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欢喜两重天

　　京城贾家，荣国府，贾母住着的院子里面正是摆饭的时候，迎春带着两个妹妹在贾母跟前。贾母拧着眉头完全没了平日的悠闲，邢夫人和王夫人带着凤姐站在当地上，看着丫头们摆晚饭，王夫人见着只有凤姐一个，脸色不由得阴沉起来：“怎么只是凤哥儿在，珠儿媳妇那里去了？咱们家什么时候有了的这个规矩？”

　　言下之意便是自己这个婆婆还在贾母跟前侍奉，贾珠的媳妇李纨竟然自己躲懒去了。邢夫人是个嘴笨脑子糊涂的。虽然凤姐儿对着自己这个正经婆婆不像是对着王夫人那样热络，不过凤姐儿是个聪明的，对着婆婆面子上的事做的没人挑出来理来。见着王夫人当着全家的面前，对着自己的大儿子媳妇发难，心里乐得看笑话，邢夫人不想贾珠这段时间病又复发了，李纨一直衣不解带的守着贾珠。反而是想着自己处处和王夫人比不上，对着王夫人遇见不如意的事情，心里其实很有点幸灾乐祸。

　　邢夫人装着没听见，只是不答话，熙凤没想到自己的姑妈这样挑剔自己的儿媳妇，自己虽然也是王家的女孩儿，可是毕竟和李纨是妯娌，对着王夫人发作李纨，未免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想想也装着没听见，只跟着鸳鸯讲话。

　　贾母虽然上年纪，可是耳朵还是灵光的，听见了王夫人抱怨贾珠的媳妇，想起贾珠的病没几天竟然越发的重起来，对着琥珀说：“叫太太们进来！”琥珀出去传话，邢夫人和王夫人忙着进来，王夫人笑着说：“想着是老太太饿了，厨房已经准备好了，只等着老太太叫开饭了。”

　　贾母挥着一下手：“我一个老婆子了，饿不饿的有什么关系，且问你珠儿的病如何了，上年记着是敏儿送来的杨先生把珠儿治好了，如今和不叫人把杨先生再请来？”

　　王夫人担心自己把实话和贾母讲了，有年纪的人恐怕是一时难以接受，只好强笑着说：“老太太心疼孙子是有的，珠儿的病也还是那个样子。当年杨先生离开之前讲了，珠儿的病只要好生的养着就能好。以前毕竟是伤了身子，不能受一点委屈的。小孩子家家的，等着几天休息好了，调养着，就好了。”

　　贾母见王夫人的话总是躲躲闪闪的，心里明白了大半，忍不住叹息一声的，半闭着眼睛想半晌慢慢的说：“人老了，总是想得多些。我算计着林姑爷家的大姑娘算起来年纪也该进京选秀了。珠儿是我的孙子，少不得要麻烦一下林姑爷，叫人写信给敏儿，请了杨先生来珠儿看看。再问问林家大姑娘的事情，姑爷是什么打算。林姑爷是汉军旗，和咱们家又是不一样，不过咱们家京城时间长，也好帮着问问。”

　　王夫人那里敢说等当时杨先生离开的时候已经和贾政和自己把话讲清楚了，贾珠的身体毕竟是伤了根本，一般小病痛好好地养几天就能好，只是一旦吐血，就不用再费事了。上次贾珠发病的时候一吐血，王夫人和贾政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那个杨大夫的意思是，贾珠再吐血也不用请自己来了，自己是治不好的。贾政和王夫人百般的在京城找大夫，结果所有的大夫全是说不能救了，只能慢慢的调养，若是能熬过去就好了。若是熬不过去，就要准备东西了。

　　王夫人和贾政暗自伤心，可是贾宝玉这个时候忙念书准备考举人，贾母的年纪大了，也不敢叫贾母担心。王夫人觉得是瞒不下去，可是迎春姐妹们全在，王夫人只好含糊着答应着。

　　贾母是个老成精的人，早就是听见一些关于贾珠这回生病的话，本想着贾珠的身体能好起来是，谁知渐渐地传来一些别的话，贾母今天见李纨竟然没来自己跟前伺候着，实在是忍不住了才跟着王夫人提起来贾珠的事情。

　　谁知王夫人语焉不详的样子，叫贾母的心里更是难受起来。王熙凤是个有眼色的，自己前天还去看了贾珠和李纨，自然是没见着李纨的，只是看着李纨的样子，本开是个沉静的人，谁知今天工夫也熬成了病入膏肓的人。黄着一张脸，见着凤姐儿来了，只是掉眼泪，还要看身边王夫人指给贾珠通房丫头们的脸色，一点当家大奶奶的气势都没有了。听着贾琏的话，贾珠现在的身体真的很不好。见着贾母问自己的姑姑，王熙凤也不敢上前把话题转开。

