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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这一年满秋的生辰,依旧是大雪纷纷。已是年关她难得有机会赖在床上不去上伟翰林的早课。翰林院和其他朝政部门一样到了年关人员调动行走忙碌不已,暂时免了满秋和明澈的晨读,两个孩子听闻不必披星戴月去书房走动不由开心雀跃。孩子毕竟还是孩子,即便是再怎么闹脾气仍然会在几天之后把所有的烦恼抛在脑后重归于好。

  满秋还未清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无辜地望着窗外那个吵醒自己的“始作俑者”。李明澈已是大人模样,面孔清俊眉眼疏阔,这个年纪的男孩正是疯狂长高和情窦初开的年纪,可能营养一时跟不上他看起来消瘦了许多。

  满秋支着窗沿,歪着脑袋,嘴角扬起一个美丽的弧度,她只着薄荷色的中衣,软软的头发翘起一个卷,李明澈站在床边不时有些迷茫,他见过眼前这个女孩太多样子,此刻她睡眼朦胧对着自己迷茫的眨着眼睛青绿色的中衣把她原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让雪花都不禁失色,竟然让人想起雪山间灵动穿梭的白狐狸。

  “你来做什么?”满秋见他对着自己发呆,便撅着嘴角忍着从床上爬起的不满开口叫他。

  李明澈从恍惚中回神,狭长漆黑的眸子里缀着星光,言语间掩饰不了内心的兴奋:“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得了母后的准允帮你请了假,带你出去玩。”随后还带着几分得意和期待的眼神,“你应当没怎么好好逛过长安城吧,今日我带你出宫好好玩一天。”

  “当真?”满秋几乎兴奋得可以跳起来。

  李明澈带着几分少年的男子气概看着眼前的小狐狸期许和兴奋的样子,故作沉着的点点头,心里却想着她们女孩就是这样,不过出宫玩玩就能兴奋成这样,可他的眼底还是带着几分笑意和纵容。

  一个时辰后,满秋和李明澈坐着一辆马车出门。二人都是寻常人家的装扮,李明澈头戴一副玉冠和一只配套的玉钗银色的外袍配着天蓝色花纹加上随身的玉萧衬得俊逸缥缈像是谁家的小少爷,满秋则身披白色狐毛披风里面穿着月白色的棉衣和红色的小坎肩,衣服和腰带上都绣着大朵红色的芙蓉花,一白一红素净又不失女儿家的纤细和俏丽。马车上炭火烧的极旺,炉子里还点着熏香,难得有机会出宫,满秋连带着嘴角眉梢都洋溢着喜色。

  一路上她有些好奇,会不好意思的打开帘子张望长安的景色。她在定国公府生活了不足半年便匆匆进宫,在家时跟着夫子嬷嬷大门不出,长安的景色对她来说仍旧是那般新奇和繁华。路上的积雪还未融化,便已是年关,车水马龙人潮汹涌,小贩的叫卖声和商铺楼阁宽广的马路,琼楼玉宇一座接着一座让人觉得眼花缭乱。长安长安,长治久安,这座繁华和宏大不可思议的城市当真无愧这个名字。

  李明澈倚在温暖的马车里,举着茶杯暗自看,满秋这般小心翼翼张望的举动。她最近好像有些瘦了,脸上的婴儿肥慢慢的褪却,像一只破茧振翅的幼蝶向世人展现自己惊艳的颜色,她不施一丝水粉胭脂面容却愈发绮丽,眼眸明亮又纯洁好像是水中倒映的皓月,睫毛轻轻抖动不经意地泄露无限的妩媚风情,发丝吹在脸颊上整个人看起来既风流妩媚又不谙世事。

  他兀自抬起手,想把她嘴角的几缕头发轻轻拨开。可当他的手指触碰到满秋的肌肤时,满秋像是受惊的小狐狸眨着不解的双眼轻易钻进了李明澈的心房,他对她浅笑轻轻把发丝别到满秋耳后,手上柔嫩细腻的触感久久无法散去。

