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对不起
刘破虏借着五院大会的由头去了西域，说是坐镇五院大会，以防出现什么差错，实则是不想让中州的血雨腥风脏了眼睛。刘破虏一走，中州城的生杀大权自然交到了叶凡的手里，所以这位在朝中最得宠爱的国师名副其实的成了大汉的二把手。
这不，今天刚刚查出一位与南蛮勾结的正二品平南将军林浩，刑部在陆陆续续逼供出几十人的同党之后，叶凡看不下去了，直接派刚刚组建的血衣羽林深夜潜入天牢拿走了林浩的性命，这才松下一口气。
刚刚上位不久的年轻侍郎为此还对叶凡埋怨好久，叶凡苦口婆心的劝慰，到最后拿出底牌表示会一直追查下去，才让年轻而又急于邀功的刑部侍郎不情愿的离开府邸，叶凡才有了一点空闲。
刚刚躺下没一会儿，又有管家通报说南宫家递来了一份边军叛将的辞呈，说定会全权支持国师府，叶凡随意打发了两句，躲到院子里乘凉。
刘破虏让他放手去做，要在之前，叶凡定会毫不留情的揪出一窝人，然后全都杀掉，因为他有周天院这个靠山，有一个天下第一的师父。可风尘走后，叶凡即使拿着尚方宝剑也不敢放肆，这些天虽然杀的人很多，却没有触及到军方内部，那些大家族们自然是看出了叶凡的心思，一个劲争先恐后的交好，叶凡每每想到这里，总会露出一丝笑容。
圆月繁星，阵阵清风吹拂着疲惫的身体，叶凡苦苦支撑着沉重的眼皮，躺在凉椅上差点睡过去。
可当他看见从九天之上，一道星光射下之时，叶凡差点一个趔邂，忍不住占了一卦。这一占不打紧，差点没将叶凡吓死。
今夜有人步入尊者，并拥有了本命星座东瓯，不过那东瓯星座没过多久，便又黯淡下去，重归于死星一列。
这边叶凡在猜测西域到底发生什么之时，汉城中的太上皇早已踢翻了案几，手上拿着一幅金色玉卷，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西域送上的这份大礼，大汉岂有不回之理？”
说罢化作一缕青烟飘去，若是叶凡在此地，定要惊叫一声：“当世三大仙器之一的战神策，百年后再现人间。”
——
由于仙罗大阵的阻隔，外界的信息传不进来，内部的信息也传不出去。大汉的强者又被西域三阁各自阻截，紫衣不担心此刻会有大汉尊者前来救场，即便是来了，她也有全身而退之计，不过当她看见一头白发的许牧之后，心中隐隐约约生出了一丝不详的征兆。
紫衣悄然问了一句：“一夜白头？”
许牧余光能够瞟见自己霜白的发尖，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无心去问，只是将眼睛盯着挟持着雨文的青云扬。
青云扬不屑的啐了一口，深知场中众人实力的少年不由得缓缓一笑，“我实力虽不及圣女，没有能力同时战胜刘天狼秦昭阳项少龙三人，但要真的动起手来，莫说杀你十个，就算是三十个许牧，也不在话下。所以我还是劝你，老老实实的跟着圣女，回到月华之后，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何苦在这里打肿脸充胖子呢？”
换作之前，许牧对青云扬的话绝对深信不疑，可现在，他既然答应了虚影不在逃避，那么他就没有逃避下去的理由。
“给你三息时间，伤她一分，屠西域一城。”
“呵呵呵，有必要这么深情吗，要知道她当日是怎么对你的……”
青云扬一句话还未说完，清风剑便冲向了还在嘲笑许牧的少年，那剑尖之上不曾看出有任何气息，青云扬不屑的反手一击，想要震开清风，可谁曾想，清风洞穿了青云扬的手掌。
一击失策，青云扬吃痛的咬牙，他并没有想象到许牧会突然变得这么强，略带愤恨的看着许牧，但左手仍旧死死捏住雨文的喉骨。
“你再不放下剑，我便杀了她。”
许牧淡淡出声：“三息到了。”
突然，清风剑一分为三，分别对准着青云扬的头、手和脚尖射去，激起漫天黄沙。
那青云扬躲闪不及，索性抱着与雨文同归于尽的姿态，完好的左手紧紧捏住雨文的喉咙，白衣女子面露痛苦之色，从始至终，没有喊出一声疼痛，甚至没有流下一滴眼泪，静静地闭上眼睛。
“许牧，你敢。”
紫衣娇喝一声，同时万莲再现，齐齐飞向清风，然后身形激射向前，抓起青云扬的肩膀飞至半空中，缓缓落地，青云扬被紫衣救走之前，不忘一掌拍在雨文的肩膀上，雨文顺势一口鲜血喷出，身形就要倒地。
