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疫病
“说的好，即这样不如我们一同上路，妖这东西吗，可遇不可求，小仙姑你四处转转也未必能遇到，倒不如跟我去京都转转，那里热闹，说不准能碰上几个。”
“大人说笑了，我只是一介寒衣，怎敢劳动大人费心，实在不敢叨扰。”
“小仙姑客气了，你这身子现在怕是连起都起不来吧，”这人说完唇角又是冷冷一笑，“一定是降妖时用力过猛，伤了元气，身为我大昱子民，本将军总不能把你扔在荒郊野外不理不管。”
“将军好意小仙心领了，”琢磨着这个将军倘若是想要杀我，就不会给我放车子里一路颠簸了，当即说道：“只是我与将军志不同道亦不同，还请将军将我丢在路边，我仙家自有法术渡劫渡厄。”
这将军不再说话，只管冷眼瞪着我，忽地一笑道：“小仙姑既然这么坚持，也好，不过本将军宅心忠厚，不如就等小仙姑身子好了再跟我分道扬镳不迟。”
这话说的，我便立刻想起身告辞，可是身子一晃，便是整个胸膛都觉着气闷，几乎连喘息都成了问题，满脸涨红地趴在褥子上我大口的呼吸，就听这将军冷笑一声出了车厢。
这狗皮膏药可能甩掉？
慢慢躺下，我看着车厢，想着我躺着的这处地方不知溯月坐过多少次，心里便暖暖的，头一侧，便看到车厢一角，那把伞还在，溯月那时打的那把伞还静静地躺在车厢里。
溯月，眼一闭，那最先窜入脑海中的竟是他的怀抱！
使劲闭眼，将脑子里温柔的溯月赶得远远的，我细细琢磨着那晚上的梦还有湖边的水柱。
那些可都是真的？如果湖里的水柱是假的，我又怎会浑身剧痛？我不正是被水柱狠狠砸晕的么？
我反复琢磨着湖边的事，期间那帘子也被挑起来过，有兵士送来吃的和水，瞅着这些人神情肃穆，魁梧庄重，眉宇间没有半分神情恍惚，这将军倒是带的一手好兵。
吃了。喝了。睡了。
身子总算有些好转，只是浑身还有些酸痛，远不及那日一身剧疼，一路上以为时不时就会与那将军照面，可是行了一两日也不见他，倒真是难见了。
我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合适的地方以合适的理由去修仙降妖，这法子还没想好，他倒是先出现在我的车厢外。
“小仙姑身体可好些？”那将军敲了敲车厢，在窗户外说道。
马车已经停了，想来这将军是有了什么打算。
正好！
打开窗子，我对着将军一笑，“好多了，现下已无碍。”
琢磨着坐在车厢里没个规矩不成体统，我还是要接管自己的马车的，索性整整衣衫撩起车帘下了车，准备开口告别。
举目四望，就知道我会错了意，这四周哪有一丝要让我离开的气息？车座那里赶车的兵士，半眼都没瞧我，手里攥着我的马缰比我还熟练，齐整的兵士们排成两列在马车两侧站着，将我这马车生生夹在当中，别说驾马狂奔出逃，便是转个马头掉个方向都要通知车边的这几位给让个空子。
眼睛瞅向将军，他已经穿上了一件长蓑衣，我等着他说话，他却只管看着我，皮笑肉不笑。蓦地，做出一个“请”的手势，人只管在这野外转悠起来。
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我只能硬着头皮跟着他，发现他的步子正向着一旁的小村过去，人也只能慢慢跟在他的身后。
“将军大人，我身体好些了，要不......就不耽搁您了。”你不开口我开口。
“小仙姑客气，对了，还不知道小仙姑大名。”
“阿吉。”
“阿吉？”这将军略略摇头，“小仙姑一身仙气，这名字里若是配个雪字、霞字、雨字的更有仙家气势。”
心里一惊，我知道这张狗皮膏药是轻易甩不掉了，这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提什么雪、霞、雨。
“大人说笑了，这名字爹娘取来由不得自己做主，”我寻思了，问道：“不知大人如何称呼？”
“梁漪。”
“大人......”我琢磨了一下问道：“不知将军大人怎么会出现在那个破败的村子里？”
“路过。”
我扭头向他看去，他对我露出一个捉摸不透的笑。
“那湖里好多死人，”我尽量让声音平缓，“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
“听说是疫病。”
“大人当真是胆大，”我苦笑道，“我是不知道那个晔庄到底出了什么事一脚踩了进去，将军您明知那里疫病闹的厉害还敢进去，真是胆大呢。”
“路过时听了消息，总要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他一句话说的简单轻松，我却知道真相未必如此。
疫病这事，是最可怕的，寻常人听到甭管真假都要躲得远远的，即使是官兵，也绝没有都置身于村中这种道理，只需派个人进去看看即可，那日我迷迷糊糊看到的是密密麻麻的人，让这么多人同时冒如此大的危险，这将军是猪脑？
他藏着掖着的，打的什么鬼主意。
“小仙姑，打哪里过来呢？”
“祁城。”
“哦？汨罗的地方。”
“嗯，那边出了蛛妖，小仙被请了去，尽些绵薄之力。”
“蛛妖啊......”梁漪嘴角一翘，笑了笑，那笑容显然就不相信我的话，“你一定很厉害，不知道本将军有没有亲眼见你捉妖的机会。”
“将军又说笑话了，捉妖这种低俗的事怎能入了将军的眼。”
马蹄声。
我微微侧头，一骑马赶到我们身边，那马上兵士一个飞跃跳下马，对着梁漪单膝跪地：“大人，有报！”说完递过来一个小小的纸折子。
我斜眼一瞥，纸有印染的墨渍渗出，不知里面写了什么。
梁漪接过纸折子，那人便低头退下，眼见梁漪打开了纸折，我琢磨着这就找个机会溜吧。
“将军大人急务在身，小仙就不打扰大人了，就此别过。”
“别呀，”梁漪边看手中的折子边说道：“小仙姑哪能说走就走！本将军自幼喜好仙道，好不容易遇到小仙姑，这是缘分啊，不好好请教一番怎么行。”他将纸折子撕碎随手扬了，接着说道：“小仙姑，正巧有桩好玩的事跟我去瞧瞧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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