  满秋亦有些难为情,李明澈狭长的双眼紧紧盯着她,刚才他的举动有些温柔,自己顿时手足无措惊慌的望着他,耳根竟然不争气的泛红。

  一时间车里的气氛竟然变得暧昧而又尴尬,连呼吸声都听得那么清晰。

  幸好马车戛然而止,外面的侍从呼唤主子。凝固的空间才被打破。满秋慌张的整理裙边,不敢再和李明澈对视匆忙跟着他向外走去,这才看到几个大字“醉仙楼”。她被李明澈牵下去,原本应当是无意之举却在刚才暧昧的氛围里让满秋平添了几分慌张,她的脸颊便悄悄红了。

  李明澈向她介绍,这座酒楼的菜色堪称长安之最,从前他给满秋从宫外带玫瑰合桃酥便是出自这家,没想到今日竟然可以亲自出宫来吃。除了玫瑰合桃酥,他家的杏仁奶茶和玉米甜羹都是很受欢迎的美食,只可惜从不单独出售,于是李明澈便提前几天订好了位置,带着满秋来尝菜肴,这些他都没有告诉满秋。

  却见满秋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眼前的点心和甜羹,夹杂着花香和甜玉米的香气她有些惊讶又不知道先尝哪个好。李明澈便在一旁为她倒了一杯奶茶,轻轻拍着她的肩对她说喝点东西,不要噎到了。旁边的小内监站在李明澈身后为她二人布菜,李明澈却亲自耐心的为她夹菜吃,有点呛到了就为她喝口甜羹。

  满秋看着他喂自己,原来他是个这般温柔体贴的人,堂堂一位王子也可为一女子这般周到细致,他的嘴唇不厚也不薄笑起来还有颗虎牙,这般鲜衣怒马自由自在之人怕是多少闺中想要企及的梦想吧,自己又如何能够幸免不掉入他眼眸里的深渊呢?只怕自己太多情。

  他二人用餐时太过瞩目即便是满秋自己都能感到时刻有目光扫过自己,有几次还有几个贵胄打扮的人似是认出了明澈,在人群中隐隐的同他目光交汇,他们心照不宣微微颔首,若非满秋细致很难察觉。但她却并未开口,也只当做没看见,有些事不是自己的身份可以过问。

  醉仙楼来来往往的人却不知这二位衣着不俗的食客内心起伏,只当是富贵人家的少年为博心上人一笑特意点了这许多菜肴并且体贴喂食,看着眼前少年丰神俊朗女孩巧笑嫣然倒觉得是一道引人入胜的风景,只是也不知是长安哪位世家的公子和小姐,又能引出怎样的一段佳话?

  从醉仙楼出来,李明澈并不着急返回带着满秋前往长安城郊的白马寺游玩。白马寺是长安最大的一座寺院来往的香客僧侣络绎不绝,白马寺是皇家寺院占地面积广阔,大小佛像几百座,听闻历任白马寺的主持都是得道高僧并担任国师,传说白马寺便是当年佛祖的弟子迦叶讲经传送普度众生的道场。

  香烟袅袅,大殿庄严而又安详,恢弘庄严的佛像低头慈悲的俯视祷告的信徒,即便是寒冷的腊月这里依然香火不绝。来这里上香的多半是女眷,主母带着媳妇,女儿陪伴母亲,只有李明澈有些突兀的站在殿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有些无所事事地等待满秋,丰姿绰约的身影惹得许多姑娘频频向他张望。

  满秋向佛祖许愿叩头,每一次都虔诚而庄重。僧人在一旁诵经,见满秋起身便和善得笑着问她要不要抽签解愿,反倒是满秋犹豫着拒绝了,添了些香火钱踏出大殿。

  “没想到你竟然相信这些无妄之事。”李明澈看着满秋双手合十虔诚的紧闭双目面对大殿的佛像表情肃穆庄重,李明澈回过头来抖动身上的寒气,一边戏谑着笑看着她。

  满秋也不看他,一脸平和的微笑,“我不信,但我总是向往书里说的极乐。人生在世总有那么多无妄,可人总要有个寄托不是吗?”她把冒着青烟的香烛插入香炉之后,才转过头来看着他,霞光从她睫毛的缝隙照射下来,在眼睑上留下整齐的影子。

