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错误的路
且说赵宇，在孤注一掷，将所有封魔果全部吞下后，利用空前巨量的灵气开始强行冲击筑基门槛。
灵气的巨量伴随着更加巨大的痛苦，尽管赵宇已经竭尽全力去控制体内的狂暴灵气，身体依旧不可避免的被灵气冲破，丹田之中，凝结未化的气海真正接受的灵气却十不足一。
痛苦的嘶吼根本无法抑制，在双臂的血肉全部炸散开来的那一刻，赵宇的神智终于崩溃，彻底散落，对体内灵气的最后一丝控制也消失了。
无数狂暴灵气在赵宇身体的裂缝中流窜，一遍又一遍的摧残着这具残破不堪的躯体。
艾克斯跪在远处，看着这一幕，双手将地皮都抓出了痕迹，然而，他又能做什么呢？他恨自己太弱小，在师父如此危险的时刻，竟然一点用都没有，只能这样看着，像个女人一样流泪。
似的，艾克斯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柔弱。
扑通。
赵宇再也无法保持坐姿，倒在地上，已经看不出人样的他，当然也看不清楚脸上露出的无奈笑容。
“虽说再活一次，怎么也是赚了，可是，终究是不太甘心呀，我的仙道……”
“道外之人……”
一个声音忽然在识海中突兀的响起，本已经模糊了意识的赵宇，被这声音惊得清醒了几分。
“什么人！”
赵宇骇然失声，要知道这里是小世界，没有自己允许，根本不可能有人进来，就算进来，所以人也都在自己掌控之中。
然而，这个声音显然不在自己掌控的范围之内。
这个声音并没有在意赵宇的惊疑，更没有回答他到底是谁，仿佛是自说自话般喃喃：“佛那个家伙，当初预言的转机难道就是在说这个么……”
赵宇惊怒异常，纵然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结局，可是，想到自己自认为安全的小世界中居然多出了一个未知的威胁，心中自然难安，毕竟自己走到这一步，就是因为他要保护这里面的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出来！”
赵宇用尽最后的力量，试图用自己对小世界法则的掌控，找出这个人。
然而，最终赵宇发现，这个人其实并不存在于这里，甚至，这个声音的来源，根本不是一个人。
声音来自外界，来自此时被禁锢在虚实之间的柳渠，源头……是那把灰黑色的巨斧……
“超脱轮回，夺体重生，今更服食了这种……这种不合天地法则的异物，人族修士，你的道已经不再是道，或许，这种超脱了既定轨迹的路，真的让这一切有了那么一丝转机吧……”
赵宇已经沉浸在惊愕中，回不过神来，和他交流的竟然是那把荒古神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神斧像是机械一般，自说自话，根本没有理会赵宇是否回应，是什么心情。
“既然有一丝，尽管还是很微弱，但是，毕竟有了一丝……我们的心血，总是要争取一下的，所以，你还是别死了。”
声音落下，赵宇猛然感到身上的痛楚全部消失了，神识中，骇然的发现身体的伤痕已经尽数愈合。
然而，不等赵宇惊喜或者疑惑，来自狂暴灵气的冲击已经再次开始，刚刚愈合的身体，再次开始崩碎起来。
“关键是外道，我可以给你第二次机会，但是，终究你要自己将这外道走通才有意义……提醒你一句，既然是外道，那么，就忘了你曾经的一切吧，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
赵宇此时已经不再浪费多余的心思去揣测神斧的意图，也顾不上思虑神斧所说的外道是什么，此时赵宇关注的是神斧给自己的机会。
没错，第二次机会，身体仿佛新生一般，拥有了重新对抗一次这些狂暴灵气的机会。
当然，如果按照旧路，自己的下场根本不会有什么改变，不过神斧已经提醒了他，重新开始，不仅仅是对抗重新开始，还有方法。
忘掉曾经的一切……
万年修行的经验，向来是赵宇认为自己可以超脱其他修士都最大依仗，事实上，如果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赵宇的确可以凭着自己固有的经验优势，比任何修士都要轻松的走上大道的尽头。
然而，神斧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如果自己依旧按着老路走，那凭什么可以走到比当初更高的位置？
重生，重来，重修。
这一生重新开始，自己竟然丝毫没有反思当初自己升仙失败的根本，天真的以为自己这万年经验是自己的财富，如今方才猛然醒悟，这哪里是财富，分明是禁锢。
舍弃万年铺就的大路，重新选择一条自己从未走过，甚至都不知道在哪的新途，说来容易，可这之中的取舍，若非绝境，怕是终赵宇一生，也无法生出勇气做出抉择。
而此时，赵宇做出了抉择，这当然有困难，可是，赵宇道心坚定，毅然而然。
万年，从那个小山村的少年迈出修行的第一步开始，筑基，结丹，化婴……种种写出来足以轰动修界的，来自大乘巅峰修士的感悟和经验，此时都被赵宇弃之如敝屣般，忘怀于心。
狂暴的灵气依旧在肆虐，痛苦依旧存在，身体，也已经重新变成了血肉横飞的惨状。
然而赵宇从始至终，都十分宁静。
“外道……封魔果，是了，这本就是一种偶然创造出的东西，纹理法则早已和我所知的不同，按照以往的经验，当然不得其门。”
“那么，封魔果，你的纹理是什么？沿着你的纹理，我会走向一条什么样的路？”
赵宇以为自己万年的经验是正确的，却忽略了封魔果本身就是错误的存在，用正确的方法来对付错误的存在，无论如何也是错误的。
这里的错与对，不是真正的错与对，只不过是一种相对而论的描述。
当赵宇最终彻底摒弃了自己自认为最正确的东西后，终于看到了眼前这条“错误”的路，尽管还很模糊，尽管不知道将会通向何方，赵宇却还是迈步走了上去。
然后，赵宇睁开了眼，手伸向头顶，似乎是去抓什么东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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