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姻缘
随着空夜这一路行来，伏瑶早已和他混熟，交谈间才知晓，月下仙人原来是润玉的叔父，伏瑶暗想，那定是个白发老翁才是。
待入了姻缘府，见到月下仙人本尊，伏瑶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唇红齿白，看上去比润玉那厮还嫩的少年人，竟是润玉的叔父，真是人不可貌相。只是这一身招摇的红衣，让伏瑶不禁怀疑，他可是与离焱有什么亲属关系。
月下仙人一见伏瑶，就围着她打量了半天，“啧啧啧，这龙娃是从何处寻到这么一个水灵的娃儿，好生俊俏。”
伏瑶疑惑道，“月下仙人，你口中的龙娃是哪个？”
“就是润玉啊，他真身是一条白龙，他未登帝位前呢，司天界夜神一职。”月下仙人见伏瑶灵动活泼，甚是喜欢，自然知无不言。
伏瑶想了想，认真回道，“月下仙人，我可不是他寻到的，是我自己来天界寻他，来报恩的。”
月下仙人顿时来了兴趣，拉着伏瑶坐下，“那你和老夫说说，你这是要报润玉的什么恩呢？”这其中想来大有文章，月下仙人只觉得这千年的日子，太过无聊，好不容易有了乐趣，怎能放过。
“我那日在昆仑神山渡劫，遇见了润玉……”
“嗯，梦幻开篇……”
“他为我护法……”
“嗯，怜香惜玉……”
“我为了感谢他，道是可以许他一个愿望，但是他拒绝了……”
“嗯，欲擒故纵……”
“我为了报恩，只好来天界寻他……”
“啧啧啧，好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润玉这娃，果然是个高手。”月下仙人一边摇头，一边道。
看了伏瑶一眼，月下仙人连连叹息，“可惜了，可惜了……”
伏瑶觉得这个月下仙人甚是有趣，忍不住问道，“月下仙人，你可惜什么？”
“可惜不是个女娃娃，要不然许给我家龙娃，倒也是良配啊。”月下仙人转头一想，又自言自语道，“润玉把邝露那小女娃，都赶回太巳府了，想来也是伤透了心。若是真能让他动心的话，男娃女娃又有何区别。”
月下仙人抚掌一笑，“如此也好，如此也好。”
伏瑶很是纳闷，“月下仙人，我就是女子啊，你莫不是老眼昏花了，我只是今日着了男装而已。”
月下仙人一下呆住，仔细审视了一番，喃喃道，“说来你身上这衣服好生眼熟，老夫在哪里见过来着？”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哦，你说这个啊，是润玉的，我今日在他寝殿醒来，就找到了这身衣服，本有些不大合身，我裁剪了一下，就成了这般模样。”
月下仙人一拍脑门，他说呢，上次润玉来他这姻缘府，可不就是着了这身衣服。等下，‘他’刚刚说什么？‘他’是女子，在润玉的寝殿醒来，还穿了润玉的衣服？也就是说，这女子如今住在璇玑宫，与他家龙娃关系颇为亲密呢。
月下仙人喜不自胜，拉着伏瑶看了半天，“小女娃，你叫什么名字？”
“伏瑶，伏兮月流年，瑶瑶星辰转。”
“好名字……”月下仙人忍不住称赞，继而满脸笑容，“小瑶儿啊，这里也没外人，不若你换了女装，给老夫开开眼……”
“那好吧……”可她手边没有得体的衣服，怎么换呢？
月下仙人知晓她的心思，立马命仙侍送来了几套衣服，伏瑶挑了一件淡青色的流仙裙，摘掉了蔽日镯，恢复了女身。
看她这身打扮，月下仙人满意地连连赞叹，“甚好，甚好，小瑶儿这模样，真真是水灵的让人欢喜。”
月下仙人围着她转了又转，他笑嘻嘻的样子，让她不禁想到了祈灵师兄，她不由得退了几步，怎么就觉得月下仙人有些不怀好意呢。
月下仙人若是知晓伏瑶此刻的心声，怕不是要痛哭流涕。
“小瑶儿这模样，定能迷倒润玉那娃。”
伏瑶疑惑地道，“润玉他，不是喜欢男子吗？我才扮作男子模样。”
月下仙人差点跌倒，这误会大了，他家龙娃可是欢喜女子的，他深觉得自身责任重大，必须要矫正小瑶儿的错误认知。
“小瑶儿啊，你觉得我家龙娃怎么样？”月下仙人满脸堆笑，一脸期待地看着伏瑶。
伏瑶歪着头，认真想了想，“小鹿仙人生的好看，是个极好的仙人，对我也是极好的。”
“那，你可欢喜他？”
