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阿修罗
白晗希望小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有时候，小雨自己也想。</p>
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小雨一个人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像一个游弋的幽灵，不时就会在她的脑中闪现。</p>
曾经，在高中的时候小雨目睹过一个女同学的经历，这段记忆如今让她记忆犹新。</p>
十七八岁的年纪，爱情对那个时候的女孩来说可能真的是比天大吧那时的小雨还不知道这个“比天大”的爱情到底有多大，能让一个花季少女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p>
女孩心中的初恋，最终变成了男孩口中的笑话。一切美好的回忆在男孩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小游戏，而他现在找到了一个更新鲜的“玩伴”。</p>
那年春天，樱花烂漫的时节，一个17岁少女因为对爱情的绝望而选择了自杀。小雨只记得，那是一个总是默默无闻很低调的美丽姑娘。</p>
当时的小雨没有经历过爱情，她不懂为什么那种世间最迷人的情感会让一个女孩子选择去死。</p>
直到现在，她才开始能理解那个少女了。</p>
爱情，当爱到至深之处时，忽然被人全盘推翻，这种感觉如同顷刻间颠覆一个人世界观。小雨在这个深渊里陷进去，找不到方向却又必须让自己表现得坚强……</p>
可是，无论如何，她即便将自己泡在浴缸里三天三夜也洗不清自己身上那个男人的味道。明朗的味道，早已渗入了她的肌肤，就像明朗说的，她永远是他的女人。</p>
“你喝酒的样子真美，就像阿修罗……”堀川端着一只红酒杯，他的眼睛里都是迷醉，那是一种看到了不可方物的美丽之后，由衷的迷醉。</p>
夜莺，小雨离开松原的局之后没有回家。她回到了夜莺，在这间安静的包房里约见了堀川。</p>
小雨坐在了一把很大的，欧式的暗红色沙发上，沙发的样子更像是一尊宝座。一袭黑色长裙的小雨坐在这宝座里，她的双眼清冷魅惑，杯中的红酒微微摇晃，暗红色的琼浆把她的唇瓣染得更红了</p>
“谁是阿修罗？”小雨若有似无地问。她在那宝座上转了个身，双腿搭在柔软的扶手上，身子靠着另一边的扶手。</p>
“漫画里的人。”堀川笑笑回答：“你不用知道她是谁，你很美……”</p>
“我不会谢你。”小雨的眼睛里流露出深深的忧郁，苍白纤细的手臂在黑色长裙的映衬之下更苍白了，白得让人心疼。</p>
“为什么叫我来？”堀川道：“还不让我劝你吃东西，美人，你再这样下去会病倒的。”</p>
为什么请堀川来？小雨自己也说不清。在回来的路上，她昏昏沉沉的时候给堀川打了电话，没多说什么，就说了一句“夜莺见。”</p>
堀川自嘲地笑了笑，说：“我知道，我没机会。如果你需要一个肩膀，我可以借给你。”</p>
小雨微醺的眼睛在他身上定了一下。“对不起”她说出了这一声道歉。</p>
“就那么一个男人，真的值得你这样吗？”堀川说：“他太自以为是了，他配不上你！”</p>
说完，堀川把酒杯放在桌上，他起身大步走到了小雨身边。“别让一个这样的男人折磨你。”他说着抢过了小雨手里的酒杯。</p>
“你”她想问他要干什么，堀川走近她身边，一只手扶着沙发的靠背，他的脸离她越来越近。</p>
太近了，小雨能感觉到堀川带着烟草气息的鼻息，甚至仿佛能听到他的心跳声。</p>
堀川用手抬起小雨那清冷妩媚的脸，被红酒染过的，娇艳的唇瓣带着忧伤……就在他把自己的唇快要贴在她的唇瓣上时，小雨凝眉侧过了脸。</p>
她还是不能接受他，哪怕是在她喝醉的时候，一个吻都不行。</p>
可是，堀川却没打算就这样放弃。他扳过小雨的脸，深情而霸道地吻上了她的唇……</p>
她的唇好冷，葡萄酒酸涩的味道沁润着，一如她内心的苦涩。</p>
“你知道吗？在你之前，没人这么拒绝过我。”他又一次被她拒绝了，即使他真的吻了她又如何？</p>
小雨的眼神忧郁着，她抬头看向堀川，说：“你可以把我当朋友吗？”她就像那天在隅田川边一样真诚。“我把你当成我的朋友……”</p>
“朋友，这算是安慰奖吗我的美人？”堀川的笑容里是淡淡的忧伤和自嘲。</p>
这时，小雨的手抓住了堀川的衣袖。堀川愣住了，她的这一举动让他迷惑。堀川蹲了下来，面对着小雨，他不知道她想要说什么。</p>
