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孟一馨蹬上高跟短靴，一把抓过钥匙和挎包，对面朝墙壁的Y先生道：“还不快走，你要跟墙生孩子是吧？”
她忘了是谁让他面壁思过的了。
Y先生手揣在包里，眉眼冷峻，对看光孟一馨一事并无任何愧疚。
或者说，反应。
孟一馨也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按理说当时她穿着裤子，只是在光着膀子扣内衣扣。屋子里有暖气供应她倒也不冷。忽然出现的Y先生让她打了个哆嗦。
Y先生看了就看了吧。毕竟让他是丧尸宠物，既然是宠物，便跟让阿猫阿狗阿兔阿龟看了没什么本质区别。
如此一想，孟一馨也就释怀。
可是让她想不通的是，Y先生视线直直看了她一会，然后转身走开了。
敢情丧尸宠物里也有色胚？
你无意中看到也就算了，你还直直看了那么久。看了那么久，啥反应也没有就走开了。
她好歹也是有D罩杯的女人，蜂腰肥臀，身材妖艳惹火，半只脚都跨到娱乐圈的人！
孟一馨下楼梯的脚步忽然停住，Y先生也停下看她。
Y先生的眼神冰冷且无害，或者说，是禁欲。
电视上的冰山美男一般眼里都有杀气，但他没有。
孟一馨扶额，她也是吃撑了才会跟一个宠物计较那些。
·······
孟一馨的车停在住宿楼前，是她离开安德后，自费买的九成新二手的红色马自达MX-10。
之前和肖盛在一起的时候，他给她配置了一辆玛莎拉蒂，分手的时候她把车钥匙寄了回去。
然而那辆车据说一直停在她的前住处，没有人来开走。
可见肖盛多情风流了一点，但人还算大方。送出去的东西都不收回。
老规矩，孟一馨先教Y先生开车门，待Y先生坐上副驾驶，她才坐上驾驶座。
今天秀舟的天气依旧晴好，没有雾霾戕害，适合出游。
“今天先带你去体检，然后去超市给你买点日用品。除开日用品，到时候你想要什么可以给主人我说。只要不是贵得太离谱，我都可以给你买。”
阿猫可以有毛线球玩具，阿狗可以有假骨头玩具，所以孟一馨觉得给丧尸宝宝买玩具也是主人的职责。
Y先生转头看她一眼，孟一馨正对着镜子拨弄自己的大波浪长发。
阳光下她染成亚麻色的头发被反射成金色。她本就皮肤白，这一晒更不得了，有个词怎么说的来着，肤若凝脂？
她一大把年纪自恋了一把。
察觉到Y先生的目光，她动作顿了下，咽了口唾沫，放下镜子发动车子，说：“走了。”
今天中午孟一馨抽时间问了张丽红体检的事，张丽红告诉她，市里只有一家医院有能力提供丧尸宠物体检。
那家医院名叫大爱，在市二环附近，名不见经传。
张丽红说：“说是医院，实际上是秀舟市政府专门投资建设的，目的就是给丧尸宝宝们体检。”
孟一馨开了导航，找了半小时才找到。
孟一馨和Y先生还没有吃午饭，她本来想先去吃饭，但一般体检都要抽饿血。她也就先带着Y先生来体检，体检完毕后再带他去吃饭。
这家医院场地小车位少，孟一馨没有找到停车位。
她啧啧叹气：“都是些名牌豪车啊。果然是土豪象征。”
她的坐骑在这里停着稍显不合群，看停车场的老大爷建议她把车停到附近商场去。
她才不依。
前面有一辆车退出车位离开，孟一馨连忙把车卡进去，下了车。
她下了车才发现Y先生还在车上，于是她亲自开了车门把他请了下来。
·······
孟一馨觉得这年头当个丧尸宠物真难。
你是一只丧尸宠物没有用，必须得有《丧尸宠物体检合格证》。
据张丽红说，这东西跟居民身份证似的。有这东西的丧尸宠物才是合法的，否则就是非法黑户。一被查出来，轻则主人必须强制性接受法制教育，重则将丧尸宠物当场枪毙。
这就是高级的新型宠物的牛逼之处了。
阿猫阿狗阿兔阿龟就没有这些东西。
孟一馨偷偷打量禁欲的Y先生，要是他体检没过关怎么办？
