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捐款助饷
秋雨洗刷过的天空，像大海一样湛蓝碧透。朵朵白云犹如扬帆起航的轻舟，在水面上慢悠悠地飘浮着。令人心旷神怡。
但近几日整个京城，或者说整个大明朝上至朝廷官员，下至黎民百姓都怨声哀道。朝廷下诏天下，攘外必先安内，全力剿灭李自成，但是朝廷没钱，需要捐款助饷。
昭告天下的意思是，不仅朝廷的官员要捐款助饷，就连普通百姓也要捐钱助饷。
在很多有识之士看来，这对已经风雨飘摇的大明朝来说，如同雪上加霜，即使渡过了朝廷眼前的困难，可丧失的民心却无法估量。
李自成那边对老百姓叫喊着：“打开大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朱由检这边以为朝廷分忧为名向老百姓加重赋税，谁得民心谁失民心一目了然。可朱由检根本没意识到这点，任然一意孤行。
而且这个政策不但失民心，就连朝中的大臣也都心生不满，各个哭穷。老百姓是真穷，但不敢不捐，朝廷的官员是假穷，但他们比老百姓聪明，有的在豪宅门上贴出“此房急售”；有的把自家锅碗瓢盆拿到大街上练摊，砸锅卖铁；哭穷、耍赖、逃避，一时间什么奇葩事都出来了……
当然这些权贵在为少捐款上的种种表现，并非都是单一的心疼钱。
更多的顾虑是在这种情况下捐钱实在不明智，少捐不捐才是聪明的举动。因为现在的局势，就是捐钱能不能抵挡李自成都是未知数，就算是抵挡住了李自成还有满清，在两股势力的夹击下，摇摇欲坠的大明朝完蛋是迟早的事。这个时候慷慨解囊，日后就会顶个大明死忠的帽子，新政权不杀你杀谁？而且自己的钱也是搜刮来的，杀了大快人心。
就算这次过去了，以现在的形势还会有第二第三次，况且崇祯又是刻薄寡恩的人，见你拿出这么多钱来，到时候来个反贪怎么办？小命不就没了？
所以这个时候捐钱无疑是自杀行为，倒不如留着钱将来贿赂新的当权者，以图再起。
“少爷，捐款助饷我们捐多少啊？”小武问。
“按规定应该捐多少？”
“按收入千分之一的比例算，我们应该捐十文，当然这是账面上的算法。”
宋启明苦笑，医馆开了好几个月才挣了十两银子，看来想要挣大钱还得靠非常手段才行。当然这里的十两银子，不算张员外私下给的酬金，酬金是不会写在账本上的。
“老爷捐了多少？”
“王爷捐了600两银子。”
“这么多？”宋启明吃惊的说。
宋乐山官居一品，每年的俸禄是禄米1000石，俸钞300贯（两），这一下捐了600两估计是把棺材本都捐出去了，再想想他给福王爷送去的礼单，宋启明忽然觉得亲儿子在宋乐山心中是那么的渺小。
“是呀。我估计王爷把少爷你成婚的钱都捐出去了。”
宋启明讪讪的笑，说：“这说明老爷是忠于圣上的。”
“当然，老爷是忠臣。不过这忠臣可不好当，我听说现在朝廷里有不少人背地里在骂老爷。”
“为什么？”
“因为督办京城内权贵捐款助饷是由老爷负责。”
“这我知道，可老爷只是奉命办差，他们要骂也该去骂圣上，为什么骂老爷？”
小武苦笑，说：“话是这么说，可捐款助饷本来是户部干的职责，但老爷属于军机处，他督办捐款助饷有点那啥了，我还听老秦说，那些权贵都私下里说，这捐款助饷是老爷给圣上出的主意。”
“放屁！老爷是忠臣，怎么会出这样的馊主意！”
“少爷，你的意思是捐款助饷对大明朝不好？”
“当然不好，甚至是误国误民，谁出的这个主意，将来谁就是大明朝的罪人。”
“为什么？”
关于政治宋启明不想跟小武多解释，他叹了口气，说：“不说这个了，闹心。”为了换个心情，宋启明问：“这两天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事发生。”
小武对政治也不关心，所以刚才只是下意识的一问，可一说到最近发生的趣事他兴致立刻来了，压低声音小声说：“确实有件有趣的事，咱们大明朝的国丈嘉定伯周奎，这次助饷捐了三千两。”
“他那么有钱捐这么少？”
小武嗤嗤的笑，说：“这钱还是他哭穷说没钱，周皇后见自己父亲太丢人，私下变卖了首饰暗自送过去让他捐的，听说周皇后送去的是五千两，可谁知国丈还将其中的两千两收入囊中，只捐了三千两。不仅如此，国丈还故意把自家的房顶捅漏，穿着带补丁的衣服上朝。也正是因为国丈的行为，所以很多官员才会纷纷效仿，说自己穷，没钱捐款。少爷你想啊，国丈都穷成这样了，下面当官的谁有国丈有钱啊？”
宋启明感叹说：“嘉定伯身为国丈，本应家国一体，引国忧为己忧，为国家尽心尽力散尽资财，可却在大明朝危机重重之时做出如此荒诞的事情来，真是令天下人耻笑啊。”
“是呀，老爷为这件事还破口大骂呢，骂嘉定伯是无知无耻之徒。不过这次助饷也有清流，像福王爷捐了两万两，还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到户部热泪长流，捐出了自己毕生积攒的400两银子。圣上得知后，马上赏了他一个‘锦衣千户’的官职。”
宋启明沉吟了片刻，说：“小武，你去找小玉支一百两银子，然后送到户部去。”
“啊？咱们医馆开业至今才收入十两，捐一百两？”
“对。老爷都捐了六百两，我如果捐的少了，岂不是给老爷丢脸，宋家是忠于大明朝的。”
“好，那我去找小玉支钱。”
小武转身往外走，刚出门口正好碰到了庭吉。
小武对庭吉没什么好感，因为在他看来庭吉就是一个吃闲饭的，在医馆整天无所事事，每天除了吃睡，就是在外面闲逛，而且隔三差五还要喝酒，一点也不拿自己当外人。
小武讥讽的说：“先生刚睡醒啊？”
庭吉打了个哈欠，说：“是呀，你家公子在么？”
“在，不过我家少爷可没先生这么闲，你要是没事还是……”
没等小武把话说完，庭吉便推门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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