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留下

　　叶桑萸是知道自己暂时是回不了宁国了，她不可能罔顾父亲还活着的可能，罔顾忠伯说的话，当一切没发生过一样地离开。从严华寺回来，叶桑萸就是眉头微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而回到住处时，沈白觞已经带了叶宸归家，看到叶桑萸身上的血迹时，沈白觞是大惊的。

　　“桑萸，这是出什么事了？”沈白觞是担心万分，上下打量叶桑萸，想查看叶桑萸身上有没有伤。

　　叶桑萸摇了摇头，开口道：“沈大哥，容我先去换身衣裳。”

　　“娘！”叶宸也是忧心开口。

　　叶桑萸牵强般笑笑，开口道：“娘没事！”话虽如此，但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是落在每个人的眼里的。

　　趁叶桑萸回屋换衣服之际，沈白觞便是向丽娘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丽娘是将严华寺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最后是有些叹息般道：“桑萸这怕是要留在京中一段时日了！”

　　沈白觞心下一沉，他本有些期许般等着穆王府的事情了了，他就可以陪叶桑萸回宁国，远离程玄铮。但这般看来，他是要落空了！只心下却也暗暗下定了决心，绝对不会让程玄铮趁虚而入，若是叶桑萸留，他便是陪她留！

　　“娘是不走了吗？”叶宸有些落寞般道。

　　“宸儿，既然你娘有事走不了，那么我们陪你娘一起留下来好吗？”沈白觞柔声说道。

　　“嗯，白爹爹也不要走，我们一起陪着娘！”一听沈白觞这般说，叶宸才又重新恢复愉悦模样。

　　林奕是不动声色般的退去，这将叶桑萸平安送回，他也该去跟程玄铮复命了。

　　听闻林奕说完严华寺发生的事情后，程玄铮面色深沉，叶长青是准备露面了吗？而叶长青会接触的，首当其冲便是叶桑萸。但是五年的不闻不问，这个时候出现，又是怀着什么目的呢？“继续盯着，你说桑萸是准备留下了对吗？”程玄铮本还想着用什么法子让叶桑萸离不开，但这严华寺的这出戏，倒是帮了他一把啊！

　　“属下是听叶大夫这般说了，不过那沈白觞也是留下来了。”林奕如实回道。

　　“这宁国就罔顾太子在我都逗留吗！”程玄铮有些不满道，“消息该是早就传过去了！”他不会对沈白觞做什么，但是这沈白觞身在赵国的事情，自然是要让宁国皇室知道的。

　　林奕暗中腹诽程玄铮这为排除情敌暗中所下黑手之行径，但是这心自然是偏向于自家主子的，那沈白觞于他来说终究是个外人。

　　“林奕，你若是让我妻离子散，就别怪我不顾往日情谊了！”程玄铮低沉了声音，威胁般说道。

　　林奕吓一跳，这么重的帽子压下来，他可受不了的。这是要他盯着沈白觞跟叶桑萸，若是苗头不对，就棒打鸳鸯是吧！“属下定不负大人所望！”不过，这能让叶桑萸与程玄铮一家团圆，自然是件好事，有人来温热程玄铮那铁石心肠，对他们来说，可都是幸事啊！

　　程玄铮是让林奕回去吧，他要留下叶桑萸，也还是要做点什么的。

　　药王跟楚络知道叶桑萸不走的决定时，药王便是吆喝着让叶桑萸陪自己去药王谷住上一段时日好了。叶桑萸摇了摇头，这药王谷深在山谷，宸儿最是对新鲜事物感兴趣时，而且丽娘也是喜欢热闹的，这去药王谷可不是要憋死他们啊！“师父，桑萸这许久没回京都了，也想在京都待上一段时日，每日也看看京都的热闹，就不随你去药王谷了！”叶桑萸笑笑说道，至于自己等待父亲的事情，也无需告知药王，免得让药王惊扰。

　　“这也罢，你也不像以前那个黄毛丫头了，桑萸啊，你知道师父这也不爱出谷，日后若有空，就带宸儿来看看我老人家。还有，桑萸，你的医术早已独当一面，要对自己有信心！”药王有些叮嘱说道。

　　叶桑萸点了点头，她在宁国已经行医五年，对自己的医术是有些把握的，只是，她的资历又怎么抵得上药王一生浸淫医术？“在师父面前，桑萸永远都是那个黄毛丫头，哪敢托大。”叶桑萸笑着说道。

　　楚络有些忧心，这留叶桑萸在京都，便是像是在程玄铮那恶狼嘴边放一块鲜肉一样，让他着实不安啊！

　　“楚络，既然你师妹要在京都留一段时日，那你就陪着你师妹吧！”药王又是开口说道，正是说中了楚络的心事。

　　“师父，徒儿还要送你回药王谷呢！”楚络心喜道。

　　“送了再来呗，不就一两日的事情。”药王倒是说的很随意。

　　“师兄，真不劳烦你那么麻烦的。”叶桑萸怕累着楚络，开口说道。

　　“不麻烦，那便这般说好，你若在京中，我便也陪着你们。”楚络笑道，心中不由补上一句，若是最后决定不回宁国随他回药王谷那就好了。

　　便是如此确定了，叶桑萸是留了下来，等待那还未知的，却有可能是真的与父亲的重逢。只让她有些无奈的是，沈白觞也是留下来了，他那般理所当然地姿态是让叶桑萸心中很是为难，她深知他的身份不一般，也深知自己这样是在拖累他，而每每要规劝的话语对上沈白觞明显含情的眼神，都变得晦涩难言。心底还有对自己拒绝沈白觞的愧疚，这种种是让叶桑萸还是避着沈白觞。

