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一番街的白天

　　“缺耳朵”松健吾，这个犯人已经身在狱了。为了能从他的身打开突破口，小雨想方设法想要去见他。

　　但是，从小雨到警署之后，她一连联系了几天，最终得到的消息却令她失望。

　　松健吾拒绝见小雨，他说他根本不认识她，不想见一个陌生人。

　　对于这样一个结果，小雨还是有一点心理准备的。毕竟，他们确实是陌生人，松健吾并不是一定要同意见她。

　　不过，小雨不想放弃，她在用别的方式继续着自己的调查。

　　这两天，明朗都是一早出门去找宋毅。小雨问他最近他们在计划什么事，明朗说：“现在，好好养身子才是你最重要的事儿，别的先不用你管。”

　　小雨都是背着明朗，等他出门了她才出去。不用细问她也知道，明朗肯定是在跟宋毅一起商讨对付帝业的事。

　　歌舞伎町一番街的白天是清净的，特别是早九点刚过的时候。忙碌了一宿的牛郎们会出来在便利店买一点早点。烫染得很夸张的头发，不同于班族的休闲西装，皮鞋都有尖尖的头还微微向翘着。这些人和普通人一眼能看出区别。

　　小雨坐在一番街口的一家便利店里，她早早来到了这里，买了咖啡和三明治。她坐在店里的小桌边，这里视野很好，能看到十字路口忙忙碌碌去班的人群，还有一夜喧嚣之后回归平静的一番街。

　　一阵便利店门口的风铃声之后，一个牛郎模样的男孩子进了这家店。小雨放下了喝了一半的咖啡，开始注视这个人。

　　男孩买了一份饭团，在他快要在收银台结账的时候，小雨走到了他的身边：“请问，你是渊先生吗？”

　　透过茶色的墨镜，小雨看到这个男孩的目光有了一丝反应。她会心一笑，自己没有认错人。

　　渊，这是他的牛郎艺名。在这条街，渊也算是是个很有名气的牛郎了。小雨之所以能知道他，要归功于在夜莺工作多年的女招待。

　　“小姐，你是？”渊问道。

　　“我姓宋，我爸爸是仁清的，我有事想要跟您打听一下。”小雨说道。告诉她渊这个人的女招待说过，一番街是仁清宋大哥的。如果小雨说自己是仁清的人并且姓宋，混这里的人都不敢对她怎么样。

　　果然，这样说很奏效。渊看了看小雨，说：“宋小姐，有什么可以帮您？”

　　现在时间还太早，咖啡馆都还没有开业，小雨只好让渊也坐到这家便利店的小桌旁。

　　“在这里说吧。”小雨道。

　　之所以要找这个牛郎，是因为据夜莺的人说，他是个不一般的人物。渊被日本黑帮的头目看，那位老大成了他的常客。渊本人并不是一个同性恋，但是，有钱赚又能多一个保护伞，也是一件好事。

　　这样，渊知道很多新宿地区不同黑帮的事情。其还包括地下的各种交易，地下钱庄、毒品交易，还有，枪械的黑市。

　　“缺耳朵？”渊听到这个外号的时候并没有显出陌生：“他是你们仁清的人，口碑还是不错的，我也见过他。”

　　这个回答让小雨看到了希望。“她杀了银座的妈妈桑，我想知道他在那之前是不是在黑市买过枪。”小雨问道，这是她找到渊真正想要核实的问题。

　　渊思考了一会儿，看看窗外那安静的一番街街口的招牌，说：“他平时是混这里的。新宿这边卖枪的主要有两伙人，我们本土的黑帮，再不然是台湾人了。”

　　“渊先生，你能带我去见见卖枪的人吗？”小雨说。

　　渊又打量了一下小雨：“宋小姐，像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可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没有关系，我有很重要的事想要跟他们打听。”小雨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她交给渊：“麻烦您了。”

　　渊拿过信封一看，里面是一叠钱。他把信封收下，这是江湖规矩，这条街里谁也不会白白帮谁的忙。

　　“看您的时间，宋小姐。”渊颇为绅士地说。

　　趁热打铁，小雨看他答应得如此痛快，便说：“现在吧。”

