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时一照镜子就发现自己老了呢
龙人转过头来，看上去有点惊讶。
他头上的角很长很完整，像是一件艺术品。
不管是外表，还是散发出的气质，他都比同类好上太多。
所以，我擅自把他划分到了更高级的类别。
“陈启，你怎么在这？”他问道，朝我走了过来。
我看着他的龙颜，却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家伙。
我趴在下水道的入口，想要爬回去。
“等一下！”龙人喊道。“我没有恶意，你看看这张脸就知道了。”
说着，他拿手抹了一把脸，那张脸就变成了人类会有的样子。
“你是鲁晶晶？”
龙人点点头，向我伸出了手。
在脸部之后，他身体的其它部位也变成了人类的样子。
我抓住那只手，在它的帮助下稳稳地站在了地面上。
没等我提出问题，鲁晶晶就抓着我的肩膀，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老了这么多？难道人间的时间流速发生变化了么？”
“我看起来很老么？”我错愕地问道，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却摸到了一条条深深的皱纹。
鲁晶晶说：“你先等一下。”
他用手指在虚空中一划，空气中就出现了一条黑线。
他把手伸进那条黑线，撑开了一道口子，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面镜子。
“你自己照照吧。”他说道，把镜子交到我的手上。
我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差点没认出来。
满脸皱纹，满头白发，就连双眼也不再清澈，精气神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我把镜子还给鲁晶晶，苦笑道：“我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过来坐。”鲁晶晶搀扶着我走到旁边的凉亭里，两人分别坐在了相邻的两个石凳上。
鲁晶晶说：“先别急着悲伤，你和我讲讲最近发生了什么，没准我有帮你恢复的办法。”
我点点头，向鲁晶晶详细地诉说起来。
我的故事讲了很久才讲完，鲁晶晶在我讲完后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关于你突然变老的原因，我已经知道了，马上就能告诉你。不过，在你变老之前的那些奇怪经历，我需要好好思考一下，才能给出我的建议。”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在了解自己的状况后，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傻事。”
“你是少有的几个我真正欣赏的生物，我不希望你这么快就走到人生的尽头。你突然变老是因为被下了诅咒，这个诅咒会将你的寿元转移到施咒者的身上。解除诅咒的办法很简单，只要反向施一次咒，把寿元再夺回来就行了。”
我问道：“灵魂也有寿元么？”
“有的，万物皆有寿命，寿命到了，它就会消失。以后可能会出现和它很像的，但那并不是它。”
鲁晶晶在解释之后多说了一句意义不明的话，我没听懂他的意思，也就忽略掉不去管了。
“施咒的人是你在逃亡时遇到的女仆，她是来刺杀我的，由于某些原因，我一直把她留在宫里，没有揭穿她的身份。不过，她现在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涉及你的个人隐私，如果你不想回答的话就当没听见。”
鲁晶晶轻轻点了下头。
“你吃人肉么？”我问道。
鲁晶晶沉默了一会，站起来围着石桌转了一圈。
“人肉很美味，但自从我下山体验过人间的生活后，就不再去碰它了。”
晚上，我在床上静静地躺着。
床边的凳子上，花亦端正地坐在那里。
“我听人家说，你是我幻想出来的。”
花亦说：“或许吧，我不知道，虽然我有着遇到你之前的记忆，但是我觉得它有些过于理想化，也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我问道：“你还想找你的父亲么？”
花亦说：“如果能找到的话，还是要找的。不过应该不可能找到了吧。”
“是啊，不可能找到了，那个世界说不定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花亦看着我，没有说话。
“你的伤好些了么？”
“皇子给了我疗伤的药，我吃了之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我还有好多不明白的地方。
既然花亦是我凭空幻想出来的产物，为什么有人能看到她，为什么她会受伤？
这些问题被我埋进了心里，相信迟早会被我找到答案。
有节奏的敲门声轻轻响起。
“尊贵的客人，皇子让我为您准备的粥做好了。”
“端进来吧。”我说道。
一个穿着女仆服的亚龙人打开门，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她把食盘放在桌子上，问道：“尊贵的客人，您还有什么吩咐么？”
“小姐，你还认识我么？”
“不认识。”
亚龙人女仆转身朝外走去，但在门前停住了。
鲁晶晶站在门前正中，挡住了亚龙人女仆的去路。
“皇子，您有何贵干？”
鲁晶晶笑道：“没多大事，只是想让你把抢过来的东西还回去。”
亚龙人女仆朝后一跳，三把飞刀从指间甩了出去。
飞刀射在鲁晶晶的身上，它们接连爆炸，冒出浓重的白雾。
房间内的两个窗户先后亮起法阵被触发的光芒，它们成功阻止了敌人的撤离。
最后，黑影来到我身边。
我一伸手，做了个虚抓的动作。
黑影显形，她是被我吊在半空的亚龙人女仆。
“你教我的这招真好用。”我冲毫发无伤的鲁晶晶笑道。
鲁晶晶笑了笑，坐到花亦旁边，说道：“开始施咒吧。”
我念起了晦涩难懂的龙族咒语，这是我强行背诵的，直到我背完，也没对龙语的知识有多少增长。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旋律动听，歌词能不能听懂已经不重要了。
多亏了这段咒语，我省去了咬破厚实龙皮的力气。
花亦举起了镜子，我看到里面的自己正重新变得年轻，皱纹被拉平，白发变黑，眼睛也恢复了神采。
亚龙人女仆的生命力十分旺盛，被吸了许久还保持着年轻的容貌。
鲁晶晶站了起来，说道：“到此为止吧，别把她吸干了，我留着她有其他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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