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种子早就发现了，外边这两个人说要吃她说了好几天也不见真动手，八成就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聪明的种子觉得自己勘透了这两个坏蛋的恶趣味。
未来的王绝对不会因为一丁点恐吓就冒冒失失采取行动！
所以她选择装死，静待外界反应。
种子小小年纪，克制力不错。周围的土哪怕闻起来再好吃她也决不多啃一口，否则发育生长的欲望就再也遏制不住，装死的事情就会露马脚。
那天红讲述关于小约翰和煮熟种子的故事起初着实让种子吓了一跳，但她后来细细琢磨，便回过味来。
呵，这是变着法子诱我出去呢。
聪明的种子对这种小把戏不屑一顾。
但她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心境，第一次听童话故事，不禁也有些入迷，入夜了把一个故事翻来覆去地咀嚼来咀嚼去。
【真好啊，种个花就成国王了。】
种子酸溜溜地想起来自己一出生就遇到的藤蔓吃种危机。
种子也不想努力了……
她回想起红讲的故事的最后一句：「而比起一位园丁，他更想要一位勇敢而诚实的王储」。
种花本领多么高超根本不重要，国王更希望自己的继承人是一个勇敢而诚实的孩子。
所以……勇敢和诚实是为王必需的品质吗？
种子细细揣摩着语境，试图从中借鉴成王之路的经验。
小约翰勇于面对只有自己种不出花来的事实，所以他勇敢。他还主动向国王承认自己没法让种子发芽，所以他诚实。
那我呢……
我勇敢吗？我诚实吗？
小种子沉默了，她思索着。或许……她不太勇敢，也不太诚实。
想了很久，她做了一个决定。
那就发芽吧。
世界好像很大，但总要亲眼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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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种子马上便遇到了难题。
发芽生长对所有植物来说，应当是本能的，天然的，刻在基因里的先天性行为。但种子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憋坏了，她冥冥之中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坏掉了，不会长了。
简而言之，她的基因好像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植物——她没法自主发芽。
红的言语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种子迫切地想要在那俩人再次到来之前成功破土。
刚开始她想着反正努力吃土就好啦，于是放开了肚皮使劲啃。想要生长的欲望被狠狠满足，种子的身子也越来越圆，越来越大，甚至衣服都换了第三套。
但是渐渐她惊恐地发现，自己的生长没有尽头！身子只是无止境地胀大胀大再胀大，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蜕变。
不敢再吃了！她有预感，这样下去就算把自己撑死也发不了芽。
发芽需要质的改变。
种子冥思苦想，努力去感受自己身体的需求。她发现，自己的内核之所以无法变化出新的形态，是因为她对于芽苗长什么样子并没有概念。没有强烈的目标和信念，身体自然不知该从何长起。
那看看月桂姨姨是怎么发芽的吧？
月桂姨姨幼年时期的记忆实在是太模糊，种子只能翻找出来她一点点粗略关于幼年期发芽的印象。
【发芽的感觉，是向上的，要顶破自己才能顶破土壤。】
顶破自己……
发芽是一种突破。
种子试探着将内核捏成一个尖尖的形状，仿造着自己唯一见过的“植物”——月桂姨姨的根须，努力地向上探去。
慢慢地她找到了感觉，越长越来劲，最后无师自通给自己细长的身体也加上了参差不齐的同款须须。
发芽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要像抽条一样拉伸着自己的身体，隐隐作痛，但也很舒畅。
终于在红的清晨啁啾再度响起之前，种子，不，如今该叫芽芽了，真正意义上第一次看到了世界。
成为芽以后，再看自己之前的种子形态，实在是幼稚的可以。硬要形容的话，如今芽芽看着自己褪掉的种皮，仿佛小学生看到了小屁孩尿湿的开裆裤。
身子从土里出来的感觉真不错，感知都仿佛更加敏锐开阔了一些。
她兴奋地观察起周围。
银白色的船舱不大，但是各式布置应有尽有：沙发，洗手台，餐桌，甚至一面墙壁上还挂着几幅色彩铺陈的油画。不远处看到两座休眠仓，一个看起来像一个大号的窝瓜，又粗又长，一个看起来像个鸟笼，吊在船舱天花板上。
种子视角移到身后。外面竟然直接就是宇宙！
大大小小的星云松散地分布在远处，仿若悠闲吃草的羊群，只是颜色要绚烂多了。星云中不时有带着漂亮尾巴的坠落物划过，转瞬即逝。更远处好像还有片片斑斓的极光，若隐若现，美好得就像一场梦境。
飞船马上就要进入主星的官方轨道，周围各式各样的飞行物也越聚越多，都开始绕着同一条航线做螺旋式行进运动。那颗颜色斑驳漂亮的星球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种子甚至还看到一座巨大的太空城，静静地漂浮在主星上空。太空城极缓慢地自转着，露出城中的道路，花园，建筑……