　　贾母见着王夫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明白了，只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自己不好表示出来什么，只是深深地叹息一声：“你也不要站规矩了，叫凤哥儿一个人伺候就是了。大太太也回去吧。我听着琏二的老子又教训琏二了？我看着琏二就是不喜欢念书，我这里还有些银子，给琏二捐一个职位就是了。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不用叫孩子头悬梁的熬灯油，喜欢念书自然好，琏二是个机灵的人，在官场上历练一些时候也能出息了。你不要整天的逼催着孩子。还有一件，琏二年纪小，房里的人还是免了。”说着邢夫人忙着答应一声，笑着说：“何必要老太太出银子，老爷已经和人说了，只等着吏部下来文书就是了。琏二媳妇是个好的，人家小夫妻恩爱，我们自然看着高兴。还都年轻呢，不急那些。”说着邢夫人看一眼王夫人，眼神里面带着深深地幸灾乐祸和看笑话的意思。

　　王夫人猛的明白过来，其实贾母耳目灵动，很清楚贾珠的病是怎么回事，王夫人未免是对着李纨深恨，一边对着贾母在家里的势力有点忌惮起来。

　　王夫人和邢夫人还是被贾母说：“不用伺候，你们去吧。我和丫头们说话就很好了。”见贾母坚持，王夫人和邢夫人只好告退出去。凤姐儿等着两位夫人走了，才跟着贾母说些欢喜的话。像是贾宝玉这些时间全在用功念书，等着秋天的时候一定能考上举人。贾敏想着是考虑黛玉选秀的事情，可能要没几天就有信来了。贾母还能见着自己的女儿呢。

　　贾母慢慢的被王熙凤哄得回转过来。大家吃饭不提。王夫人扶着彩霞跌跌撞撞回了荣禧堂，赵姨娘和周姨娘听着小丫头说太太下来了，都是忙着赶出来，赵姨娘忙着手上的针线藏起来，这一整天就是王夫人在贾母跟前站规矩的时候自己能做点私事，谁知今天怎么这样早就来了。一边埋怨着自己本王夫人苛刻，一边把贾环的衣裳藏起来。

　　谁知等着赵姨娘出去的时候，王夫人已经进来。刚迈进一只脚进院子的王夫人，见着赵姨娘慌张的从自己的房子出来，脸色一阵狰狞，也不看吓得跟着小鸡子一样浑身哆嗦的赵姨娘，黑着一张脸径自进屋。

　　等着贾政唉声叹气的回来，王夫人正跪在佛前念经呢。等着伺候了贾政换衣裳，王夫人亲自端着一杯茶放在贾政面前，脸上带着哀伤的神情说：“今天老太太问起来珠儿的病了。看样子是瞒不下了。都是珠儿的媳妇不是个懂事的，自己是什么身份跟着丫头们争风吃醋，还是书香人家出来的姑娘。没得失了身份。”

　　贾政听见王夫人的话，觉得自己公公不能管儿媳妇和儿子的私事，咳嗽一声说：“李家的家教还是好的，你一个妇道人家，见识浅薄。珠儿的媳妇还是不错，只是你对着珠儿未免是娇惯的过分了。书不好好地念，整天也不修生养性，读写圣贤书修身养性，跟着丫头们整天的胡缠。合该是这样！”对着王夫人等着贾珠结婚之后，一下子在儿子的房里塞进去不少的丫头，说是贾珠的身子弱，不能整天刻苦念书，要松快一些。李纨的性子没趣，叫丫头们逗着贾珠玩。

　　结果呢，贾珠身边的丫头们争宠，太医们说隐晦的说是房事太过的缘故，结果贾珠也不知怎么的有一天忽然吐血了。

　　王夫人听见贾政责怪自己，脸色一阵难看，只好把话题转在宝玉的身上。，对着自己的儿子，贾政向来是当成畜生一责骂的，只有这个宝玉，自己竟然找不出来什么能教训的。虽然宝玉念书不错，但是贾政还是对着宝玉不喜欢。也对一个连秀才也考不上，几十年混了五品官从没升职，人缘冷淡的万苦出身，对着天生学习比自己好，人缘口碑好的人能不嫉么？就算是自己的儿子也是一个样子。

　　贾政哼一声，对着王夫人板着脸：“珠儿便是你娇惯坏的，宝玉虽然有点小聪明，但是也不能娇惯了。”说着贾政自去赵姨娘的房子里休息了。

　　王夫人等着贾政出去，黑着一张脸叫来彩云指着面前一堆的佛经说：“把这些给大奶奶，叫她今天晚上把佛经全抄写出来，给珠儿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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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小西看着黛玉和丫头们把十四按着自己梳妆台前，仔细打扮起来。十三今天也被放假一天，黏在关小西身边笑嘻嘻的凑趣。

