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我要雪仙
黑衣人顿了顿，以剑尖挑起玉佩。
“挺漂亮的。不愧是名剑山庄庄主，如此稀罕的玉石都能找到。”
平静的外表下是震惊！这玉佩，为何会在暮成雪身上！
暮成雪挑眉淡漠道：“还给我。”
“暮庄主看来很在乎这玉佩？”黑衣人似笑非笑，掂着玉佩在暮成雪眼前晃了晃，“我们做个交易如何？玉佩给你，‘雪仙’给我。”
暮成雪正欲发作，却被人抢先一步！
稚嫩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用我的东西做交易，也得看我答不答应！”只见一道白影闪过，黑衣人手中的玉佩已然到了息风手中！
是她？
暮成雪饶有所思的看着息风，她是何时藏进这里的？
黑衣人看着脸色苍白的息风，眸中光华闪过。
“打赢我，这玉佩便给你！”息风嘟着嘴怒瞪黑衣人，眼中尽是不满！
三人各占一地，相互对峙，心中各有计较。
“我打不过你。”黑衣人闻言却收了手中长剑，轻描淡写地回道。
他与暮成雪打斗如此之久，却一直未曾察觉她的存在，便说明了这女子武艺更在他俩之上。加之方才这女子只眨眼便夺走了他手中玉佩，却不曾碰到他，更说明了这女子轻功也比他高出许多。他不是她的对手。
黑衣人收了手中剑，几个起跃离开：“暮庄主，后会有期！”
暮成雪负手而立：“恭候大驾！”
“哼！”息风看着黑衣人离开的方向冷哼一声，将玉佩系回腰间便打算离开。
“小丫头，私闯我名剑山庄，这便想走么？”看着她仍旧带着怒气的背影，暮成雪唇角绽开笑意。
真真是小孩子心性，不过是动了她的东西竟气成了这般模样。
“不然呢？你想怎样？”息风撇撇嘴，嚣张地反问道，丝毫没有这是在别人地盘上的自觉，“身为一庄之主，连块玉佩都护不了，哼！”
暮成雪闻言哭笑不得，这倒好，息风连他都怨上了。
“没能护好你的玉佩，是我的错。”暮成雪走近息风，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她。
脸色苍白，气息不稳，怕是刚苏醒便急忙来寻这玉佩了吧？可她是如何知道这玉佩在他手里的？她又是如何知道，他在名剑山庄的？暮成雪更想知道，息风与金戈究竟有没有关系！
“小丫头，你怎知玉佩在我手里？”暮成雪不动声色的问道。
“猜的。”息风回答得理所当然，“玉佩丢失之前，我只接触过你。而且歌舒告诉我，我体内寒气是名剑山庄庄主替我驱散的。”
玉佩丢失之前，她只接触过他，她碰过“雪仙”一事，便只有两个人知道。既然如此，名剑山庄庄主为何会知道她中的就是“雪仙”寒毒，还替她解毒？
答案便是，名剑山庄庄主便是那天追着她要剑的男子。
“呵呵。”暮成雪垂眸轻笑，是他小看这丫头了。
“再者——”息风突然扬起下颚，“我若真想抢那剑，你也拦不住！”
暮成雪会突然这么问，无非是担心她故意接近他罢了。息风不屑，以她的武艺，想要什么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那“雪仙”她虽不能碰触，却可以抢走藏起来，让暮成雪再也找不到！
暮成雪被她一阵抢白，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他确实存了试探的心思，没曾想被息风一语道破。
这丫头看上去单纯，却机灵得很。
“还有事么？”息风斜睨暮成雪。
暮成雪一愣，脱口问道：“这玉佩是从何而来？”
息风闻言面色一沉：“与你何干！”
“确实与我有关。”暮成雪躺回榻上，“舍妹恰有这玉佩的另一半，你说与我有关么？”
语毕，息风身子果然僵了僵！
“说清楚！”
玉佩的另一半，不是在那人手里吗？那人怎会是暮成雪的妹妹？！
“舍妹——金戈！”
若他没猜错……
“你可以猜猜看，我这玉佩是从何而来。”语毕，息风甩袖离开！
或许，她该去看看那个人了。
暮成雪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看来他猜得没错。若息风真是那个人，小戈这么多年的等待寻找，也算是有了结果。
“唉……”轻叹一声，他阖上眼睑。
……
雪儿，她幸福，你是否也就幸福了？
……
再说息风，离开名剑山庄后她周身傲气逐渐收敛，蹙眉回到客栈。
客栈内歌舒醉城已经备下饭菜，站在窗前等她回来。息风推门而入见到他背影的刹那，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今日那个黑衣人……
