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章:说方言的孟婆
我真的挺怀疑的。
怀疑他隐瞒他的身份，怀疑他的动机。
无论是在凡间流连，还是接近我，亦或是跟羲衡神君转世有所接触，每件事我都觉得不对劲。
阎罗站在宝座前，口中念念有词，抬手向殿顶作法。
一到紫光从冥王宝座往殿顶连接过去，殿顶发出“喀吱喀吱”的响声，有一物翻转过来。
我二人脚下的地面突然波动，把我吓了一下。低头一看，地面不再是黝黑色，泛起巨波后竟然逐渐翻转为青白天空之色，就像是把天地颠倒了一般。
我未见过此物，猛一像是站在天上，心中“咯噔”一声，也是暗地里觉得惊吓。
渊行伸手将我拉到他身后，我也自然而然地扶了他一把。
这情绪消失的很快，我反应慢了一拍，回过神来，蹙眉奇怪问他:“你拉我做什么？”
不等他回答，将胳膊抽出来，脚下环境又发生变化，我凝神细看。
只见一人双手被束起，面容憔悴，魂魄黯淡，关在一无人的房间中。
房间摆设不俗，那人明显是个男人，仔细看看，嚯，明烛仙君。
也不只有他一人，旁边的桌上蹲着一摇着蓬松大尾巴、巴掌大小的秀丽小白狐。
白狐正歪着脑袋盯着那锁链，很是苦恼的样子，蹲一会又起来在桌上迈着优雅的小步子烦恼的来回踱步。
我把心好模好样地放回肚子里，且沉默，不知道说什么，只觉得非常的牛。
涂山玉，真乃天上地下运气冲天第一神。
他不该属兔子，他该属牛。
三十一、
我指着地上的画面问那是哪，阎罗说是他的住处。
我看他的眼神立马怪了起来。
心中感叹明烛仙君魅力可真大啊，分我一点我也不至于单身了两千多年。
他见我眼神诡异，可能想起了羲衡神君，忍不住补充解释是在他侧殿。
本来想借着找小狐狸的理由在冥府找一找明烛，现在小狐狸和明烛在一起，我心想也不能太为难阎罗王。
起码明面上不能太为难是不是？
我相信我现在要求去他殿里他肯定是拒绝我的。
于是我请求阎罗，派人去通知涂山玉我二人在此处。
阎罗明显松了一口气，喊来黑无常，吩咐下去。
“且慢，”渊行叫住黑无常，交给他一个金项圈，“倘若小狐狸不愿意跟你回来，将这个放在他面前，自然会乖乖的。”
我瞅了一眼，是个平平无奇的东西。
就这能让神兽乖乖跟着走？
渊行好像看出了我的好奇，给我传音:“这是金刚匙。困住明烛的乃锁魂链。”
魂？鬼魂？
我懂了。
阎罗也没见过这东西，不过显然是比我见多识广，问:“帝君，这难道是……”
渊行点头:“不错，正是我座下神兽火麒麟项上之物。”
阎罗看着渊行的目光都和善起来:“帝君能够理解小王，感激不尽。”
渊行道一声不必客气。
这俩人寒暄之际，我仰起头，脚底转圈圈找找光线想看清楚那个殿顶的大东西，然后瞅到了与殿顶融为一体的古朴繁丽的花纹，与古咒语之类印刻的很是光滑的紫黑色石质镜框一样的边。
怪我没文化，根本看不懂刻的是什么。但它的气质古老而深沉，感受得到有一股强大深厚的神力蕴含在其中。
看我这番没见过世面的表现，阎罗得意的在那儿解说:“那是天空之镜，是补天石凝练而成的，石镜框能随着周围色泽的变化而变化。天地秩序初成之时，第一任冥界之主将它挂在阎罗殿顶，有镇鬼之效……”
我打断他的吧啦吧啦，直白地问他:“能拆下来不？”
“不能！”
阎罗警惕果断，而后闭嘴不搭理我了，还把镜子法术供给断了，把它反转了回去。
小气巴巴的样子。
我喜欢。
我不再惦记他的镜子，在他紧张的目光中，把枪收起来。
本来是想让他给我把椅子坐坐，想想这是冥府，有可能给我把带骷髅头的奇特椅子，遂作罢，随便找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坐下。
不一会儿，黑无常捧着一只趴在手里沉睡的小白狐过来复命了。
三十二、
我心疼地看着没啥精神的小白狐，一把捞过来摸毛毛。
鬼使黑将金项圈还给渊行帝君，道一声多谢。
“你虐待我的小狐狐了！”我“恶狠狠”地瞪着鬼使黑，吓得鬼使黑缩了缩脖子，一溜烟儿地跑了。
“慢！”阎罗拧眉制止。
“阎罗。”渊行帝君叫住他。
我叹气。
阎罗王还是阎罗王，我已经相信他看的不是皮囊而是灵魂这话了。
那渊行帝君也是真的啊……
我不由得看看那白衣墨发绝世的美男子。
我的小老婆飞了。