　　十四今天还身世翩翩仙子下凡尘啊！按着前明的式样，十四穿着一件浅紫色短对襟襦，闪闪发亮的红宝石领扣在十四的下巴底下闪闪发光。肩上披着一条象牙白色的云肩，上面缀着珍珠的流苏，上面绣着精致的云纹。

　　被黛玉央求不过去，请来的扬州梳头娘子正给十四梳起来一个望仙环髻。青鸟蹲着身子，正给十四整理着裙子。子规捧着一条批帛，准备着十四打扮好了，给他披上。黛玉拈着一只画笔，正在给十四仔细的画梅花妆。

　　十四简直要疯掉了，为什么你们要这样折腾我，想着等一会自己这个样子还要被整个扬州城的人看见。曾经是横刀立马德大将军王十四爷不淡定了，四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早知有今天，当初我宁愿和十三一样跟在你身边，做一只小羊，任由你细细的皮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

　　可惜，十四没有月光宝盒，只能眼看着黛玉拿着毛笔兴味盎然的在自己的脸上描画着，一边的十三竟然还幸灾乐祸的跟着关小西指指点点的：“娘亲，你看十四弟装扮起来真的比画上的嫦娥还要好看。等着赛会之后，人家肯定是要羡慕咱们家，十四弟长得好，又是个天生聪明的。对了姐姐，十四的眉毛要画得长一些，弯弯的就好像是远山的山头一样。”黛玉听见十三的话点点头，伸出纤纤玉指捏着十四的下巴，强迫着十四把自己的脸抬起来。

　　十四泪汪汪的看着黛玉，眼看着眉笔要落下来了，“姐姐，我坐了好长时间了，能不能等着我吃点东西再画。”

　　黛玉有点吃惊的挑一下眉毛，面前是自己两辈子弟弟，自己还没见过十四这个样子呢。看着十四对着自己不遣余力的对着自己卖萌，这个小子是服软了。其实自己当初撺掇着关小西和林如海拿着十四当成女孩子，是为了给自己出气，但是后来，黛玉对着十四逐渐心软了，毕竟是两世为人，还有什么不能解开呢。只是有的时候，自己还是忍不住要整一整十四罢了。

　　“这个样子也还罢了，今天是谁跟着十四出去呢，人多的很，不要叫人给挤散了。”黛玉放下手上的眉笔，端详一下十四，满意的点点头。眼前的小十四还真的是雌雄莫辨，记得上一辈，十四长得也不是这样秀气的。不管是上一辈子还是一辈子，黛玉全是完美主义者。关小西和十三看着那个穿着水泻长裙，小脸蛋粉嫩的能掐出水的小美人点点头。可恶的十三在一边怪声怪气的说了一句：“真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啊！十四弟你说呢？”

　　十四横一眼十三，水润润的小嘴一张冒出来很煞风景的一句话：“爷要去茅厕！”

　　正在欣赏着十四可爱的爆棚的关小西，听见自己儿子这句话忍不住满头黑线，关小西心里狠狠地呐喊着：“小十四，你平常很聪明的，你怎么能如此的毒舌。你要是这个是和不讲话会死么？这个孩子怎么变的这样喜欢拆台？莫非是传说的天然黑？”

　　黛玉嘴角微微的一挑，对着十四的奶娘和嬷嬷吩咐一声：“你们好生的伺候着，不要叫他把裙子衣裳弄脏了。十四弟，姐姐叫针线上的人给你准备了不止一套的衣裳。你把这件弄脏了也不用担心，咱们还有一条绛色轻纱的，叫你装扮成杨贵妃也是个好主意。”

　　十四的心里顿时泪飞顿作倾盆雨，对着自己的四哥竖起中指，尼玛~，十四华丽丽的四十五度望天，人生的悲哀莫过于此，四哥要是上天再给我一个机会的话,我一定要对你说：“四哥弟弟爱你！”要是在爱上加一个期限的话，应该是一万年。我愿意做你的小羊！装嫦娥的十四，你伤不起啊！要是叫自己肌肤半露的装杨贵妃，十四觉得自己现在就能跳瘦西湖了。

　　不过十四还是十四，深深地吸一口气。十四对着黛玉和十三微微的一笑，顿时谋杀了所有的丫头和嬷嬷：“娘亲，叫跟着伺候的奴才们仔细些。姐姐也是个大人了，才是真正的月中仙子呢。千万不要被人家看见了。若是闹出来谁家公子一见钟情上门提亲就不好了。”

　　在黛玉冷的跟着刀子一样的眼神里面，十四款款而行，恍如仙子下凡一般出去了。

　　黛玉：还以为十四改邪归正，谁知还是那啥改不了吃那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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