　　在渊的领路之下，小雨再次走进了一番街。他们穿过这条白天略显空荡的街，拐进小巷里又走了不近的路。

　　台湾人的卖枪点在一家药店里面，药店很小，看起来甚至有种年久失修的味道。小雨望着杂乱摆放的药材和心不在焉正在看店的台湾老妇，她在想，真的会有人来这种地方买药吗？

　　渊告诉他，也有来买药的人，只是不多，这里正在的生意是枪支和弹药的买卖。

　　“缺耳朵的健吾啊，他对宋大哥还真是衷心呢。”这个台湾人一来先感叹了松健吾的为人。“也是没办法，听说没有宋大哥，他早没命了……”他苦笑着说。

　　“在出那件事之前他找您买过枪吗？”小雨问他。

　　台湾男人会想了一下，说：“没有。”

　　小雨有些失望，难不成松健吾还是从本地的日本人那里买的？

　　台湾男人又回忆了一下，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枪，确实没有，但是他找我买过子弹。”

　　“子弹？”小雨一想：“他会不会是从别人那里买了枪，再找您买子弹呢？”

　　台湾男人摇摇头：“不会，我们俩也算熟。他没必要找别人买枪再专门找我弄子弹。估计是他本来有枪吧。”

　　本来有枪，小雨心里想着，也是说那把枪不排除是松健吾的。再不然也不能排除是宋毅的。

　　小雨想到这里，更觉心里一寒。

　　“谢谢您。”她恭敬地向台湾人道谢。

　　“不用客气，我们能在这里谋生也都是托了宋大哥的福呢。”

　　台湾人说完，看小雨的大眼睛好像还不能理解这其的意思。在一旁的渊也赞同台湾人说的这一点：“不是恭维，的确是这样。宋大哥和之前掌管这里的人都不同，别人得了势都忙着排除异己，他却不这样做。”

　　“有钱大家一起赚。”台湾人说：“以前这条街，日本人是日本人，国人是国人，大家各自为政，还得时不时斗一下。现在的争斗已经少多了，宋大哥不贪，单是这一点很难得了。”

　　看着他们俩认真的表情，小雨知道，他们的话是真心的。

　　黑社会，在小雨的意识里，这一个黑暗的，充斥着犯罪的社会黑暗面。她没有想到，宋毅，作为一个黑社会的首领可以得到别人如此的评价。

　　23岁的她，此前一直生活在宋毅为她营造的单纯阳光的生活里，是非善恶都是清晰的。如今，小雨看到的世界似乎在慢慢变成灰色，一切都不再那么清晰分明了。

　　这时，明朗的电话打断了小雨的思索。她转过身去忙接起他的电话：“喂？”

　　电话另一头的明朗说：“你醒了？”在他脑海里，现在的小雨应该在酒店里。

　　“嗯”小雨不想让他担心，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来了地下黑市，于是低声回道。说谎，特别是在明朗面前说谎，小雨还是很紧张的。

　　“还在酒店？”明朗问。这两日，他每天回来的时候都觉得小雨不太对，但是又说不出来究竟是那里不对劲。

　　“当然了”小雨让自己尽量自然：“怎么？你要回来了吗？”

　　明朗的声音安静了片刻，说：“下午我回去接你，我们去见见高冈。”

　　小雨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明朗马要回来了呢。如果真是那样，他进门看不到她，她要怎么跟他解释这几天她所做的事呢。

　　“你那边什么声音？”明朗在电话里问。

　　小雨很紧张，忙说：“哪儿有什么声音？”她下意识四下里看了又看，原来，在他们这个房间的不远处还有一间屋子。那个屋子的门虚掩着，从那个门缝里传出了“哗啦啦”的打麻将的声音。

　　“哦，我开着电视呢……”小雨故作镇定地说道。“你早点回来吧，快到门口给我打电话，我直接下楼找你”

　　“好吧宝贝。”明朗的声音里依然是那般宠溺。

　　小雨快速离开了一番街，她要赶紧赶回酒店去，因为她不知道明朗所说的“下午回来”会是几点。她看看表，现在已经是午了。

　　高冈得知明朗和小雨来东京之后一直很想见他们，只是苦于赶各种行程，今天他终于挤出了一点点时间。

　　几天的工作接触，他于心美也慢慢熟悉起来了。心美是那种很能跟她想要接近的人打成一片的姑娘，对她而言，取得一个男人的信任是很轻松的事。如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的话，那么这一点可谓是她的天赋了。

　　通过日常的聊天，心美很轻松地知道了高冈今天约了明朗的这件事。

　　“pamb酒吧？”心美甜笑着说，这是高冈约明朗见面的地方：“这酒吧好吗？改天我也去试试。来了这里好些天了，每天忙，我都没时间在东京逛一逛呢。”

　　高冈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淡淡地说：“以后会有机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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