我只剩两成神力，我的那把枪也只是好一点的仙兵而已。
我记得以前我有把好枪，但是好像毁在神魔之战里了。从那之后就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这些个枪没哪把是十分顺手的，这把勉强可用吧。
怎么说呢，好像能打架了。
我悄悄睁大了点眼观察情况，竖起耳朵听他俩怎么对峙，摸狐毛的手指握了握，悄咪咪地兴奋起来。
打吧，打吧，我可以！这样一来也不虚此行了。
溜走的“鬼使黑”拐了回来，站到我身边。我把手里的“小白狐”交给他保管。
伸指一招。
枪来。
三十三、
“帝君，”阎罗深深地叹了口气，一双大眼睛中满是忧伤，让人不太忍心为难这帅哥了。
阎罗想了又想，纠结又纠结，一边是天帝，一边是渊行帝君和战神，两方都不好得罪，还是装看不见最靠谱。于是对着三人一狐憋屈地一摆手:“快走。”
“不打啦？”我枪都上手了，对阎罗这个态度满脸问号，脱口而出。
阎罗觉得很痛苦:“战神，求求你别折腾冥界了，你上次你你你……”
“我上次怎么？”我挑眉，敏锐地捕捉到他的话，又想起那个摆渡老翁，心中战意消了消，疑问又浮上心头。
他们真的太奇怪了。
当周围许多人都奇奇怪怪的时候，我有理由反思是不是自己有问题。
阎罗眼神闪烁，不想多说:“你上次你，你反正……你快走吧你！”阎罗一甩袖袍，“再不走我就喊人了。”
“好啊好啊！”我笑嘻嘻地皮了一下，压下疑惑，眼见他俊脸难看，点到为止，说道:“阎王爷放心，这就走。”
我扬扬下巴，示意涂山玉走，走了两步感觉少了个人。
回头一看，渊行帝君原地未动。
我明白过来，向他一拱手:“我二人先走了，改日再谢帝君。”
他到底是不是渊行帝君我觉得已经不是重点了，无论是不是，他的复生都会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自然会知道。
渊行明显无奈:“走慢一些，等一等我。”
嗯？他还要跟我们一起？
我反应慢半拍，“噢”了一下，半懵着推推涂山玉快走。
走出大殿，远处起起伏伏地像山，我猜那是各层地狱映射出来的景象。
我和涂山玉对着一望无际的冥界，面面相觑。
“往哪走？”
“不记得了哎……”
我仔细回忆来时渊行帝君带我走的路，指了个方向:“走这边。”
路越走越熟悉，明烛仙君的仙魂也到手了。
我思乱想渊行帝君和阎罗到底谈什么的时候，渊行帝君追了上来。
我惊觉我内心竟然已经默认他是真帝君了。
这定跟阎罗对他的态度有关。
“跟我走。”他对俩说了一声，带着我们往我觉得困惑与不熟悉的路走去。
我心中碎碎念这个帝君是不是也不太记得路？但是平心而论，我与涂山玉二人实在没有说他的资格，我选择闭嘴。假如他真的不记得，我们三人再一起找吧。
事实证明我是多虑了。
他没有通过摆渡人回去，而是带我们来到了奈何桥边。
只听说从奈何桥进的，没听过还能从奈何桥出去的。孟婆会放我们出去？
我与涂山玉好奇地过去摸摸那写着“奈何桥”三个大红字、半人多高的椭圆石碑，一致觉得这个字写的不错。
不得不说这一路上看到的字大多比我俩的写的好。
也许将来我可以弃武从从文，练练我这一手破字儿。
我俩跟着渊行帝君上桥，见一微胖布衣、长相清秀温和的中年女子站在桥上，面前一口大锅；右手执铁勺，左手敲敲酸疼的肩膀，一旁的桌子上放着许许多多用法术缩小的碗，里面盛着浅青近无的孟婆汤。
孟婆左敲敲肩，右敲敲肩，不经意地往旁边瞥了一眼。想继续搅和锅里的汤的时候，吃惊地回头，清楚地看见了那个让她记忆深刻的人正在上桥，手一抖，勺子“咣当”一声整个掉进锅里。
我滴个冥王大神哟！那姑娘又来了！今天她还能保住她的汤吗？
“哎哟，勺子！”
金属碰撞的声音叫孟婆愣神一下下就回过神来。
孟婆看着掉进去的勺子低声懊恼，汤锅锅壁突然浮现出一双拳头大的圆眼和大嘴巴，舌头一伸，将锅内的勺子卷了出来，递到孟婆手里。
“谢谢锅锅。”
我上去桥就听见好像是孟婆那个的女子，说了一句方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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