  李明澈见到满秋翘着嘴角向自己走来,帽子上镶着一圈火狐毛把她的脸蛋显得更加白皙柔美,佛寺安详,他只是肆意对她笑笑,便不由分说牵起满秋的手,飞快的拉着她绕过大殿一路奔跑。刚开始满秋被他吓了一跳,在寺院里这般轻浮举动实在会招惹神明,可李明澈一边奔跑一边大声笑还回头对她说佛祖一向大度宽容怎会这般斤斤计较,耳边的风呼呼作响,满秋只觉得这人胡搅蛮缠可这般诳语也只有他这样潇洒放肆的人才可以说出来反倒觉得他格外亲切。

  两人躲过寺院的僧人,李明澈竟然把她带到白马寺后山上去了,几场大雪过后山上银装素裹空气里都散发着泥土和雪花的香气,格外空旷和谐。满秋自打进宫便很少像方才那般张扬洒脱的行走,还没有奔波多久便开始大口喘息,脸蛋也被冻得红红的,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内心的愉快和轻松。

  她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从前在大漠虽不及长姐繁夏拉弓射箭百步穿杨却也是定国公家出来的女儿,马术和体质是不是入宫之后都丢回大漠去了,才跑几步竟然会这般吃力真是丢爹爹的脸面了。

  李明澈跑走几仗远却不见满秋随行,赶紧回头找,见满秋停在一边胸前一起一伏明亮的眼眸却追随着自己,额头上泛起薄薄的汗珠脸蛋红润的弯腰站在雪地里。他不自觉收回脚步像她靠近,看她一番吃力奔跑过后有些疲惫的样子也觉得分外可爱妖娆反倒比在宫内循规蹈矩的样子更加生动。

  满秋看着他信步走到自己面前,隐隐有些头疼想对他说自己实在没有力气继续奔跑,即便是李明澈要嘲笑自己也绝对不跑了。可话还没开口,满秋便感觉一阵失重和眩晕,耳边的风呼呼作响,她手忙脚乱的攀住眼前唯一的依靠,双臂环过李明澈的脖颈,从他肩头望去才知道,原来她被李明澈抱到半空中。

  此时二人正站在一棵大树的枝头,满秋看到一簇簇积雪随着李明澈的站立从枝头落下,距离几仗远又白花花的地面竟然一阵眩晕伴随着腿软,要不是李明澈拥着她只怕会马上掉下去。

  “你。。。。。。恐高?”这话说的有些玩味了,满秋能听出李明澈语气里的轻视之意。有些赌气的瞪着他却无力反驳。

  “哈哈,你果然恐高。”话里不是轻视是嘲笑。可是他说的也是事实,满秋已经眩晕到浑身软绵,地上一片白雪此时竟然炫目到让人作呕的地步,连话都说不出口。

  李明澈原本想再吓唬她一番,平日里在夫子和皇后面前她温婉乖巧知书达礼时常被夸耀把自己比得好像纨绔子弟而她就不像是有缺点的样子,原来也有这般无奈和胆怯的时候,顿时觉得大仇得报。可又见到眼前这只小狐狸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发紫了,有些无力的瑟瑟发抖马上心生内疚,脚尖点地几步借力带她向远处飞去。

  满秋实在是难受,忍着胃里的喧嚣,闭紧双眼连句话也不说。失重带来的一系列反应,让她手脚冰凉浑身无力。还好李明澈很快便把她带回地面,轻轻拍着自己的后背温柔安抚自己。她才靠着李明澈的肩膀,缓缓睁开双眼。

  鼻尖涌动着暗香,满秋茫然环顾四周,发现他们正站在一片梅林。此时的梅花开得正好,傲立在枝头的一团火苗像是整个冬季的希望。这片梅林极大,似乎就坐落在半山腰,有的梅花早已绽放有的却含苞枝头,都是红花黄蕊,冰天雪地婀娜艳丽。

