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他怕
洛绵想轻轻松松的休息两天，她为了能够在短时间内把该学的学会，说是起早贪黑也不为过，原本圆嘟嘟婴儿肥的脸蛋迅速瘦下来，身高开始猛窜，如今一言一行皆不辱王府名声。
用过午膳，洛绵躺在院中的摇椅上，微风拂过，她舒服地眯眼。
“小姐，进屋休息罢，容易着凉。”
“无妨。”洛绵眯着眼睛，懒懒地对站在一旁的青怜说道，“你去拿点点心来。”
青怜屈身应是。
青怜一走，院子里就只剩她，她一向不喜人多，院子里的丫鬟婆子早早被打发了，芷莲笑晴去领月钱，阿荷被祖母叫去给她做拿手的凉糕，柳儿那小丫头喜欢热闹，去找小丫鬟们嗑瓜子去了。
洛绵仰面躺着，一介大家闺秀如此是极其不雅的做法，但洛绵已经决心给自己放两天假，行为自然随心许多，平常努力摆出端庄有礼的样子一瞬间荡然无存。
反正现在只有她一人，她也不想注意。
没过多久，她便听到脚步声，许是青怜拿点心回来了，她未睁眼，懒洋洋说道：“放在旁边吧。”
来人脚步顿了顿，然后又站到洛绵身旁。
洛绵眉头微皱，平日里丫鬟都是站在她身后的，怎么站在她旁边，转念一想，也碍不着她什么，这样想着眉头舒缓开来，晃悠着摇椅，只觉得身旁的人目光灼灼。
“你看我做什么呀！”洛绵轻笑。
青怜从刚刚进来便没有说话，甚至这般盯着她，没想到成熟稳重的青怜也会有如此出格的时候，也罢，就当给她放个假，随她怎么做了。
摇椅晃着发出吱呀的声音，秋日的微风轻抚过，洛绵竟然睡着了。
等再醒的时候，青怜把她摇醒，轻声道：“奴婢在厨房耽搁了一会，小姐怎么就睡着了？若是想睡了，还是回屋睡吧，免得着凉。”
洛绵揉了揉眼睛：“你不是早就回来了吗？”
“奴婢刚回来。”青怜噗嗤一声，“小姐莫不是没睡醒，糊涂了吧？”
“奇怪...”洛绵淡淡呢喃，青怜明明早就回来了，甚至还不说话，还站在她旁边一直盯着她看。
难道是错觉？
“小姐说什么？”
洛绵摇头：“没什么，的确是有点困。”
“那奴婢扶小姐进屋睡会。”
青怜服侍洛绵躺下，掖了掖薄被给洛绵盖好，轻手轻脚出了屋子。
栀兰苑正院，王妃一脸担忧。
“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都十八了，难不成一辈子不娶媳妇？”她问对面的沈夫人。
沈夫人眼眶红红的，显然也没有什么好解决的办法。
“这孩子...”王妃叹气，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病？偏偏所有来看过的大夫都说一切正常。
“不说他了，允若呢？”沈夫人声音还带着重重的鼻音。
她问的自然是允若的婚事，允若那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但她和王妃是手帕交，有什么都会互相倾诉，当然也知道允若的事儿。
“就是那样吧，经过那件事后整个人没以前爱笑了。”王妃一脸愁容。
前些日子来请安的时候精神看着还好，一如既往地温吞，说话行动跟个女孩子般没什么差别，她看着心里不是个滋味，难不成若哥儿也要一辈子不娶媳妇？
每每想到她就愁。
若哥儿明明是个男子，却偏偏所有的一切都似女子般。
这叫个什么事儿啊！
转眼易哥儿十五，里哥儿也十四了，都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
她问过洛允易，那小子自己的主意大，说他自有打算，里哥儿又是个跳脱的性子，现在跟两年前没大差别，让他成家立业，恐怕还要等性子沉下来再说。
倒是允思的妻子，她的孙媳妇杜氏深得她心。
不枉她花了那么多精力千挑万选出来的。
沈夫人满脸歉疚，若不是她把书蝶带到洛王府，也不会出那档子事，洛允若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
“别给自己找不痛快，允若的性子摆在那，这事儿就算不是你，也会有别人。”王妃安抚她的手帕交，就怕她为此觉得愧疚。
“久远那孩子呢？今天怎么没见他来。”王妃转移了话题。
“他说要去找轩文，进王府就去了桂临院。”桂临院是洛允思搬出清寒阁后和杜氏住的院子。
沈久远的确准备去找洛允思，进王府后转了个弯却又进了栀兰苑，并且在看到青怜离开后悄悄进了洛绵所在的偏院。
他从两年前就开始等和洛绵再次碰面的时候，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他就有点激动。
但是他等了许久，却再也没见洛绵离开过栀兰苑一步，他心里着急，在母亲去王府的时候便一同跟了去，每次过去的时候，洛绵不是有先生在教学，就是一大堆丫鬟呆在院子里。
今日他好不容易逮到只有洛绵一个人的时候。
洛绵躺在摇椅上，眯着双眼，他以为洛绵睡着了脚步很轻，生怕惊醒她，谁知她根本就没睡，还开口让他把东西放在旁边。
沈久远顿了顿，确定洛绵没有睁眼后走到她旁边细细地看她。
十岁的年纪对十八岁的他来说的确是个小丫头，她肌肤赛雪，在阳光的照耀下看起来白的透明，小脸有点红，应该是被晒了的原因，显得白里透红，小嘴不自觉勾起，似是很高兴，精致小巧的鼻头挺翘，可爱的让他不忍移开目光。
她问他看他做什么。
沈久远沉默不语，他知道洛绵将她当成了丫鬟，所以才如此毫无防备。
她每次见到他的时候，基本都当他不存在。
虽这时也当他不存在，他却觉得这一刻有着前所未有的宁静，然后，摇椅上的人慢慢睡着了，沈久远静静地看着洛绵的睡颜，想要伸手触摸。
他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想要去确定却又怕结果会让他失望，犹豫了很久。
直到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他知道这次机会算是错过了。
明明心心念念了两年，只为了确定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临到头却怕了。
他怕。
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还是等做好思想准备再说吧，更何况他这样去碰洛绵，被人看见如何解释？
沈久远匆匆离开栀兰苑，不知不觉走到华露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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