“为什么友情就是安慰呢？”她反问道，接着她低下了头：“我是不相信爱情了，可是我从不认为友情比爱情低微。”</p>
“你喜欢我陪着你，对吗？”堀川用他那双泛着温暖的光的眼睛看着小雨。</p>
她没有说话，更像是无声的默认。</p>
堀川把一把椅子搬到小雨身边，他坐在那里，看着小雨说：“别想他了，我们聊点别的吧。”</p>
明朗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他必须快一点解决自己面对的难题。</p>
学东说他没法再跟着小雨了。在松原之约的第二天，学东照例去茶楼那边，他刚走到那附近便遇上了仁清的人。</p>
他们很客气地对学东说：“大小姐吩咐过，请您不要再来了。也回去跟少爷说明白，他不必这样。”</p>
明朗知道，自己所说的那些话给小雨带来了巨大的伤害。他盼着自己能见到白志兵的那一天，他要把这一切都说清楚。</p>
这一天终于到了。</p>
“见到我爸，你想说什么？”白晗一边整理自己的大衣一边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明朗说。</p>
“让他不要纠缠在你幼稚的想法里！”明朗这话说得掷地有声。</p>
“幼稚的想法？”白晗转身：“你和我之间吗？”</p>
明朗不屑于回应，他走到玄关换上皮鞋。</p>
白志兵到了东京，因为公务的关系，他只能在这里停留两天。他太担心女儿了，所以即使只有两天，她也执意要来。</p>
见面的地方就在他下榻酒店的一层咖啡厅。这是白晗和明朗的私人出行，但是为了保证私密性，白晗还是让自己的助理全程跟随。</p>
她已经在国内的舆论里占有优势了，所有的负面言论都是冲着小雨的。白晗也不希望狗仔总是跟着她和明朗，毕竟她还是要在公众面前保留一定的神秘感。</p>
为了保证他们的会面不被拍到，白晗预定了这家咖啡厅唯一的包间。</p>
“爸爸，怎么样？今天早上起得很早吧？”白晗见到父亲格外亲切。</p>
“还可以，人老了，觉没那么多了。”白志兵回道。他说着，目光投向了明朗，明朗面容冷峻，他对他的点头行礼很恭敬，但是也能看出来那只是出于礼貌。</p>
白晗刚想坐下，白志兵说：“小晗，给你我的房卡。”他说着把兜里的房卡拿了出来。</p>
“啊？给我房卡干什么？”白晗问道。</p>
“上楼去。”白志兵说：“我要跟明朗单独谈，你去我房间等我。”他看了看明朗，接着说：“这是男人的对话。”</p>
白晗看看自己身边的这两个男人。一个是爱着她的父亲，父亲一脸严肃，看得出来他的心里是担忧的。明朗呢？他冷峻的脸不让她看出来什么，可是却总让她不安……</p>
“上楼去。”父亲又说了一次。</p>
白晗拿起了桌上的房卡，她戴上墨镜叫了一声自己的助理遍离开了。父亲执意遥单独跟明朗谈，那就谈吧。</p>
明朗和白志兵对视了一会儿，从小的教养让明朗知道面对一个长辈应有的礼貌，可是白志兵似乎在等他先说话。</p>
无妨，反正明朗是想把话说清楚的。“不知道家父跟您有没有说过，我已经订婚了。”</p>
“说了。”白志兵回道。</p>
“好。”明朗点点头，他接着说：“我不想喝我的未婚妻分开，我爱她。我希望您能明白，我是不能给白晗幸福的。”</p>
白志兵笑了笑，把身子靠在椅背上。“宋小雨是吗？网上的那些流言我也听了一些。你那么着急跟她订婚是因为她怀孕了吗？”</p>
“她就是没有怀孕我也想娶她。”</p>
“果然如此。”白志兵说道。小雨怀孕这件事只是网民们的传言，如今明朗这么说了，等于证明了这一点。“那位宋小姐的孩子没有了吧？我听小晗说，她前不久还出席过帝业的晚宴，是个很瘦的女孩子”</p>
孩子没有了，这也是明朗心底的一道伤。他不想说这个话题，于是说：“我们不说这个了，这个跟我和白晗之间没有关系！”</p>
“有关系啊！”白志兵说道：“我不想让小晗嫁给一个有孩子的男人。”</p>
明朗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开口道：“我不爱你的女儿，你真的愿意它嫁给我吗？”</p>
白志兵横眉立目地说道：“小晗为了你付出了多少感情！她是为了要跟你上同一所中学才去考你的高中！我的女儿我不允许你这样对她！”</p>
白志兵一向把白晗视若珍宝，他容不得自己捧在手心的女儿被明朗如此轻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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