“回来了？玉佩可找到了？”歌舒醉城关上窗户走向息风。
息风垂眸：“找到了。”
歌舒的手上没有茧，不像是握剑习武之人。她自若地牵起歌舒醉城的手走向饭桌：“用饭吧，我饿了。”
内力不强，不能与暮成雪抗衡。
那个黑衣人，不是歌舒醉城。
“嗯，你现在只能吃些清淡的。等你身子好些了，我再带你四处走走，吃些好吃的。”歌舒醉城替息风搁碗布菜，见对方开始用饭才松了一口气。
息风食欲一直不强，所以这身子才一直补不上来，肯吃东西已算是好的了。
“多吃点。”歌舒醉城给她夹了些菜，言语间满是宠溺。
息风从善如流吃下：“歌舒，我要去王城。”
“嗯？”歌舒醉城不解。
“我要去见一个人。”说罢息风放下碗筷走回里间休息，碗里的饭菜只动了一点。
为了回来，为了见那个人，她等了太久，付出太多！
看着她苍白瘦削的脸颊，歌舒醉城眼中浮现出心疼。他究竟该怎么做？
“好。”他替她盖上被子，“你想去哪里，我便陪你去哪里。恰好我也想回去看看。”仔细算算，他离开王城也有十几年了，是该回去看看了。
息风看向歌舒醉城，眼中满是倦怠。只见她向他伸出手，歌舒醉城温柔的将其握住，捧在手心，放于胸口，就仿佛这个动作早已做了千次万次。
“别怕，我在这里，睡吧。”他轻声哄道。
其实害怕的是他。
息风闻言笑了笑，阖眸睡去。
他怕有一天，她这么睡去便再也醒不过来。
歌舒醉城不知道息风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他垂首在她雪白的手背上落下一吻，虔诚而又小心翼翼。可他知道，她过得很痛苦！
息风手腕之下隐藏的那些痂痕，纵横交错、狰狞可怖！便是他用最好的药也抹不去！
所以她害怕一个人，害怕睡觉，又或许是怕再次陷入那阴暗的过去！
“风儿，这一次我不会再离开你。”
她生、他生。
她死、他死。
翌日，歌舒醉城动了动肩膀，在床边悠悠醒来。
“嘶——”头疼得厉害，他眉头微蹙，食指轻压眉心方才好受些。
床上被褥整齐地堆叠着，息风早已不知去向，枕头下压着一张信纸——王城见。
歌舒醉城拿着信纸，眼中闪过些许失落。息风不会知道，其实昨晚他是故意装睡，被她点了穴道的。他不知道她为何会提前离开，但他相信她。
突然，歌舒醉城面色一白皱紧眉头，自怀中掏出药服下。
呼……
其实息风提前离开于他而言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歌舒醉城收起手中药瓶离开，再次前往名剑山庄！
“昨日你不是飞鸽传书于我，说今日便要动身赶去王城么？怎的现在还在这里？”暮成雪拨弄着手中茶盏，好奇地看向一旁懊恼的歌舒醉城。
“别提了，被那丫头算计了。”歌舒醉城摆摆手。
“哦？”暮成雪一哂，颇有些幸灾乐祸，“说说看。”
“那丫头趁我睡着后，点了我的穴道自己走了。”提到这事歌舒醉城哭笑不得，“成雪你来评评理！我跟着她还不是担心她的身体，她倒好，生怕我管着她竟然偷偷跑了！”
“人跑了你不去追，来我这作甚？”
“这有什么可追的？她的目的地始终只有那么一个，我只要等她便好。”歌舒醉城笑笑，垂首喝茶。
“呵。”暮成雪不置可否。
一时间两人无话。
许久，暮成雪放下茶盏看向歌舒醉城：“说罢，有何事需要我帮忙。”
不是问句。
以往歌舒醉城替他诊治后从不会停留，更别提去而复返。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此次前来，必然有所求。
歌舒醉城垂眸，笑容收敛，茶盏中茶叶浮浮沉沉。
“成雪……”他顿了顿，“我要‘雪仙’。”
气氛陡然沉重！
暮成雪指尖一寸寸收紧！
“我救不了她。”歌舒醉城沙哑道，“我只是神医，不是神仙，所以我救不了她。如今这世间只有两样东西可以救她，一是杂记中提到的灵花‘绿篱娑’，另一样，便是‘雪仙’。”
“‘绿篱娑’虽能使人起死回生、长生不老，但它百年一开，且只在杂记中提到过，谁也不知这花是否真的存在。所以，我只能来找你！”
歌舒醉城抬眼看向暮成雪。
“成雪，我求你！”他眼中的情绪让暮成雪愣住，他们俩相识已有数十载，他却从未见过歌舒醉城这般！
“我求你，救救她！”他眼中濒死的绝望让暮成雪呼吸微滞！
他求他，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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