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三章 英雄迟暮
一只布满伤痕的大手，流出金色的血液，从天而降，天地昏暗、风云逆转，花果山的申公豹、紫萱等仙神心神震动，无数的生灵匍匐在地上，神色惶恐，仿佛有一座座大山压在他们身上，直不起身子。
鸿钧出现的突兀，且不由分说，就欲毁去花果山上的众多生灵，这一幕，令武空彻底发狂，他绝不允许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再受到伤害。
“鸿钧，来吧！”
怒吼声，冲霄而起，武空体内爆发出惊人的力量，连续施展灭神瞳的他，体内的法力早已枯竭，此刻只能压榨潜力，以燃烧生机为代价，去抗衡从天而降的那只大手。
就在武空再度施展灭神瞳时，蓦然，变故骤生，饕餮族大长老忽地出现在他身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探出一指，点在武空的身上，将武空全身的经脉封印，刚刚燃起的惊人力量，似潮水般退去。
“大长老，你要做什么！”
远处，在威压下苦苦支撑的紫萱，亲眼目睹这一幕，不禁花容失色，失声惊呼。
西海龙帝、东海龙祖、申公豹等也到面露震惊，若是饕餮族大长老畏惧鸿钧之威，选择置身事外，他们可以理解，但眼前这一幕，委实令人费解。
经脉被封，体内的力量被压制，但武空并未失去行动能力，他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向身后的饕餮族大长老，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后者会突然向他出手，而且是在花果山生死存亡之际。
“为什么？”
武空的声音嘶哑，此刻的他，力量被封印，虽然不是永久，但想要冲破禁锢，至少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很短，可对即将覆灭的花果山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面对着武空，饕餮族大长老那苍老的面容，浮现出一丝愧疚：“悟空，你能成长到如今这个地步，老夫很高兴，真的很为你高兴。”
“我老了，被镇压在东海龙宫的千万年，老夫想通了很多事，我不想再经历那种无穷无尽黑暗的日子，鸿钧老祖答应过我，只要我将你给杀了，他便助我突破至圣皇境，让我与天同寿，三界从此任我遨游。”
“就为了成为高高在上的圣皇，所以你选择杀我！”武空说道。
“没错，为了成为圣皇。”饕餮族大长老看着武空，神色复杂：“老夫的寿元不多了，再活五六十年，就将化作一堆白骨，可我还不想死，我想活着。”
“当年，我突破圣人后，便被定海神针铁镇压在东海龙宫，千万年的寿元，却只能在无尽的黑暗中度过，好不容易自由，却发现寿命不足百年，悟空，你可试过那种绝望？”
饕餮族大长老的声音，带着咆哮和不甘，回荡八方，西海龙帝、东海祖龙、申公豹和紫萱等听到后，纷纷沉默，神色中的愤怒，消失许多。
“我只是想多活几年，有错么？”饕餮族大长老的声音苦涩，他看着近在咫尺的武空，仿佛是在问武空，又仿佛在问自己。
“老夫已是圣王巅峰，想要延长寿命，就只能突破到圣皇境，茫茫三界何其大，经历多少时代，总共就那么几个突破到圣皇，我虽有卓越的天赋，可留给我的时间根本不够。”
“鸿钧老祖已经向我承诺过，只要我将你杀死，他就助我突破圣皇，我就可以继续活下去。”
饕餮族大长老的声音激动，仿佛看到了春天，苍老的脸上涌现出向外之色，他看着武空，目中充满了歉意：“悟空，老夫对不起你，但你放心，鸿钧老祖只要你死，花果山不会毁灭，紫萱也不会有事，老夫可以在你面前发誓，从此以后，花果山由老夫来守护，但凡老夫还有一口气在，你的猴子猴孙就绝不会受到半点欺负。”
“有你在，俺老孙的猴子猴孙就不会受到欺负？”
武空淡淡的看向饕餮族大长老，闻言，饕餮族大长老点了点头，神情严肃：“若是你不信，老夫可以发誓……”
“你不需要发誓。”
挥手制止了饕餮族大长老，武空认真地看向饕餮族大长老：“你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出卖我，俺老孙非常理解，但是，凭什么？”
“你想要活下去，凭什么要俺老孙替你去死！”
武空脸上浮现出嗤笑：“你出卖我，情有可原，但你怎么能这么无耻，明明出卖了俺老孙，难道还想让我原谅你？”
饕餮族大长老身体一震，没有说话，他苍老面容上的惭愧之色愈浓。
“当年，是俺老孙取走了定海神针铁，解开了饕餮族的封印！”
“是我，冒着生命之危，将饕餮族带出东海龙宫，远离无尽的黑暗，重现天日！”
“还是我，甘冒天下之大不讳，在饕餮族走投无路时，大开方便之门，让饕餮族去小千世界休养生息！”
武空一字一句的开口，他看着面前自行惭愧的饕餮族大长老，掷地有声：“如今，你为了自己，想让我死，凭什么？”
凭什么！
武空的声音里，没有激动，也没有愤怒，平静地如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包括西海龙帝、东海祖龙、申公豹和紫萱在内的所有生灵，此刻都纷纷缄默，不知该说些什么。
饕餮族大长老临阵倒戈，事出有因，但正如武空所说，凭什么？
为了自己的利益，牺牲别人！
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纵然饕餮族大长老事出有因，可你凭什么奢求原谅，难道你立下种种誓言，就能掩盖你损人利己的本质？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饕餮族那些为自己开脱的说辞，不过是想要让自己日后突破圣皇境后，仍旧心安理得的活下去，避免产生因果，生出心魔。
修为越高，对因果之事，就越是看重，这也是为何许多强者，从不轻易出手，从不滥杀无辜，从不恃强凌弱的原因之一。
一旦沾上因果，就极容易滋生出心魔，轻则修为再难突破，重则修炼走火入魔、身死道消，想想当日九天玄女命悬一线，就知道走火入魔有多可怕。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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