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七 汉奸
随着有英豪的讲述，隔壁的林佳等人慢慢明白了赵炳明煞费苦心接近有英豪的用意。尤其是当有英豪说，多出来的那人是日裔韩国籍人，名叫“古岛熊宇”时，所有人不由精神一振。
“……酒菜刚刚上齐，赵炳明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说自己有非常要紧的事情需要离开一下。还嘱咐我好好陪陪他的老朋友古岛熊宇。可是，赵炳明这一离开，当天晚上就再没回去。”
听儿子这样讲，邓玉珍不由心有疑惑地急忙问道：“后来呢，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赵炳明离开后不久，那位古岛熊宇说借我的手机一用。当时我没有多想，顺手就把手机递给了他。可是，当他打开我的手机，不知怎么鼓捣了两下，竟然从中调出来一段我从未拍过，甚至从未见过的视频。”
说到这里，有英豪停顿了足有十来秒钟，直到邓玉珍忍不住问他：“什么视频？”
“是我们刚刚换完计量泵的油料库现场的视频。”
“你进去施工时不是把手机交给门卫了吗？”
“是啊，所以我当时也非常惊讶。就急忙问古岛熊宇是怎么回事，可对方竟然笑着说了声‘谢谢’。”
“他……那个古岛是不是不是好人？”
有英豪点点头说：“他自己亲口承认隶属于日本情报本部，同时还在为韩国情报部门工作。”
“他……他是间谍？”
“嗯。”
邓玉珍知道，想要政府对儿子宽大处理，就必须让儿子把所有的事情讲清楚。所以按捺下心中的惊疑问道：“那你手机中的视频是怎么回事？”
对于儿子所说的，手机中突然多出来的关于油料库施工现场的视频，不能不让邓玉珍感到万分惊讶。毕竟她在石油公司工作了一辈子，刚刚退休没几年，所以对于石油公司备用油料库的情况还是比较清楚的。特别是关于进入其中的各种近乎严苛的规定，即便是现在身为石油公司中层领导的赵炳明也无权进入。那么，就不可能是赵炳明或者其他什么人，偷偷拍下施工现场的视频，再复制到儿子的手机中。
“当时我也是这样问古岛熊宇，可他只是对我说‘感谢你帮我们做了一件一直想做却始终没能成功的有价值的大事情。视频我已经发给总部，不日总部就会对你的合作予以奖励’。”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你为什么不到公安局告发他？难道为了区区奖励就要给日本人当走狗吗？”气急之下，邓玉珍的语气变得十分严厉起来。
“我……我不是没有想过，可是他接下来的一番话却让我犹豫了起来。”
“什么话，关于你爸爸的？”
“是。古岛熊宇突然对我说‘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调查你父亲有远志的死因吗，不用再继续调查了，其中的缘由我最清楚。只要你答应继续配合我们，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你真相’。”
“儿子，你糊涂啊。”邓玉珍流着泪，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责骂有英豪道：“你怎么可以为了死去的父亲而葬送自己的前途，而且还做起了人人痛恨的‘汉奸’？！”
邓玉珍的这句话说得不可谓不重，以至于有英豪低下头一个劲流泪，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良久之后，眼见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越来越伤心，有英豪才再次开口说：“我不是没犹豫过，当天夜里我就查过国家相关法律。泄露国家机密，即便是无心之失也要判刑。
为了能查清父亲死因的真相，我本来是打算与古岛熊宇虚与委蛇，只要不再做有损国家利益的事情，一旦得知了父亲的死因就及时收手。可没想到，面对他们的诱惑，我却越陷越深，以至于不能自拔了。”
“我……我不想听了，你……还是说给警察听吧。”
邓玉珍是真的忍受不了，虽然早就知道儿子犯的是危害国家安全罪，可真当她面对儿子，听儿子亲口说出来时，还是难以承受这么大的打击。
邓玉珍话音刚落，林佳就带人推门走了进来。首先安慰一下哭成泪人的邓玉珍：“阿姨先到自己房间休息一下，保重身体要紧。阿姨放心，只要有英豪积极配合我们的调查工作，政府一定会宽大处理的。”
离开之前，邓玉珍不忘再次用近乎绝望的严厉语气叮嘱有英豪：“你要是还打算认我这个妈，就听警察的话，不要有半字隐瞒。”
“妈，我会好好配合警察的。”
含泪目送母亲那突然之间变得不再挺拔的背影消失在房间门外，有英豪突然问了一句：“我最多能判多少年？”
“这要看你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以及有多大的立功表现来决定。”
“好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保证一字不落地都告诉你们。希望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在母亲面前尽孝。”
“先说说那段视频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后来才弄明白，应该是有人在我穿的那身石油公司配发的工作服和我的手机上分别做了手脚。
工作服具体是谁做的手脚我不敢肯定，但是，通过暗中打听知道，赵炳明是石油公司内部有机会接触工作服的人员之一。
至于手机，后来我仔细想过，那两天有机会接触我手机的只有油料库负责保存手机的门卫和赵炳明。由于油料库门卫室有监控，在那里对我的手机做手脚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就只能是连续两天请我喝酒的赵炳明。因为我有个习惯，吃饭的时候总喜欢把手机放到桌面上触手可及的地方。也就是说，那两天晚上喝酒期间，赵炳明有足够的时间在我去洗手间时对我的手机做手脚。”
“你问过赵炳明吗？”
“没有。不是不想，是他再也没给我机会。”
“什么意思？”
“自那天晚上古岛熊宇突然出现后，赵炳明再没主动接触过我，即便我想见他也都被他以各种借口拒绝了。”
“接着往下说，你后来为他们又做过什么？”
“只给我安排了两件事。其一是继续提供油料库计量泵每个季度的数据。其二是，想办法接近将军市科技大学英文教授杨玉廷。”
“先说说你是如何提供计量泵数据的。”
“由于每个季度都要对计量泵的计量表进行一次校准，石油公司要求我们公司推荐两名技术人员，经过他们审核同意后，再由他们的人员陪同，一起进行季度校准。我正是公司推荐的两名技术员之一。”
“是谁推荐的你？”
“公司领导，具体是谁我不得而知。”
“得到数据后，你又是通过什么方式报给什么人的？”
“古岛熊宇给我提供了一个手机号码，每次只需把油料库计量泵的数据发到那个手机号码上即可。”
“总共见过古岛熊宇几次？”
“两次。”
“第二次是什么时候，又是在哪里？”
“是第一次见面的一周之后，还是在那家日式料理店。”
“详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先是古岛熊宇向我转达了情报本部对我的口头表扬，以及五万元的现金奖励。之后就给我下达了以上所说的，每季度报一次计量泵数据，并给我留下了那个接收数据的手机号码。”
“是美元还是人民币？”
“人民币。”
“手机号码呢？”
当有英豪写下那个手机号码后，林佳马上让崔露怡查了一下。不出所料，只是一个用假身份证从网上购买的手机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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