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娇娇藏在后花园（二二）
“两方水火不容下来，总需要牺牲掉一些人吧，只是说对面牺牲的人当中有个是何琛道罢了。”晏琚老实回答。
季含昕闭口不语。
“不是你一直闹着要见他吗？”晏琚瞧见人这副神情，百思不得其解，“你怎么现在看到人了反而还垮着个脸？”
对于晏琚来说，满足季含昕要求必须是在自己的接受范围之内的事，何琛道如今这般就是他认为最好的方法。
“季含昕。”床板上的人听到嘈杂的声音疲惫的撑起眼皮，声音有气无力得传来，“所以说，你离开庄园果然是和晏琚在一起。”
注意到何琛道的视线突然落到季含昕身上，晏琚想都没想侧身挡住。
他现在对待季含昕就像是看自己的私有物一般，不允许出自己以外的任何人惦记，而且这些人之中尤其抵制何琛道。
“是。”
季含昕闭了眼。
他第一次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居然还会有万人迷属性，可是自己却高兴不起来。
语气平静得可怕，像是在陈述一件和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我当初就说过，我要和他一起走，现在你看到了也不应该觉得奇怪。”
“嗯。”
不知道谁出声应下。
晏琚见季含昕这副模样，心里也不太安稳，带着人就要从地下室出去。
反正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像是为了宣誓主权，而后唤人端了好多东西到卧室，还偏不许季含昕自己动手，必须由他来喂，仿佛是专门为了让别人看见，一点也不觉得别扭。
季含昕拗不过对方的执意，只能腆着脸默默承受下来。
只是过程中，房间里有其他人，空气里数道视线赤、裸裸的落到自己身上，怪异至极。
晏琚真是快病得神志不清了。
季含昕在心里怒骂。
接近一个小时下来，晏琚心里是变得无比舒畅，带着伺候的人步伐轻快的再次出去。
但季含昕却耷拉着脑袋，觉得以后自己在外面肯定抬不起头来。
这都是些什么破事！他实在是在这个世界里面呆不下去了。
想着，想法福临心至，视线蓦地转向窗户那方。
这是又一次季含昕感慨自己身手好。
从窗户外的水管一路滑下来后，刻意靠着角落再次摸索到地下室的位置。
他现在和何琛道之前就已经算是彻底摊牌了，如今这种情况季含昕也不必再做出那些虚与委蛇的姿态。
所以一进去，便沉默着点亮了墙壁上的烛台。
“你来干什么？”
季含昕直言，“放你走。”
他神色淡淡，走到床板前试着用地下室里现有的工具去捣鼓锁在人身上的的锁扣。
若非是急着办事，季含昕甚至想好好嘲讽何琛道几句。
什么叫做天道好轮回，他以前变相囚禁自己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有一天这种事情会报复到他自己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时间重新盘算，季含昕有信心七日之内、甚至用不了五天就能够了结掉这件事。他在房间里纠结了很久，为了防止意外徒生，还是决定早早放何琛道离开。
“我为什么要走？”何琛道想要坐起身来，可是镣铐扣押得一点空隙也没有，身体抬到半空又没有办法倒下去。
“你不知道我为了装作被他抓住废了多少心神。”
季含昕听得眉头一蹙，“你什么意思？”
“我要他死。”何琛道没有任何遮掩，说道：
“我知道你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你现在听到这句话大提前可以杀了我。”
说得全然不在乎，季含昕心下震惊但很快还是恢复好神态。
“我不会杀了你，”季含昕摇摇头，放弃掉床板上一直解不开的镣铐，他目光灼灼，下视着何琛道的脸，
“且不说你的生死尚且关乎到我的性命。而且有一点我们是有相同目标的，我也打算要他的命。”
就在何琛道说话的时候，他心里已经有了最终的决定。自己和晏琚之间，犹豫良久还是选择牺牲掉对方。
最重要的是，季含昕需要借助这一点，最后一次验证晏琚对自己的感情。一举两得的事情，他为什么不干？
“是吗？”
何琛道被季含昕逗笑了，低低笑了好一会。
笑到后面被口腔内的血液呛到，笑声戛然而止重重咳出声。只是何琛道不在意这些，躺在床板上用一种很难描绘的眼神回看着季含昕，
“我还以为你是真的喜欢他啊，为他什么事都干了，原来是怀着这种心思啊。”
“不得不说，你这心思的缜密程度都快要赶上我了。现在的你比起之前，好像更要讨我喜欢。”
