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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情有独钟心无悔


  因这几日忙于清理汴河一带的匪寇,草屋里发现的物品一直未交与云姝,等元俨得了空,去了云姝的绛云阁,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云姝迫不急待地打开箱笼,一一看来,正是父亲的遗物。

  “据信上来看,令尊恐已遭不测,不过令尊是生是死暂且难说,毕竟……”元俨顿了顿,还是安慰了两句,“令尊既是解毒高手,也有可能又寻到了法子解毒,再找一找,或许还有希望。”

  “不……父亲若不是到了绝境,不会写这样的话,父亲他肯定已……再说若父亲解了毒,为何没有回慕云谷?”云殊悲恸万分,想到父亲当日中了毒后流落到荒岛,独伶伶地无人照料,该是何等凄凉,而她却毫不知情,如今人事变迁,云水茫茫,又如何去找寻,她捧着信笺崩溃大哭,多年担心煎熬成真,气血上涌,一时承受不住,直直向后倒去。

  元俨恰离的不远,下意识地抻手扶起云姝,见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已然昏了过去。

  周围的宫女慌乱的围了过来,元俨呵斥道:“有什么好慌的,还不去请太医。”

  还是青黛年长,闻言忙差了一个小宫女去请太医,又亲自去往昭和殿里告之贵妃,安宁本在门外候着,见宫女乱作一团,忙去端了茶水过来。

  元俨将云姝抱于塌上,在她的人中处按了片刻,又喂了些水,云姝果悠悠醒转。眼虽已睁开,思绪大概还未从悲痛中回转过来,怔怔的看着元俨,颗颗珠泪盈于眼眶。元俨本欲抽手离开,谁想云姝竟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抵在他的胸前痛哭出声。元俨尴尬不已,欲推开却不知从何下手。

  安宁从后望去,只见塌上两人紧紧相拥,心中竟泛了一丝又苦又涩的酸意,忙转身走出门外。

  闻迅赶了过来的贵妃携了太医恰好已进了殿门,她忙低头行了个礼。贵妃停了脚步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问道:“你是——广陵王身边的人?”青黛同她说了大概的情形,贵妃聪慧,立即猜到这面生的侍卫应是那个她曾想置于死地之人。

  安宁恭恭敬敬地答了是,贵妃意味不明的瞧了她几眼,这才提了石榴裙裾步入殿中。

  元俨听得门外脚步纷杂,心知此番情景若落入旁人眼中,只怕会百口莫辨。再不迟疑,令一旁呆愣的宫女上前扶了云姝。云殊仍牢牢地抓着他的衣袖哭泣,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贵妃掀了重重帘幔进来时,元俨已远远地站在三尺开外,见了贵妃,将前因后果简单交待了几句,借口还有其它事,出得楼来,见安宁正倚着回栏处发呆,他走到了面前才回过神来。

  元俨略一思索,觉得有必要为刚才的情形说明下:“你不要误会,刚才只是看云姑娘哭的急,我不好推开。”

  安宁心情已经平复,此时听到元俨的解释,扯了个笑脸故做不知:“王爷这是什么话,您和云姑娘怎样,何必同我一个下人解释。”

  “安宁,我不是这个意思……”元俨几步上前拉住她的手,此时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正欲脱口而出,身后传来宛玉的声音:“八哥,你怎么在这?”

  安宁有如被人当场逮住的小偷,脸色大窘,忙挣脱了他的手。

  宛玉来回看了看两人,先压下心中疑惑道:“德太妃知道你进了宫,正差人四处找你呢!”

  元俨奇道:“找我何事?”