  满秋被这无法望到尽头的梅花吸引,在这宽广安静的梅林肆意奔跑,梅花的清香夹杂着雪花的湿气,实在是沁人心脾。雪地上只留下她和李明澈的脚印,能这般安静而又美好实在不像在富裕繁华的都城。

  “李明澈,这里真漂亮,”她在怒放的花朵间回头对他巧笑,她轻轻踮起脚尖嗅着花蕊的味道,“你是怎样知道有这么一处乐园的?”却也不等他回答,便四处玩耍,从地上捡起白雪撒在空中,白雪落在她斗篷上再轻轻转个圈轻盈纷飞连笑声都那么干净无瑕。

  李明澈站在一旁看着她,方才还有气无力面色惨白,此刻便可生机勃勃不顾规矩,她还真是放肆。可也不能掩饰他嘴角纵容的笑意,他时刻小心注意着眼前这个冰雕玉琢的小人,生怕她稍微不注意便从雪地里滑倒,真是让人费心。他见她在花朵间转圈,银白色的狐狸斗篷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她笑着不知不觉舞于花间,梅花哪有她好看,李明澈暗自浅笑。

  原本望着她有些出神,不经意间小狐狸竟然来到眼前。朱唇明眸,冰肌玉骨,她牵起他的手臂带着撒娇的笑意对他道谢。“你真好。要是年年生辰都可以来这里便好了”随后开心的拉着他的手,转了个圈。

  女儿家独特的香气从她的发稍飘过,是山茶的味道吗?他觉得很好。随后情不自禁地把她揽在怀里,力道有点霸气却又温柔,只有满秋自己明白。满秋从方才的活泼中瞬间变得安静了,她有点挣扎却又有些沉溺,双眼不知所措的盯着眼前的男子,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好像有力的盾牌。

  她思虑再三还是打破了眼前安静的氛围,想要一个成熟的认真的答案。他们都背负了太多家族荣耀和权利,谁都不是真正单纯洒脱的人,

  “李明澈,你想好了吗?你确定。。。。。。”

  话还没说完,便见到李明澈狭长的眼眸收紧,不过眨眼之间便把她打横抱起直接打断她的话,迅速脱离了地面。就在脚尖离地的下一刻,衣袂翻飞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几支弓箭便矗立在那里,满秋甚至能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在耳边环绕,连惊叫都来不及。

  几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扰的麻雀,带着尖叫声划破了皇家寺院的宁静,直冲天空。

  满秋被李明澈禁锢在怀里,兜帽盖住大部分的面容,“是谁的人?”李明澈为了摆脱刺客一直利用轻功纵跃,一反方才那份自在随性的模样,在他从树梢飞跃到白马寺屋檐瓦片上时,满秋才有机会探出头来,向他询问。

  可他并未出声,面色一片冷峻眉头凝成一个“川”字,目光幽暗有些震怒的样子。他带着不会武功的满秋,比那些身手利落的刺客已经不占上风,不能硬拼只能回身躲避叫来侍卫。

  身后的刺客身手不次于李明澈,一路上几次惊险若非距离较远,他们手中的弓箭几乎是擦着李明澈的脸颊飞过。满秋知道若是李明澈一直带着自己躲避也必然会落在刺客手中,她只得疾呼:“你把我放下”

  李明澈未发一言,翻入寺院的后墙。

  “你把我放下,他们的目标是你。若是少了我他们不会介意”她依旧被李明澈抱着,看他吃力地在围墙和护院之间躲避明明已经很疲惫了却不得不带着自己小心翼翼,心中觉得自己是他的拖累,“你引开那些人,我去叫侍卫。”

  她大力在李明澈怀里挣扎,双手用力抱着李明澈的脸颊让他盛怒的眼睛直视自己,“你放心,我可以保护好自己,那些刺客的目标是你。”她希望自己和他的对视可以让他冷静下来,随后带着几分急切“尽量把那些人引到我们来的后门去,那里人少不会误伤,我去找人来救你。”