季含昕讨厌听到这些话，这会让他想起前段时间在庄园内的种种遭遇，不由沉声道：“先不说这些。我们现在也算是合作关系，我想问，我们什么时候杀他？”
这句话季含昕说得有些保留，他非但没有视何琛道为合作伙伴，而且也不打算和对方一起杀晏琚。为达目的而已，何琛道一个人就够了，自己总归是要留条退路。
和晏琚待了这么久，季含昕自认为学点小白莲的本事还是绰绰有余的。
“快要打仗了不是吗？”何琛道点到即止，
“季含昕，你要知道，这场战役是没有意义的。晏琚是什么地位，就算他用了几个月的时间得到了大批民众的支持，但根本没有实际资源。甚至是不需要我出手，其他的贵族也会断了他们的衣食需求。最重要的是，他的存在威胁到了贵族们的威颜，我想着干脆做一回好人亲自杀了他算了。”
何琛道这句话说得一点也没错。
晏琚只是空有一些抱负和思想，树苗浅浅扎根，甚至不用风吹，自己就会倒下。
季含昕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片刻也不想在这里多做停留，脱掉自己的外套撕下点布料简单为何琛道处理好伤口后就要离开。
刚刚才站起身——
何琛道叫住他，“哦对了。你记得出去前喝了我的血，晏琚现在疑心重，你和我待了这么久没点借口是糊弄不过去的。”
季含昕思索一会，点点头。
何琛道看着人熟稔的拿起一旁备以食物的刀和空碗，挥手划在自己胳膊上没有一丝犹豫，眉眼间霎时生出一股自嘲的意味。
闭了眼，再度睁眼时神色如常，平静的开口，
“最后一句话，我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杀他？”
这才是自己最想不通的地方。
“我有自己的理由。”
季含昕对此只言不语，“若非如此，便要浪费更多的时间。说不定最后反而还成了搭上我自己的命。”
边说边注意，等到接了小半碗后仰头喝下，动作急切尽量不去在意血腥味。
人出去之后，地下室再次变得寂静，水滴声越作越大，空洞得来回响应。
何琛道躺在床板上直愣愣的凝视着上方不明事物的方向。
他想起几十年前自己跟随父亲外出时，路过街边看到的一位有着双清澈琉璃般干净眸子的少年，只是一眼，被贵族外壳包裹着的内心就有了非比寻常的打算。
现在想起来，那般神情只怕是一早就有所图谋。
季含昕从地下室出来正往房间里走，在一楼刚刚路过拐角处就看见熟悉的身影站在楼梯上。
“你去哪里了？”晏琚站在楼梯口，注视着人在下方正面和自己对上，心下烦躁和无奈各自参半。
他记得每次出去之后自己都是好好检查了一遍主卧房门上的锁扣，确保落锁才离开。现在在这里看到季含昕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季含昕依言回答道：“为了吊着自己的命，喝了点何琛道的血。”
晏琚抿了下唇，对季含昕私自出去的话闭口不谈，停顿十几秒后还是把对方翻来覆去解释的话记在心里，眼底的冰霜慢慢褪去。
“以后还是不要你自己去了，我会叫人放了血端到你房间。”话语轻轻，像是在哄人，可若是放在旁人眼里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一回到主卧，晏琚便有些迫不及待地把人抱到自己身上。
觉着心中难受，索性把吻落在怀中人的鬓角，一路蔓延，等到快要碰到嘴角的时候，季含昕偏头躲开。
“小公子，你喜欢我吗？”
时隔很久，季含昕再一次问出口。
他坐在晏琚怀里，仰着头看着自己面前的人，深邃的眸子中含着情绪引人一点一点心甘情愿的沉陷下去。
晏琚眼神中闪烁不悦，“我还是那一句话，不喜欢。我讨厌死你了。”
季含昕莞尔一笑，“那怎么办，我可是特别喜欢你。”
他越说越夸张，到了后面几乎把自己储备的所有肉麻的话全部摆出来，“一天不见你我就心里发慌，两天不见就成了夜不能寐，要是一直都见不到的话那还得了？”
晏琚因为这些话耳垂忍不住慢慢变红，飞速眨着眼睛努力盖住里面挥之不去的羞赧。
只是欲擒故纵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转而想起那一日在庄园书房里季含昕对自己重重撂下的言语，手指不由自主攥紧。很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愤怒骂道：“渣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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