  宛玉上前挽住他的手臂,捉狭地笑:“听说德太妃和皇后娘娘拟请京中的闺阁千金来御苑游园,为你选妃。”

  元俨叹了口气,心知自已一日不成婚,母亲便一日不会心安。正欲带了安宁前往静安阁,宛玉突然拉住安宁道:“八哥,我好些天没见过安宁了,想要和她说会话,你不会不准吧。”

  元俨看向安宁,见她首肯,这才转向宛玉道:“自然不会。”

  他转身向静安阁走去,心里来回盘算着如何让母亲消了这个念头。

  安宁见他脚步匆匆,看起来像是急不可待的样子,本已平复的心不由一阵难过,心道,他终是要有王妃的,你又何苦自作多情,庸人自扰。他是王爷,你是庶民,两人本隔了千重万重,既然本不可能,趁现在情丝尚浅,何不早日回头!

  静安阁里这几日热闹非凡,先是许久未出万安宫的太后前日亲自上门送了自家侄女的名帖,昨日贵妃又带了不少的金银珠宝过来和太妃聊了好几个时辰,今日一大早,皇后又巴巴地抱了一堆画像进了殿。

  元俨进了静安阁,见母亲和皇后正拿了名册在讨论,两人兴致盎然,聊的很是投机,皇后正说道:“这位刘姑娘,乃是国公府嫡二姑娘,年方十六,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尤善二王之书,与元俨倒是兴趣相投!”

  德太妃见元俨进来,忙上前拉了他的手笑道:“来的正好,正差人找你呢,过几日是你选妃之日,我已替你务色了不少人选,快过来,且看有没有中意的。”

  元俨皱眉道:“我正是为此而来,母亲,什么选妃之日,我怎么毫不知情?”

  德太妃不悦地看了他一眼道:“原本定好在你生辰那日选的,结果你却为了救一个什么侍卫,在外流落了一个多月,连中秋也错过了。回来后又忙里忙外,好多天也没见你,说起来,你身为王爷,也太不知尊卑了,一个侍卫也值得你不顾性命去救吗?”

  皇后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元俨你身为大宋皇子,应时刻爱惜自已才是。”转而又像太妃道,“我听说官家本想将那个侍卫革职查办,不知怎的被元俨拦了下来……”

  太妃瞪大眼:“还有这样的事?”见元俨不吭声,忍不住指着他抱怨,“你也太不知好歹了。”

  皇后道:“元俨你至情至性,本是好事,但是你是皇族,凡事得思虑周全,不能由着自已的性子来。”

  元俨无奈说道:“我也没出什么事,这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吗!那一个月确实是我任性,我不过是想体会一下做一个普通人是什么感受,和别人没有关系,”

  “你在终南山还没有体验够啊,难道皇家就让你这么不自在,非要去做个平常人。”

  “那不一样。”元俨摇头否认,想起这一个月以来的平和喜乐,嘴角不由勾起一点笑意。

  德太妃冷哼一声道:“看来果真是乐不思蜀了,若不是冯廷琸带人找了过去,你是不是连你的姓氏都要去掉!”越说越窝火,向门外张望着道:“你那个侍卫呢,让他进来,我要瞧一瞧,是什么样的奴才这样的放肆?”

  元俨见太妃恼怒,忙去桌前端了一杯茶,脸上带了笑道:“今日儿子一人过来的,母亲可别生气了,是儿子任性了,下次再也不会了!”

  德太妃接了茶过来,盯了他半晌,才听出那个所谓的侍卫此时并不在门外。突然记起昨日贵妃明里暗里说过的话,说什么王府风气需要整顿,说元俨与些个侍卫太过亲近,不成体统。她昨日只是对于贵妃想要将长乐郡主许给元俨的事太过惊讶,其它的话听的并不仔细,此时终于想起,心内突然生出一丝凉意,她的儿子,难不成真的有难言之瘾?

  这一惊之下非同小可,太妃坐直了身子,改换了口吻,小心翼翼地道:“你若不想我生气,只需在选妃那日定了亲,从此以后,你爱怎样便怎样,我是不管了的。”

  元俨哪里知道太妃此时心中已如九曲回栏绕了千回百转,见说来说去仍又说到选妃之事,叹了口气道:“母亲何苦为难我!”