那是一条瀑布吗？从太空城池最高的塔上倾泻而下。
种子看得入了迷。
窝瓜和鸟笼的突然打开都迟迟没让她回神。
【嗬，是个小姑娘。但这个孩子……有点丑啊。】
红眼光毒辣，一眼看穿芽芽的性别。她瞅了眼那跟瘦得和豆芽菜一样的细弱小苗，还有那乱七八糟横斜的小触须，眼神不无同情。
前面说到芽芽按着自己唯一见过的带须藤蔓生长，但那蓝本不仅是平日见不得人的根须部分，而且还营养严重不良。但芽芽不知道啊，她觉得月桂姨姨哪哪都特别好，所以她在吃的好喝的好的情况下还是自主长成了一副看起来满身先天性疾病的模样。
红觉得她丑丑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养养吧。】
银看着那小苗注意到他们过来，抖了抖身上那两三根短须须，仿佛在和他们打招呼的样子。他脸上不禁带了一些笑意。
【我有预感，她就是星盘的指向。】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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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船见到的新鲜事物就更多了：高耸入云的楼体表面平整光滑看不到一点纹路，简直像一根根浑然天成的石柱；许多奇形怪状的交通飞行工具在空中来回穿梭往返，却有条不紊；大街上行人们长相五花八门，高矮胖瘦，各色皮肤发色，长耳朵短耳朵，有人形没人形全部应有尽有。
他们租的飞船降临在一座蛋形的巨大建筑中，这里的道路部门会联系相应的飞船公司安排下一场航班或者进行回收。这艘飞船，显然破到需要回收了。
工作人员看着一人一鸟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那是看强者的眼神。
帝京内禁用魔法阵赶路，而他们也再坐不起计程飞车，决定慢悠悠踱步回去。反正是在休假期，闲适一点好了。
是的，银和红在度假期间偶然遇到，然后一起去了赛蒂斯城。
那么本来应该去托勒庄园的工作人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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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星星是交易所黑铁小萌新，第一次远派小行星做单子，一路上蛮紧张的。
幸运的是，她居然在出差途中遇到了【钻】级别的交易所大佬！还一下碰见两位！那可是她梦寐以求想要远远见一面的大人物啊，不仅给了她签名还给握了手握了爪！
她当晚激动到难以睡着，熬了一宿。
第二天，以往通宵活蹦乱跳的她却诡异地感到困倦无比，直接倒头睡过了和那个小贵族约定的日期。
她心虚地点开交易所界面想看看品质分有没有被扣掉，却发现自己的任务显示完美完成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这好像是好事情呢。
天生心大的她趁机在赛蒂斯星美美玩了三天，公费旅游，可太爽啦！
只有托勒受伤的世界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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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换了一身打扮，今天是黑骷髅头t恤和宽松的五分短裤，顺滑的白发散落下来，一副潮男模样。他插着兜走在街上，来往的路人没有几个敢正眼看他的。
红有点嫌弃他装逼的毛病又犯了，叼着装了芽芽盆盆的藤篮离他远远的。
芽芽兴奋地看着小鸟带着自己在半空中飞行。扑面而来的风没有城市惯有的滞涩臭味，而是清清凉凉的干净气息。
眼前的街道宽阔无比而干净整洁。随着她们飞过，周围的大楼上浮现出一个个广告的投影，又很快消失。
星际都市建筑风格多种多样，一路上光芽芽看到的房产广告图片就有入口就开在地上的洞穴房，有绿意盎然的森林房，有碧波荡漾的海洋房……种类繁多极了。
真繁华呀。
红感受到幼崽很喜欢飞行，于是多用了几分力，叼着小篮子上行下冲，一会极速穿越建筑与建筑之间狭窄的缝隙，一会停在高耸的楼顶俯瞰城市风光。
芽芽开心得不得了，芽须须蜷缩又张开，像猫崽子踩奶一样。
红内心也倍感愉悦，植物宝宝就是好哄，比她姐家那一窝暴脾气的小鸟孩乖多了。
其实芽芽内心活动不全是红想象的好奇和兴奋。
这位出生不到十天的幼苗很迅速便接受了星际现代都市的发达和神奇。让她最激动的其实是红带她飞行时那种俯瞰和掌控一切的感觉，尤其是在楼顶时，身下壮阔的钢铁森林让她差点停滞住了呼吸。
野心随着个头的长高也飞速扩张，如今的她见识过了帝京的世面，从此她不再甘心只做植物的王了。
想到这里，芽芽一阵心潮涌动。拳头，也就是她的须须，握了又伸，伸了又握，象征着她起伏不定的澎湃心情。
【我会成为这里的王。】
她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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