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审问
范竹杨：我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范竹灵：有难同当啊，大哥。
李云看那兄妹俩在那眉来眼去的就心烦，她稳重的大儿子已经不稳重了。
“我问，二两说，白杨在旁边补充。”
外面阴沉的天让傍晚多了一丝喘不过气来的闷热。
范竹槐坐在葡萄架下的石凳上听范竹杨讲县城的种种，院子里一片宁静祥和之感。
厨房里，李云忙的热火朝天，在七月这种天进厨房简直跟进刑场没什么两样，在一片叮叮当当的切菜声中，李云没听清范竹灵说啥，停下切菜的刀问她：“啥？”
“我从县城买了一只烧鸡，少做一个菜吧。”说完她就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离开了厨房这片是非之地，不然迎接她的必然是狂风暴雨。
果不其然，反应过来范竹灵说的那句话李云的脸色瞬间就青了，看到她说完就溜出去，菜也不切了。拿着刀就追着出去要教训她一顿。
“小兔崽子，长能耐了你，糟践东西有你这么样的吗！啊？”
出了厨房范竹灵就去院子里的水井边去洗手洗脸了，在外面跑了一天，出了一身汗，衣服都黏黏腻腻的贴在了身上，难受极了。
今天天沉得厉害，闷得人就跟要喘不上起来一样，地里干活的人也都没有干劲，队长就早早给大家散工了，每人少记了一分。这不范耀宗正好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刚进门就看到他媳妇拿着刀一阵风的从厨房跑出来，顺手就把肩上的锄头放在了大门后面去解救自己的娃娃们了。
“小云，这是咋了？刀，刀放下。危险。”
李云听到范耀宗的提醒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自己拿着刀出来了，确实有点吓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要砍人呢。
把刀顺手放哥俩面前的石桌上，转头找范耀宗抱怨。
“家里明明还有两只风干野鸡，她还买烧鸡，给她俩钱这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是是是，二两你怎么能这么败家呢。”范耀宗应和着李云的抱怨不走心的教训着大闺女。
自从看到李云拿着刀从厨房出来，范竹杨跟范竹槐就停下了交谈的声音，现在听到他娘这样跟他爹抱怨，觉得要是他娘知道他妹花十块钱买了一双不能吃不能喝只是好看的小皮鞋还不得疯，想象一下那个场景，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还是沉默为好。
“哇塞。”这时候院子里所有人都听到屋里范竹菊的那一声带着喜悦的惊叹，紧接着就看到她怀里抱着一个东西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姐，这是买个我的吗？”只见一个人影跑出来后，还没让人看清她怀里抱得啥她就冲进了范竹灵的怀里，那冲劲儿撞了范竹灵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子，
不等范竹灵站稳范竹菊就从她怀里跳了出来，有了新鞋子的兴奋导致的她眼前只有给她买鞋的姐姐，其余一干人等在她眼中目前是不存在的。
高举着手里的漂亮粉红色小皮鞋眼睛里亮亮的光问：“姐姐姐，这是给我的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鞋子呢，比上次赵小萱穿的那双还好看。”
赵小萱是他们队队长的外甥女，赵小萱的爹在部队当军官。上次她来队长家就穿了一双红色小皮鞋，穿着一件白裙子，往大家跟前一站，衬的村里所有的小女孩都跟丑小鸭似的。
范竹灵看着眼前拿着小皮鞋高兴得直蹦哒的妹妹对她说：“恩，给你买的，去试试合适吗。”
这下大家都看清了刚刚范竹菊抱在怀里的是啥了，一双漂亮的他们只在电影里见过的粉红色小皮鞋。
范竹杨抚着额头想：暴雨即将到来。
范耀宗看着他小闺女手里举着的小皮鞋觉得还挺漂亮，他闺女穿上一定很好看。
范竹槐看了一眼就兴致缺缺的趴石桌上看刀了，还不如听他哥讲县城里有意思。
而李云看到的第一眼也觉得好看，毕竟从古至今下到三岁上到八十岁就没有哪个女人不爱漂亮的东西，只不过现在时代的束缚，所有人衣服都只能是黑灰青绿四种颜色，小孩子倒是可以穿的鲜亮一点，但是现在农村谁都不会单独给小孩子买漂亮不耐脏的衣服。
欣赏完以后就要跟范竹灵算总账了，转念一想这双鞋子肯定不便宜，再加上她刚刚说的那个烧鸡至少也得两块钱，自己给的那五块钱肯定不够。
在范竹菊拿着鞋子回屋里去试鞋以后。
“二两，你过来。”说完这句话李云就转头走到石凳上坐着了。
声音里已经没有了刚刚那种恨铁不成钢，只剩下了单纯的平静。
范家所有人一听这个语气都觉得被点名的那个人要完，
纷纷把同情的眼光投向水瓮边的那个站着的人，她还若无其事的朝大家耸耸肩，随后迈着步子朝她娘走过去。
众目睽睽之下走到空着的石凳旁，坐下。
“站起来，谁让你坐的。”
李云看着不知哪错了的女儿就气不打一处来。
范竹灵摆正自己的态度，低头在李云跟前站着。
“白杨，你站二两旁边去。”
李云一转头看到自己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大儿子在石凳上坐着，想起来他俩一起去的，他爹还特意派了白杨去看着她。
难兄难妹眼神相会。
兄妹俩齐点头。
李云：“烧鸡多少钱。”
范竹灵：“两块。”
李云：“白杨，是吗？”
范竹杨：“是。”
今天下午回家的路上范竹灵威逼利诱软硬兼施的让范竹杨答应陪着她骗李云一次，毕竟李云要是知道他们去私人买卖自由交易市场非得疯了不可，他们以后就甭想出门了。
李云心里告诉自己不生气，不生气。
李云：“三两那双小皮鞋呢。”
范竹灵：“三块。”
李云眼神看向范竹杨得到肯定回答以后。
“啪。”
谈崩了。
手拍石桌的声音。
“我给你钱就是为了让你这么糟蹋的？”
低头看着地面嘟囔了一句：“私人买卖交易市场赚的。”
李云没听清她说的啥，以为她是在反驳自己。
“你低头嘟囔啥？觉得我说的不对？”
抬起头努力让自己脸上表现的受教知错一点，“对，您说的对，我不应该把钱都花完。”
李云听了大闺女认错的话就转头向大儿子发难。
“我不是让你看着二两点，你就是这样看的。”
看着大儿子听了自己话也不反驳，露出的无奈表情，就冲他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算了，你也管不了她。”
最后打破这一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发展场景的是范竹菊穿着小皮鞋从屋里哒哒哒跑出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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