  德太妃见他出言反抗,再也压抑不住心头怒火道:“子女婚事,不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为皆是如此,由不得你放肆。皇后和我挑选的也都是品貌俱全的女子,这是哪里委屈你了,令你如此不情不愿?”又指着元俨道,“如今已经十九了,还当自已是小孩子任性胡为,总之,这次我可不依你,后日你愿或不愿都必须将这人定了下来!”

  皇后在一旁劝慰道:“还未行冠礼,本也算小孩子,既然元俨不愿意,过些时日,待他想通了,咱们再张罗,也是可以的。”

  太妃又恨恨地道:“可别依他,若依了他,还不定什么时候想通呢!”

  元俨见母亲动气,掀了衣摆跪了下去:“还请母亲莫要动怒,不是臣不愿成亲,实在是……”说到此处,待要将心中私密向自已的母亲倾吐,却又无论如何说不出口。

  太妃疑惑道:“实在是什么,你这孩子,话说一半又不说了。”

  皇后唔嘴笑道:“恐是有我在场,因此难为情呢!”当下施施然站起身来,起身告辞,“我也打扰了许久,还要去看祐儿的功课做的怎样!”

  太妃嘴上说着:“怎么不多坐一会。”人已站了起来,并不强留。两人来回推拒了几次,这才亲自送了皇后出了宫门。

  回身见元俨仍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顿了顿脚,气不打一处来,用手指抵着元俨额头咬着牙龈道:“养了你这么个冤家,为娘的心都要操碎了!”

  元俨整整心绪,仰首道:“母亲,臣已有心上之人!”

  太妃一颗心本就七上八下,此时乍听之下不知是该惊还是喜,方问道:“是哪位大臣家的姑娘,家里有几人为官?是嫡是庶?长的怎样?性子好不好?”

  一连数个疑问,元俨正色道:“母亲为何只看对方的家世,难道忘了,当年为了保全性命时的小心翼翼吗?我们何必去理这些门第之见,对方的家世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不仅无用,反会引来祸患!”

  “我何曾忘过……”太妃心下黯然,“我不过想着时过境迁,如今不会有人再视你为威胁……我总是希望能找个世间最好的女子,才能配的上你……”

  “孩儿已找到这世间最好的女子,虽然她只是一个平民,但是我早已认定今生非她不娶。”

  “女子……你说的可是真的?”元俨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太妃此时方确定自已的儿子是个正常的,刚才还阴霾的脸,瞬间便耀出熠熠光辉,安下心来,不由怪道:“你这孩子,也不早告诉我,害我白白操了这些天的心!”又笑道:“只要你心中有人,我还催你做什么,如今只要你喜欢的,娘也不管她是什么家世,赶紧告诉我,我好着人提亲去!”

  元俨耳根突然红了,抚了抚额头:“八字还没一撇,我总得问过别人愿不愿意!”

  太妃惊道:“谁家的女儿,好大的威风,竟然还要问她愿不愿意!你乃堂堂王爷,论长相,貌比潘安,论文采,才高八斗,论武功,冠绝天下,多少名门千金都高攀不上,这世间还会有人不愿意?”

  见母亲将自已夸的天上有地上无,元俨汗颜道:“她还不知道我的心意。”

  “我的天,”太妃无语地坐入塌上,“说了半天,原来只是你单相思?我的儿,一个情字倒让你变成了傻子,你也别在这跪着了,免得我被你气病了。”

  元俨耳根又红了红,低头称了声是,起了身,匆匆地出了门。

  身后太妃叹气道:“我这儿子,向来稳重,从小便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喜怒从不形于色,平时宫人谁见了他那副冷脸不害怕,不生畏?我真以为他一直这么成熟冷静,没想到一遇到情字,就变得这么……”说到此,到不知怎么形容,便只好重重拍了拍桌子。

  身旁的一个老嬷嬷笑道:“王爷再怎么冷静,毕竟还年轻,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样子,太妃你应该高兴他终于有心上人了,等到成了家,便再不会如此莽撞!”

  太妃感慨道:“也是,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也老了,随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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