“自然是欢喜的。”虽说有时候对她凶巴巴的，但伏瑶不是个记仇的，小鹿仙人如今在她心里，和白泽师兄一样，让她欢喜。
“那他可欢喜你？”
“想来是不大欢喜的……”小鹿仙人每每看她，总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的模样，想来是不欢喜她的。
“我们小瑶儿这么可爱，润玉那娃不欢喜你，是他没眼光。”月下仙人义愤填膺地道。
月下仙人忽然脸色一转，笑嘻嘻地道，“小瑶儿，不若让老夫传你一些秘诀，定让润玉那娃，对你欢喜不已。”
“好啊，好啊！”想来她学会了，就不怕润玉那厮，什么时候着恼了，把她给赶走了。
月下仙人神秘兮兮地拿出几本书，伏瑶扫了一眼，什么《情爱大全》，《闺中秘事》，皆是些伏瑶听都没听过的。
伏瑶翻了几页，甚好，都是些图画，没有繁琐的文字，想来容易理解多了。
“这书中内容博大精深，需要你回去慢慢研究，若有不懂的，就去请教润玉，想来他会乐意教你的。”月下仙人认真叮嘱道。
伏瑶点了点头，收好了书，她都一一记下了。
两人絮絮叨叨说了许久，与月下仙人似有聊不完的话，两人越聊越投机，月下仙人瞧着这女子，只觉得越看越满意，真真与他家龙娃，是极为相配的。
末了，待到伏瑶意识到时间，已是月上中天，伏瑶正要回转，被月下仙人拉住，笑吟吟地从袖中抽出一根锃光发亮的红丝线，甚是慷慨地道，“你这小丫头，老夫甚是喜欢，就送你一根红线，你将它系在润玉的脚踝上，定保润玉那娃，万分欢喜你。”
伏瑶觉得这东西新奇，正要伸手接过，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无奈叹息，“叔父……”
伏瑶转过头，就看到润玉立于不远处，脸上一片无奈之色，一身青白衣衫，随着夜风飘荡，一双眼眸，在这月色下，越发幽深。
“天可怜见，润玉啊，你瞅瞅，如今天家血脉稀薄，你莫不是想要天家断了后啊，你说待我仙逝之后，有何颜面面对天家的仙祖啊？”
润玉面色一凛，淡淡地道，“叔父，润玉本就是万年孤独的命理，不敢奢求，如今这般，润玉已足矣。”
月下仙人痛心疾首地道，“润玉啊，你看看凤娃和锦觅，娃都快娶媳妇了，你这做兄长的，还是孑然一身，让叔父这心里好生担忧……”
“叔父！”润玉冷下脸来，厉声道，伏瑶从未见过他如此模样，似有千般情绪，万般无奈，皆化为一声喟然长叹，他的眉间，是化不开的痛与愁。
月下仙人自知失言，忙捂住嘴巴，眼睛盯着伏瑶滴溜溜打转，“你可是来接小瑶儿的，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吧。”
“走吧……”润玉背过身去，轻声唤道。
伏瑶只觉得润玉今日情绪低落，也很是乖巧，上前牵住了他的衣袖，“润玉，我困了，我们快回去吧……”
润玉顿住脚步，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只觉得女子眼中仿若有灿烂星河，盈盈照亮他的孤寂心间。
月下仙人忽的扯住了伏瑶的衣袖，依依不舍地道，“小瑶儿，你若是无事，便来找老夫玩耍，老夫这一天天的，快无聊死了。”
“好……”伏瑶一边应着，一边悄悄收下袖中月下仙人刚刚偷偷塞给她的红线，定不能让润玉这厮知晓了，不然又该黑脸了。
润玉脸一沉，扯着伏瑶便急忙要走，叔父素日里就是个不着调的，伏瑶若是跟着叔父混在一起，还不知道会学了什么东西。
伏瑶不满地抗议，“唉唉唉，润玉，我自己会走，你扯我做甚……”
说着，润玉就松开了她，自顾自地快步向前走。
伏瑶一下追不上，在他身后大喊，“你走那么快做甚，我都跟不上你了……”
润玉又放缓了脚步，伏瑶小跑着追了上去，紧紧揪着他的衣袖，“你不许丢下我，我一个人会迷路的……”
看着两人的背影，月下仙人笑了笑，润玉啊，你可曾察觉到自己对小瑶儿的不同。叔父只愿你在这千年万年无尽的岁月里，有一知心人相伴左右，让你莫再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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