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你走吧
钱佳佳一直昏睡不醒。
周婧发现她脸上的伤口又开始通红发肿了，整个人肿了一圈，再加上那些划痕，看起来很是恐怖。
但这并不是让人畏惧，而是担忧事情会往坏的方向发展。
等了一天，医生才姗姗来迟。
“这是我们法务科的医生秦朗。”女jǐngchá出声介绍，只是表情不再如之前那般活络，反而看床上女人的眼神充满了一丝嫌恶。
周婧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你好。”
秦朗戴着口罩，一出声，周婧便有些惊讶，但碍于门外监视的严小雷，只说，“医生你帮她看看，她情况有些不妙，我试过帮她降温，效果都不怎么好。”
“嗯。”
秦朗拿出了随身带的医疗包，简单给床上的人注射了一个退烧针。
钱佳佳突然被屁股上的剧痛惊醒，口里发出了一声惊呼，“疼啊！”
“知道疼就好，之前怎么喊你都不醒，吓死人了。”
周婧话音一落，女jǐngchá面色冷淡，直接出了房间。
严小雷上了楼来，见她有些愤懑的样子，也不意外，屋里躺在床上的女人很有可能指使一群shāshǒu假扮成医生护士进行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谋杀，还和另外一伙人袭击了监狱，对于这种危害性极强的女人只毁了容，都算是轻的了。
只是她这样将情绪表露于前，恐怕会影响计划，于是便道，“你下楼吧，这里我来守就好。”
女jǐngchá松了口气，“谢谢严队，我下楼了。”再在这种地方待着，她会窒息的，之前不了解，回警队的时候才听到了这次案情的全概，之前只知道这女人参与了袭击监狱的事情，可现在立马对这个huǐróng女孩没有了一丝好感。
屋里，秦朗给钱佳佳的脸做了点消毒和包扎，整个人就像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木乃伊一样，只露出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因为嘴角也破了，给她涂上了药膏，看起来更丑了。
钱佳佳摸了一下绷带，被勒令不准碰之后，心里总觉得痒痒，“我，我去上个厕所。”
周婧扶着她进了厕所，却被她以上大为由赶了出来。
钱佳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扯了扯嘴角，却牵动了伤口，就像植物大战僵尸里被包扎的坚果一样，苦兮兮的表情，丑死了。
周婧一直站在卫生间门外，竖着两只耳朵紧张地听着里面的动静，发现十分安静后，心底那份担忧反而越发加重了。
“你很担心她？”
周婧嗯了一声，“她是我的朋友。”
秦朗轻笑了一声，“可是，你怎么会和shārén犯成为朋友的？”
周婧转身瞪着他，斩钉截铁地说着，“她不是shārén犯！”
秦朗举起了双手，干笑示弱，“好吧好吧，虽然现在还在审查期，但是目前很多证据都是对她不利的哦，我觉得，你不该为了她把自己的命搭上，不值当。”
周婧怪异地盯着他看了一眼，从他这句话里获取到了一些关键的信息。
她的沉默，让秦朗微微一笑，语气里透着一丝蛊惑，“如果她没有罪，你自然可以为了一个朋友付出这些，倘若她有罪，你就该好好思考以后的出路了。”
门外的严小雷刚准备掏钥匙，又觉得这两个女人分开了也好，便收回了钥匙，打算再观察一阵。
秦朗坐在桌上，轻轻用手指敲击了桌面，敲一下又连敲三下的频率，让周婧眼皮一跳。
被抓到的那群护士shāshǒu已经招供，不仅如此，她们还拿出了钱佳佳参与谋杀的证明。虽然现在有人压着案子，但是必须得找出她不在场的证明，才能让她无罪，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只有两天。
周婧坐了下来，靠着窗边，嘴唇微动：不在场证明绝对有，当时命案发生的时候，她有打过diànhuà给小王，而且保安和出租车司机应该都可以证明的。
秦朗沉下脸，面色丝毫没有松懈，继续使用了摩斯密码：那群保安被shārén灭口，至于出租车司机，上车的人那么多，他完全不记得。
周婧瞳孔微缩，怎么会这样，难怪明明过去的安可和现在的钱佳佳判若两人，这件事还是被栽在了钱佳佳的身上：那群shāshǒu给出的她参与谋杀的证明是什么？
秦朗回应了：一根她的头发。
什么？！
周婧面露惊骇，若不是此刻她背对着窗口，恐怕外面的人都要发现有异样情况了。
不，她绝不会放弃的。
周婧看了一眼床头，秦朗会意，走了过去，顺手将那里的手机揣进了兜里。
这是钱佳佳的手机，听说还具有防盗、**功能，只是此刻没有了电，就和一块废铜烂铁一样，不过只要开了机，破解了里面的程序，便能得到命案发生当天手机主人的行动轨迹，那个便是可以切实证明她与此事无关的关键。