许牧一个箭步，将雨文接在怀里，然后伸手擦了擦她嘴角的血迹。
那可怜的白衣人儿不顾身体重伤，挣扎着从许牧怀里站起，将头轻轻扬起，颤声道：“今日救命之恩，倘若他日许院长有事，派个人告我一声，雨文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这条命还回去。”
声音冰冷，字如刀割，许牧看着少女倔强的背影，脑海中俨然出现了之前刘星的画面，不由得小声道：“好。”
可能现在，她最不想做的事情，便是再与自己有一点点的纠葛吧？
“现在离开西门，越远越好。”
许牧淡淡叮嘱道，可白衣少女却没有听从许牧的话，而是拖着重伤的身躯，一步一步朝着文如风走去，摆出了一幅誓死要与后者同生共死的姿态，甚至不惜被一个青衣人拍倒在地，奄奄一息。
“雨文。”
文如风挣脱了青衣人，哭喊着跑过去将雨文抱入怀中。
面色苍白的白衣少女竟露出了一丝甜蜜的笑意，一字一句道：“风哥，雨文有你，即便死了也不怕。”
许牧把头转到一旁，不敢去看，因为他感觉心很疼，很疼，疼的不止他一个人，被打得半死的西地阎罗恍然若失的闭上了眼睛。
一股没来由的怒气爆发开来，清风剑由三化六，呼啸而去。
每一剑都带有着必杀之意，只不过这必杀的剑意，不知是由许牧何种情感引起的。
六剑起，六剑落，六个人头落地。
青云扬眼球快要崩裂，辛辛苦苦几年的心血被许牧一剑一剑斩落，愤怒之中却很惊讶，这些青衣少说都是丹心之上的实力，却在许牧手中挨不过一剑。
“许牧，迟早我会把你千刀万剐。”
紫衣一巴掌让青云扬闭上了嘴巴：“青衣今日的损失不怪你，可若你再这样像个小家娘们一样哭哭闹闹，我不介意让你与他们一起长留于此，虽说心疼那颗青莲的气运，但我还是能承受的。”
青云扬不敢再说，畏畏缩缩的退到一旁，他的命从一开始就是紫衣给的。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入尊者境了。”
紫衣的话语引爆了在场的所有人，就连刘天狼都朝许牧投去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
从丹海一步入尊者，简直天方夜谭。
可紫衣说出来，他们又不得不信。
因为紫衣，也是尊者境。
昔日，大汉满朝文物皆言，西域出了两尊者，竟在此时一一兑现。
可他们又实在接受不了。
一个被他们一直嘲笑的废物成了尊者，天下人崇拜的武道巅峰。
仙罗大阵的光亮越来越暗，那紫衣摇头笑道：“千算万算，算漏了你，不过今夜没拿到清风剑谱也不打紧，我还想看着你从月华城头上带走七百九十九块天燕玉牌呢。”
说完，抓着青云扬消失在视线之中。
青莲也紧随灰飞烟灭，仙罗大阵也不见了踪影。
许牧没有去追，缓缓走到雨文身旁，心疼的看了一眼让他愧疚的雨文，然后对着文如风说道：“我挺羡慕你的，好好对她。”
文如风仰望着许牧，颤惧道：“她是我的，你拿不走。”
许牧哈哈大笑起来，强装无感，没有再理会文如风，缓缓向西走去，走到刘天狼身旁的时候，他不由得停下脚步，像是嘱咐又像是决绝。
“替我给她找个好人家。”
……
五院大会总部，杨天望着不久前离开的青圣衣，中年儒士说不出的难受，咬牙道：“许牧。”
而在那一夜，有一个素衣老者杀到月华，折损掉青莲池中一颗青莲之后，无伤离去。
大汉在损失十万边军之后，将西域的三支重兵阁永远留在了西门关外。
中州所有的学院之内都遭到了一番清洗，凡是被查出与西域有关的青衣阁，皆被残酷处死。
刘破虏拖着重伤的身躯连夜赶回了中州城，火速下了几十道诏令，调集了二十万军士赶赴西门。
北原秦家和东海项家在暗地里不约而同的抽调了一支神秘队伍，同时赶向西门。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白发的少年站在西域离大汉最近的象牙城，累趴的倒在地上，而在他身旁，则是一具又一具的尸体。
少年身上没有半点修为，只剩下一口气，暗自道：“我说过，伤你一毫，我便屠西域一城。”
清风呜咽，总有三个字散之不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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