  几个喘息之间,李明澈定定望着她,才低沉的开口:“好。”

  就近的一个窗户被李明澈打开把满秋送进去,他把自己的玉佩留给满秋,剩下的也来不及顾及,随着远处杂乱的脚步越发临近,李明澈转身把刺客的注意力吸引到另一个方向。满秋听着脚步随着李明澈越走越远,这才敢动一动。

  回过头来见着一胖一瘦两个小和尚,二人也是一脸惊恐慌张的望着她。

  满秋也不敢耽搁,只是对着受了很大惊吓两个僧人微微点头,赶紧上前一步对他二人问:“二位师父,可知马厩怎么走?”

  一胖一瘦二人好似入定,目瞪口呆蹬着满秋不作反应。

  满秋见二人这般心中更加焦虑不已,心中一动把发上的一只发钗拔下,毫不犹豫跪下望着二人,二人见满秋的举动被吓了一跳赶紧回神。嘴里还念着:“阿弥陀佛”。

  他们一人一边上前把眼前的少女扶起,手中的佛珠还不停转动口中不住说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被两人扶起,又怕两人逃脱赶忙拉住两人衣袖,尽管心中尽知男女授受不亲但李明澈要紧顾不得虚礼。可这二人见到满秋这般举动,更加慌张,低下头嘴里念着:“□□,空即是色。。。。。。”

  满秋见着两个和尚这般呆愣,李明澈还等着自己去搬救兵都要急疯了,她跺跺脚赶紧打断这两人:“二位,如今我与那位公子遇难,还请二位圣僧伸出援手救人一命。”同时拿出金钗放在二人面前,“我必有重谢。”

  两个和尚见她衣着不凡样貌绮丽,可随手便拿出金钗更是吓坏了。满秋拿着金钗胶着望着眼前僧侣。她索性想算了不妨自己去找马厩,这二人太呆愣了怎么能帮上忙。就在这时,那个瘦和尚拿着佛珠微微福身开口:“施主,可否详细告诉我们所谓何事。”那个胖和尚也对她和善笑笑,像个胖弥勒眼睛都眯成了缝。

  满秋也点点头,“师父可否引我去马厩,我的侍卫在那里等候,我定要去找到救兵,我们边走边讲。”她目光灼灼,两个和尚被她盯得都有些红脸,只得羞涩地点点头。

  在路上,满秋让那个看起来比较老实的胖和尚拿着李明澈的皇家玉佩去找白马寺主持,禀明事件缘由急急嘱咐了胖和尚几句,胖和尚对她笑得和善眼睛本来就被挤成一个缝现在更是看不见了,那人便挺着大肚子吃力向另一个方向奔去。瘦和尚带着她前往马厩,一路上瘦和尚向她介绍寺内的建筑说什么这是皇家那个皇帝筹建的大殿那是哪个善人供养的佛像,她勉强敷衍他,心中焦虑恨不得堵了这人的嘴巴,幸好两个侍卫仍旧守在原地,她赶紧抛开这个絮絮叨叨的和尚跑向侍卫。

  而她自己则快速上马,赶忙去寻找李明澈。身后的瘦和尚还在一旁念叨,“施主,这个马厩可是当年圣祖爷御马正经吃草的地方啊。。。。。。”还没说完,满秋的马蹄扬起尘土糊了他一脸。

  待满秋快马焦急赶到后门门前自己心里一紧,看到李明澈持剑地上倒了两个刺客,身边还有四个刺客与他对战。此刻的他显然已经落了下风,肩膀似乎别人砍了一刀血肉模糊,幸好两个侍卫赶来,一左一右护在他身旁。

  此时侍卫加入对战,李明澈肩上的伤却并不容乐观,鲜血直流他亦面色惨白看样子很是吃力伤口极深,与刺客对战却屡屡失利。

  满秋见此心里一横,双腿夹紧马肚子马鞭毫不留情的落在马腿上,“走”。她骑着受惊的骏马加入了几人的打斗,骏马闯入打斗圈打散了眼前的对弈,她握紧缰绳不让马匹冲出院外,几人见是个女子骑在马上下意识赶紧闪躲担心被高头大马踩在脚下,四散分离之际骏马前腿离地一声嘶鸣马匹几乎呈站立的姿势满秋紧紧贴在马背上保持坐姿,她的眼睛还在人群中搜索,随着马前蹄落地她向几步之外的李明澈伸出手,目光焦急的望着他。“快走!”

