,刚才给张庆林做笔录的场景一帧一帧地在眼前放映,良久,她豁然握紧手中的笔,在本子上“张庆林”的名字上,打了一个大大的叉。

  “砰”,唐筱倏地抬头,看见眼前仍然是那个宽阔但又稍显单薄的后背。

  程思明只感觉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直撞上了自己的背,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停下脚步转身,见她正一脸郁闷地揉着额头,轻笑了一声,难得问了句案件以外的话:“第二次了,就这么喜欢往我背上撞?”

  唐筱“嘁”了一声,抬眼迎上他的目光:“走路走得快就算了,还动不动急刹车,不撞才怪嘞。”

  其实这次程思明并没有“急刹车”,只是步子稍微缓了些。完全是因为她不看路地一头撞上去,可她这闷头一撞,又瞬间激发了她那不讲理的潜在技能。

  程思明也不理她在旁边碎碎念,伸手拿过她手上的红色记录本,一眼看见了唐筱刚刚打下的那个叉,满意地轻勾了勾嘴角,问:“不相信张庆林的话?”

  唐筱盯着他看了几秒,笃定地摇摇头:“不相信。”她低头踢开脚下的几片落叶,继续说道:“虽然他可以把案发时间段内的行踪都说得一清二楚,但我们逆着时间轴向他提问时,他却很难自然的回忆出来,那么,既然连吃什么菜都可以记得清楚,那当天的行踪他必定是深入脑海,不存在换种方式问话就语塞的情况。

  还有,当一个人问你前天中午吃的什么的时候,记忆力再好的人也应该是一边回忆一边陈述,而不是向他和他那几个兄弟那样脱口而出。

  最后一点,也是最值得怀疑的一点。那天他应该上的是下午班,据调查东陵化工厂的下午班是下午五点到凌晨一点,可他却不像一般人那样选择在家休息,而是把一早上都排的满满的,并且每个时段都有人作证,中午还特地跑到外面的餐馆去吃饭。据我们所了解到的,这附近的村民除了中午正在工厂上班的员工,一般人都会在自家吃饭,就算是去别人家吃饭,也不会舍得一大群人去下馆子。

  他整个不在场证明看似天衣无缝,却恰巧一个局外证人都没有,非常可疑。”

  程思明沉沉地“嗯”了一声,把本子塞回唐筱手里,说:“确实有问题,但他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

  唐筱疑惑地蹙眉,她隐隐也感觉到了。

  这个张庆林,虽然证词可信度不高,但是要说他是凶手,却还有些勉强,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她也难得总结出来。

  唐筱扬起白皙的脸庞,有些期待地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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