钱佳佳出了卫生间，察觉屋里的气氛很安静，便走到周婧的身旁道，“你走吧，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
周婧皱起了眉头，“我不走，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不想再害一个人了，求你了，你走吧。”
周婧知道女孩此刻是真的在求她走，因为她甚至说出了这种会令外人误会的话来。
她敛下了心头那份难过，知道对方是为了她考虑，可是这种被人拒绝在外的感受还是让人愤怒，“你这算什么？我都跟着你来了，你现在让我走？”
“对，我让你走！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这句话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钱佳佳低下了头，“是啊，我这个人就是这样烦人。”
我知道你生气我又在拒绝你的好意，可是我也想为你们做些事情，而不是一味地索取你们给予的一切，哪怕是苦，是难，到了最后，我也该一个人走，不该拖累别人。
“说什么朋友，为我考虑？到头来，你自己倒是两袖清风，谁都不欠，实际上你从没有将谁记在心上过。”
钱佳佳睁大了眼，原来她在周婧眼里那么的自私吗？
她从周婧的眼底看到了那个悲哀的自己，冷酷、淡漠，说是为别人好，其实心底早已规定了一切，早就给某些人划上了死刑。
曾几何时，她只在那个头也不回的男人身上看到了这一面，现在，连她也变成了她心底最厌恶的人了。
女孩冷笑了一声，“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这种人，从来只会想着自己，不想拖累你，其实是因为我根本没把你当成朋友。”
周婧眼底闪过一丝受伤之色，她有些后悔刚才演戏太过了，不然钱佳佳怎么会说出这种话来，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这个姑娘的善良了。
“还不快滚？我刚才都在里面听到了，谢谢你还替我找了医生，不过我还真不需要！”
“你！”
周婧有些咬牙切齿，如果说之前她只是一点点恼怒，现在就真的被挑起火来了，这小妮子竟然敢这么和她说话了啊，真是胆子大了。
秦朗出声，“算了，你跟我出去吧，她都这样说了，就别管她了。”
“哼！”
周婧走出来，敲了敲门，见严小雷来开门，一刻都不停留地离开了房间。
严小雷朝着秦朗笑了笑，给周婧搜完身，只搜到一个手机之后，便示意队里的人将人带走。
他对秦朗称赞了一声，“还是你有办法，我正担心这两人会密谋逃跑呢，你一来就让她们俩的关系彻底分裂了，正好，我们逐个击破。”
秦朗有些意外，“我记得刚才这女人没有参与这次的案件啊？”
严小雷微微摇头，“她也不是清白的，没有参与这次的，不代表她以前没有犯过案。”
“喔，我还以为这人是清白的，白浪费我口舌了。”秦朗面露嫌弃，严小雷呵呵一笑，“错打错招吧，这次你也算帮了y省同辈们的大忙了。”
离开的时候，秦朗特意去楼下聊了会儿天，打听到了他们打算将周婧带去所里关押，等过几天y省的人提人。
本来他是想让周婧摆脱这麻烦，谁知道，反而让周婧撞上了枪口，真是……
心里懊恼，可秦朗还是记得回局里汇报完工作，才下班，逛到了公园，在一处靠椅上坐了一会儿，随手将吃东西的垃圾袋扔进了垃圾桶，便拍拍手走人。
夜晚，一个找东西吃的乞丐，收了一垃圾袋废料，来到了回收厂外。
那里，男人用钱买到了他手里的东西，得到了手机。
只有一天时间了，苏昭已经赶了过来，他对这些高科技产品最为了解，也玩的溜，应该还来得及。
被软禁在屋内的钱佳佳，将自己埋在床上，眼神淡漠，独自品尝着孤独。
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她权衡了两者，知道哪种伤害最小，当不成朋友，总比失去性命要强。
希望，周婧会没事吧。
她伸手摸了一下枕下，却是空无一物，她猛地坐了起来，半晌，才露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拒绝别人，换来的是别人的不计回报，她是不是太小气了？有些时候，总有人会为别人失去一些东西，但是相应的，得到的也不比失去的少。
正是因为明知道对方会失去，所以自己才更应该努力，多让别人得到，也让自己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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