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民心所向（二）
一起重大案件再现省公安厅：凌晨四时，刑侦处副处长杜开宝服河豚毒素自杀，留了十个字的遗书，赵崦是我杀，成仁报恩情。
当龙正平找郑国华谈话时，郑国华首先向龙正平汇报了这一情况。
龙正平皱着眉头说：“你们公安厅真是多事之秋，杀害赵崦的凶手刚有线索，杜开宝自杀案又接踵而来。杜开宝为什么要承认他是杀害赵崦的凶手？他自杀是为了报谁的恩？这又是一个新的谜团。”
郑国华说：“我认为赵崦之死的谜团只解开一半，因为真正的操纵者是谁还没有揭开面具。而杜开宝之死倒不一定是谜团。应该承认，杜开宝是个有血性的男人，他不想把杀害赵崦的矛头指向周武，更不想让他的‘恩人’受到牵连。关键是他的‘恩人’是谁，我们已经找到了眉目。两天前，金宁市公安局副局长汤锁红因为严重违法乱纪，被市纪委‘双规’，他选择了坦白从宽之路。二十多前他就与白宇华开始共事，是白宇华的铁杆心腹。他的许多犯罪，都与白宇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他的交待材料中，有两件事与杜开宝的自杀可以挂上钩。一件是十二年前，他在白宇华的授意下，保护了持枪抢劫案犯杜开宝，使杜开宝不仅没有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且在仕途上比较顺利。另一件事是在八年前，汤锁红侦破了盗挖燕王墓的重大犯罪团伙，而其中的案犯丁士国在白宇华的操纵下被无罪开脱，此后，丁士国成为白宇华的密友。而据丁士国向我们交待，正是白宇华要求他向杜开宝的妻子方晓萱办理出国证件，并承担方晓萱在国外的所有治疗费用。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中，就不难理解杜开宝为何愿为白宇华舍身成仁了。”
龙正平说：“这些事你说得虽然很符合逻辑，但我还是要看汤锁红的交待材料，必要时可能要亲自审问他。你不是说我是钦差大臣吗？钦差大臣不应该相信任何人的一面之词，而应该将确凿的证据和合理的逻辑结合起来。”
郑国华说：“我们盼望的正是这样的钦差大臣。不过，汤锁红处您可缓一步去，因为我还有重要情况向您汇报。据汤锁红交待，不久前发生的‘动枪事件’也是白宇华一手筹划和操纵的。”接着，郑国华让龙正平看了金宁市公安局在临江仙茶楼设局的视频资料。
龙正平看后问道：“既然你们早已知道这是金宁市公安局设的局，当中央政法委要求对‘动枪事件’严肃查处时，你们为何不把这些资料交上去？”
郑国华说：“因为当时我们认为金宁市公安局只是执行者，并不能确定真正的幕后操纵者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制造这一事件背后还有什么更深层次的目的。如果急于把这些材料送上去，虽然暂时可以减轻我们的压力，但真正的幕后操纵者可能毁灭罪证，逍遥法外，所以，我们等待时机，想要除恶务尽。本来，赵崦是个重要的突破口，不料发生了意外。”
郑国华又让龙正平和他的助手看了马汉三、吴慕怀、毛万勇、丁士国等人的交待材料。
龙正平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眼睛，问郑国华道：“为什么你这里没有郑凤祥的交待情况和虚静的指控？”
郑国华说：“郑凤祥案刚突破不久，张小虎将大概情况向我作过汇报，他想进一步寻找互为印证的证据，办成真正的铁案。至于您所说的虚静的指控，我倒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龙正平抹了一下宽大的额头，道：“这个张小虎年纪虽轻，倒也真不简单。关于虚静的事，你不知道也就别问了，张小虎向你保密自有他的道理。”
在省公安厅调查了整整一天后，龙正平对南吴省政法系统频频出事的源头有了基本的了解，对下一步的工作重点也更明确了。他临走时对郑国华说：“看来你们暂时还得忍辱负重，对静坐的群众还没有到向他们说明真相的时候，只能做耐心的说服教育工作。对社会的舆论嘛，多听几天也不一定是坏事，它能锻炼你们的抗压能力。”停了一下，他又以关切的口气问道：“那几个被金宁市公安局关押的群众，现在情况怎么样？”
郑国华说：“黄辉和夏中华已被无罪释放。夏中华帮我们确认了金宁市公安局上交的十八尊南朝佛像正是他在临江仙茶楼看到的真品，并推断出被白宇华私吞的那尊佛像一定是文殊菩萨，为我们的侦破工作立了大功。郭子敬可能在关押中因为经受不了折磨和刺激，精神有些不正常，我们把他解救出来后送到了医院治疗。医生说，要治愈恐怕需要较长的时间。”
龙正平说：“这些人你们一定要好好相待，他们是法治受到践踏的牺牲者，有什么困难，或因被关押造成什么不良影响，你们务必尽最大的努力帮助解决。像夏中华这样的有功人员，应该予以奖励。明天我准备去江河市公安局，假如有时间的话，我想见一见这个鬼才夏中华。”
……
翌日，龙正平与卜珉作了分工：由卜珉带领一组人员了解汤锁红和丁士国等人的案情，并让白宇华作为陪同人员，以便使他不过早地引起警觉，同时又确保一直在调查组的监控之中。他自己亲率另一组人员去江河市公安局。
一到江河市公安局，龙正平水都没喝一口，就提出先要见一见郑凤祥。顾国生和张小虎便陪同他来到了郑凤祥的私人会所。
按照张小虎所提供的郑凤祥的口供材料，龙正平向郑凤祥核实了一些重要情况，郑凤祥都作了如实回答，并在最后说，我之所以愿向政府彻底坦白，一是为了赎罪，二是怕白宇华害我全家，三是虚静以她的真情打动了我。
龙正平对郑凤祥与白宇华的关系心中有了底。在离开郑凤祥的私人会所前，他握着虚静的手，说道：“虚静同志，你辛苦了，为党和人民立了功，你是我见到的最美女英雄。”
虚静不知道龙正平这个中纪委常委是多大的官，但感到他身上有一种浩然正气，回答道：“首长，我现在还不是什么女英雄，只是一名普通的公安新兵，但是，我一定会努力成为女英雄。”
龙正平哈哈大笑：“好，你很直率，也很有志向。”言罢，便挥挥手向她告别。
龙正平刚走几步，只听到虚静大声喊道：“首长，请慢！”
顾国生和张小虎对虚静的这一喊都惊出一身冷汗，他们害怕虚静的公主股脾气突然发作，惹出难堪甚至不可收拾的事来。
龙正平转过身，朝虚静跨前两步，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有事只管说，不必有任何拘束。”
虚静说：“我想请首长能给郑凤祥一条生路。”
龙正平说：“他背着人命案，有没有生路，不是我说了算，而是要尊重法律。”
虚静回道：“党的政策不是坦白从宽、将功赎罪吗？”
龙正平说：“党的政策不能代替法律，但它会体现在法律中。如果司法机关确认他致人死亡是正当防卫或误杀，他就肯定会有生路。”
虚静这才舒了口气，向龙正平敬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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