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八

　　怎么看罗世强的档案资料，都难以相信他身上会有问题。

　　关键是，如果罗世强是那个泄露钟彩妮行踪的人，林佳根本无法解释一个相互矛盾的问题。

　　既然罗世强是某境外组织的人员，那么在他于东风涂布厂和四维研究所长达二十三年的工作期间，完全有条件把他所能够接触到的隐身材料的关键技术源源不断输送出去。

　　对于这样一个有着不可估量价值的成员，其背后组织怎么可能会给他安排诸如监视钟彩妮行踪的任务呢？

　　按理来说，他应该是等待钟彩妮的研究成果出来后，想法设法弄到手，这才是他的价值所在。而不是向其背后组织透露钟彩妮行踪，以便对钟彩妮实施袭击。

　　这样做不仅对他毫无益处，反而容易暴露自己。不论以罗世强本人的智商，还是林佳经验中境外组织的行事风格来说，都不可能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所以林佳不得不暂时排除罗世强是‘彩云飞’，或者是‘彩云飞’背后之人的可能性。

　　至此，在钟彩妮遇袭当晚，四维研究所内部能够发现其将要离开研究所行踪的人，都被林佳逐一排除了是‘彩云飞’，或者‘彩云飞’背后之人的可能性。

　　可问题是，如果不是他们几个，那个给两名嫌疑人发送钟彩妮行踪信息，并下达袭击指令的人又是谁呢？

　　难道真的不是四维研究所的内部人员？

　　要知道，赵增元和宋瑾可是轮班守候在四维研究所附近，虽然主要目的是监视吕锡东，但是对于其他对四维研究所有异常表现的人，是不可能不引起两人的关注的。

　　特别是，当晚当班的赵增元并没有发现，钟彩妮离开之前和离开之后，研究所大门外的街道上有任何可疑之人。而且，通过调取研究所大门外周边监控视频，在查找那辆袭击车辆的轨迹时，也没有发现除此之外的可疑人员和车辆。包括研究所对面的福泽园小区内，能够看得到四维研究所大门位置的住户，林佳都派人逐一进行了暗中摸排，同样没有任何发现。

　　彩云飞，看彩云……林佳突然想，嫌疑人会不会躲在对面的楼顶，或者四维研究所的楼顶，如同吴明当年监视杨玉堂的方法相似呢？

　　想到这里，林佳马上打电话把魏晨喊了过来。

　　“你马上带人前往四维研究所，对其办公楼楼顶，包括街道对面以及两侧，所有能够看得见四维研究所院内及大门口的楼顶，都仔细检查一遍。

　　第一是要看看有没有人曾经在那里蹲守留下的痕迹。第二，也是最关键的，看看有没有微型摄像头之类的设备。”

　　“是。”

　　“等等。”林佳喊住转身要走的魏晨，又专门叮嘱道：“如果有人是利用偷偷安装在某楼顶不起眼处的摄像头来监控钟彩妮行踪的，那么他很有可能已经在事发后悄悄撤走了。所以，你要重新调取一遍，钟彩妮遇袭当天前后几天内的监控视频。尤其是事发后至今的周边所有监控视频。”

　　“明白，林局。”

　　魏晨离开后，林佳随即又想起杨玉廷关于“彩云飞”侵入其办公室电脑的供述。正如杨玉廷所说，“彩云飞”当然不可能是无意中侵入了杨玉廷的电脑，那么其用意无非有二。

　　其一，是想从杨玉廷那里获取他想要的某些信息。

　　由于杨玉廷的公开身份是一名英语教授，所以他那里能够让一位境外组织人员感兴趣的，也只能是有关杨玉廷另外一个身份的信息了。

　　其二，他就是想要弄清楚杨玉廷的真实身份。

　　所以，不论其一还是其二，都足以说明“彩云飞”已经对杨玉廷的身份产生怀疑了。换言之就是，他已经感觉到了杨玉廷另外一个不可告人的身份的存在，所以想要进一步加以证实。

　　那么，引起他对杨玉廷间谍身份怀疑的原因是什么？

　　是他早就认识甚至是与杨玉廷熟知，并从杨玉廷某些言行中发现了异常，还是偶然从别的地方，或者别人口中得知了有关杨玉廷间谍身份的不多的信息？

　　前者的可能性不大，以杨玉廷的智商是不可能在任何人面前露出马脚的。

　　后者的可能性倒是不小。也就是说“彩云飞”一定接触过与杨玉廷同一条线上的某个人。甚至，“彩云飞”本身就是杨玉廷这条线上的人，当他得知在自己身边还有一个代号“金丝猴”的同行，而这位同行有可能是归国教授杨玉廷时，出于好奇心或者其他什么原因，才入侵了杨玉廷办公室的电脑。

　　又是一个电脑高手？

　　不能不让林佳得出这样的判断，以杨玉廷的电脑水平，能够入侵他电脑的人，水平肯定低不到哪里去。

　　由于杨玉廷交代有关“彩云飞”的信息时，宋瑾并不在现场，而事后林佳也忘记告诉她了。想到这里，林佳马上拨通宋瑾的电话说：“在你刚才的筛选条件——已婚、年龄偏大、有机会频繁接触阚彩云的几个条件中，再加上电脑高手这一条。”随即，林佳便把杨玉廷的相关供述告诉了宋瑾。

　　“是，我知道了，林局。”

　　很快，林佳又接到了魏晨的电话。

　　“林局，果然在四维研究所对面的福泽园小区楼顶发现了一个小型的监控摄像头。”

　　“储存卡还在吗？”

　　“在。”

　　“内容？”

　　“正是研究所院内的情景，包括钟彩妮当晚离开时的影像资料。”

　　林佳一听，内心顿时有些凉了。毫无疑问，嫌疑人为了不暴露自己，在获取了钟彩妮的行踪信息后，干脆放弃了销毁自己留下的监控设备的打算。反过来说，既然嫌疑人早就有这样的顾虑，那么他设置被魏晨刚刚发现的摄像头的时间，定然在钟彩妮遇袭很久之前。也就是嫌疑人已经算定了周边监控设备的存储时间，直到他偷偷设置摄像头的影像资料被自动抹去后，才抓住了钟彩妮这次晚上九点多回家的机会。

　　“彩云飞”竟然有如此强的反侦察意识和能力！

　　尽管心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但林佳还是命令魏晨道：“把周边，特别是能够拍到摄像头所在楼顶位置的监控资料全部调回来。”

　　“街道上的摄像头都拍不到，只能是斜对面写字楼内的个别监控或许还有可能。”

　　“不管是哪里的，什么单位的，一律调取过来。不要选择性调取，要全部影像资料。”

　　“是，林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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