　　沈白觞倒也不恼，也不急，他时常来看叶宸，便是跟叶桑萸低头不见抬头见般的，也是屡次扑捉到叶桑萸那躲闪的眼神。而他也不说破，便是由着叶桑萸躲避自己，只却是有躲不开般时常遇上。

　　“受不了受不了了！”这一日大清早，趁两人一道出门去买菜之际，丽娘是直咋呼般道，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做扇子一样扇。“桑萸，你跟沈公子这眉来眼去的，到底要什么时候才是个头，看的旁人好生刺眼啊！”丽娘捉弄般说道。

　　叶桑萸有些羞窘，低声道：“你胡说什么，哪有的事。”

　　“啧啧，你这模样，真跟个小媳妇是的，我说桑萸啊，你这是何必为难自己呢！”丽娘觉得沈白觞已然是表明了自己的意愿，这为叶桑萸逗留京都，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叶桑萸苦恼，她很想跟沈白觞说清楚，别再为难她了，但是偏偏话又说不出口，沈白觞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没办法抹去。“丽娘，你别取笑我了。”只一想到沈白觞的身份，叶桑萸这只能是不做他想。

　　“我哪是取笑你啊，哎，桑萸，这日子过的着实无趣，天也是热起来了，加上你二人每日来那么一次欲言又止，真的看的人火燎火燎的。”丽娘一贯是急性子，看叶桑萸跟沈白觞那般的眉来眼去，她心里都有些急了。

　　“我……”叶桑萸很是苦恼，她已然是将话说到底了，但是沈白觞的置若未闻，还有跟宸儿之间那互动，让她说不出更绝情的话来赶走沈白觞。若她真那么做了，宸儿也会伤心的吧！叶桑萸心里想着。

　　“你这般思前想后，等到失去了，怕是要追悔莫及。”丽娘不由开口规劝道，“桑萸，沈公子真的是极好的人，他一定会善待你跟宸儿。便是你所顾虑的，或许你开口了，他也能为你办到。”

　　叶桑萸摇头，直言道：“丽娘，我不能那么自私的，他的身份让他必有所背负的责任。”

　　“自私又如何了，你总不能顾虑这顾虑那，最后苦了自己啊！”丽娘还是劝道，“我想，沈公子是不会死心的，你若真要他死心，除非跟程玄铮破镜重圆。还是说，桑萸，你真是这般想的？”丽娘看向叶桑萸，有些试探般问道。

　　“没有！”叶桑萸是断然否决，她不敢去想跟程玄铮还能有破镜重圆的机会，这比她去想跟沈白觞之间的可能都要来的难。她已经知道当初的不得已，但是她同样也感觉到程玄铮身上有她陌生的地方，五年改变了很多，改变了她，也改变了程玄铮，似乎，他用了去年，将自己变成了一个权臣，让她心生畏惧。

　　“你真是……”丽娘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在宁国能将医馆打理的头头是道的叶桑萸，到了赵国，面对两个男人的感情，却变得如此纠结起来。

　　叶桑萸苦笑，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变得如此软弱了。路过巷口的时候，叶桑萸是看到有过几次照面的一家医馆门口是几人整装，看情形是要远门一样。

　　“赵大夫！”丽娘也是跟这家医馆的大夫认识，便是打了声招呼。“这大清早的是要去哪啊！”别人家都是开始开门做生意了，这家倒是关门远足样子。

　　“是丽娘跟叶大夫啊，哎，医馆连年亏损，是办不下去了，我是准备卖了回老家了。”赵大夫身边是发妻，两人膝下还有一双儿女，看情形，果然是有些不怎么开心的模样。

　　叶桑萸不由讶异，这家医馆已经有好些年了，以前是个老大夫，好像是赵夫人的父亲。

　　“是啊，伙计都已经打发了，今年是连药材都没钱买了，这医馆也只能转手了，这是父亲的一片心血啊！”赵夫人看着医馆门面，有些哽咽道。

　　“夫人，是我没用，学艺不精，京都又是名医齐聚，等我们回到乡下，我倒还能给乡邻看看病，收些诊金。”赵大夫叹息说着。

　　“这医馆卖了吗？”叶桑萸开口道，她是心念一动的。

　　“正准备去牙行登记呢！”赵大夫说道。

　　“赵大夫，你们不用走了，这医馆转给我吧！”叶桑萸说道，她正也是无所事事，若有着医馆，便能让她一展所长，如此等待起来，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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