  幸好李明澈会意,转身一脚借力顺便把刺客踢到,而他则在空中使力一把拉住满秋的手,满秋用尽全身力气将他从地面拉倒马背上,她原本想骑马跑出寺庙可刺客立刻迎着马头追上,她随即快速调转马头向来时的路奔去。李明澈在她的背后,有箭矢射来他便利用一只手为她挡箭。幸好两个宫卫也非等闲之辈,他们极力牵制住剩下的刺客。

  当他们冲出后院便见来时的胖和尚引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和尚向他们这里走来。瘦和尚也来到后院,见李明澈靠在满秋背上,赶忙低下头然后嘴里振振有词:“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满秋也不理这个絮叨的瘦和尚,直接俯身问那个胖的:“敢问胖师傅,身边这位是主持吗?”

  胖和尚点点头,顺便挤出了几层肉下巴:“这正是我寺主持。”满秋觉得头都疼了,这个胖和尚倒真是不着急,还好那个主持是个明理的:“施主不必担心,既然在本寺出了事,我们定不会坐视不理。”随后主持威严的看一眼身后的胖子:“月半,还不快去捉刺客。”那个胖和尚应声连忙灵敏的小跑着去帮忙,地上的尘土都被他带起。

  李明澈在她背后轻咳两声:“咳咳。。。。。。月半倒是合适他。那个瘦和尚不会叫病叟吧。”满秋听他说话有气无力嘴唇苍白,想来是失血过多,连忙把头转向主持:“大师,可否暂借厢房一间。”他的情况已经不适于长途颠簸。

  “月双还不快待两位贵客去厢房疗伤。”主持话音刚落,满秋就见那个瘦和尚睁着大眼睛走上前来,对他们合十双手微微行礼:“施主请。”

  这个不到月半一半体重的小和尚竟然叫月双,满秋竟然一时语塞。好在月双脚步很快,满秋在他身后骑马小跑才能跟上,即便如此月双仍然不忘向满秋介绍寺庙的建筑典故,她甚至觉得或许在听下去李明澈会晕过去不可。还好不及片刻,月双边带他们来到一个房间,他帮着满秋把身后的人扶到床上,随后在他肩头按了几个穴位为他暂时止血,然后出门帮着满秋去找消毒止血的药。

  这时整个房间一片寂静,满秋环顾房间的摆设李明澈有些粗重的喘着气,头上甚至有几滴汗珠,她便把被子盖在李明澈身上一会准备消毒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正要离去却被一只手臂拉住,她见李明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握着自己的手臂,他面色苍白的望着自己,最终还是含着笑开口:“对不起,连累你了。”

  满秋扯动嘴角算是回给他一个笑容,你知道此刻你的笑很难看吗?也没说什么便转身出去了。之后她便坐在院中,主持带着那一胖一瘦和一个老和尚一同进厢房为李明澈诊治,端出来几盆血水。后来李明澈的侍卫包扎完毕也来了,原来那一胖一瘦当真不是普通人,都是内功精纯的练家子,那月半更是一人挑四人全身也没有半分伤痕,满秋不会武功所以感受不到他们的气息。

  最终他们还是在宫门落锁前乘着马车回到宫内。临行前满秋只说了一句,终究我们不适合你好好养伤,再不说话。

  和他在一起,要付出很多很多,还要有足够匹配的能力,就像今天这般,我有什么能力来保护他,不让他流血受伤呢?我不过是个拖累。满秋兀自推开小院子的木门,带着满身的疲惫和宫外的风雪,这里漆黑一片,与灯火辉煌的宫廷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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