会不会回炉重造之类的？
那她四千块岂不是打水漂了？
走进门诊大厅，孟一馨才发现这个城市竟然有这么多丧尸宠物。
大大小小男女老少。
基本上每只丧尸宠物都有人类领着，大概都是来体检办、证。
丧尸种类奇形怪状，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缺眼睛，有的从脑袋可以看出是老人，有的是年轻女人，还有的则是小孩子。
甚至连小婴儿都有。
孟一馨打了个寒颤，不知道这些丧尸算不算美女销售说重口味丧尸。
这么一看Y先生，简直是个正常不能再正常的正常人。
孟一馨拉着Y先生去前台处问小护士，小护士面孔稚嫩，一脸乖巧：“先生女士你们好，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你们的吗？”
孟一馨和善地微笑：“我想问一下丧尸宠物体检的事。”
小护士道：“请问你们的宠物在哪？”
孟一馨指着Y先生说：“他就是。”
小护士一愣，有些吃惊。
这表情这反应孟一馨太熟悉了。她含笑点头。
小护士压低声音：“这么好看的丧尸宠物，美女你多少钱买到的？”
才不告诉你。
孟一馨告诉她：“4万块。”
小护士由惊恐变为艳羡，给了她一张表，让她填写信息。
孟一馨拿起这张薄薄的纸，念了出来：“《丧尸宠物体检表》……”
“宠物姓名，Y先生；宠物年龄……”
她哪知道？不过她下笔填：一天。
毕竟是昨天买回来的。
宠物主人：孟一馨。
身份证号：XXXXXXXXXXXXXXXX
联系电话：135XXXXXXXX
检查项目：………………
·······
孟一馨填写完毕，小护士笑着说：“孟小姐你给他取的名字很特别啊。”
孟一馨暗爽，那是自然。
小护士让她带着Y先生去二楼，所有的体检项目都是在二楼进行。
孟一馨一边挽着Y先生的胳膊，一边看体检表上的体检项目。
身高，体重，三围。
视力，听力，智力。
牙齿退化率，细菌覆盖率。
看样子也不是很复杂。
而且，最后两个才是重点吧。
从小学体检开始孟一馨就知道哪里人少就先去哪里排队。二楼热闹轰轰，刚好又是周末，人正多。孟一馨看身高体重那里队伍走得很快，就带着Y先生去那里排着了。
孟一馨对其他丧尸没有任何好感。她前面的妇女抱着小孩丧尸，小孩子脖子处有一块血红色腐肉。
那孩子看了她，朝她咧嘴笑。
孩子一笑，就可以看到她没有长齐的牙齿。应该是在换牙。
孟一馨弯弯嘴角，脑袋移开。
Y先生伸出手，拍了拍那孩子的头。
孟一馨下巴差点掉下来。
那孩子笑得更开心，清脆的咯咯笑声，惊动了那个妇女。
妇女笑道：“小应紫又遇到什么高兴的事啦？”
孩子指了指Y先生。
妇女回过头，了然笑道：“原来是碰到个帅哥哥。”
孩子咿咿呀呀道：“哥，哥摸我，头。”
妇女说：“那是哥哥看我家应紫可爱，应紫你下次可别到处乱跑了。妈妈找不到你非常心急的。”
这位妇女语气温柔，如三月暖风。这么一对比孟一馨就觉得昨晚她给自己打的90分打高了。
她不自觉问道：“到处乱跑？”
妇女看向她：“是啊，这孩子前段日子到处乱跑，我差点找不回来。可把我给急的。”
孟一馨咋舌，这女人真把丧尸宠物当孩子养了。
这一丢就是几大千，孩子丧尸价值上万。
搁谁谁急。
孟一馨暗自想，她买下Y先生才花了4千块。
果然便宜没好货，除了长得好看会叠豆腐块其他什么都不会，什么表情都没有。看这个孩子笑得多灿烂啊。
贵的就是不一样。
而且，她家冷冰冰的Y先生竟然对这孩子摸头杀。看把这丫头乐得花枝乱颤的。
难道他乐忠于撩同类的妹子？
孟一馨看向Y先生的目光多了丝复杂。
那明明只是个孩子。
Y先生冷冰冰撇了孟一馨一眼。
孟一馨叹了口气：“你以后可别乱跑，要是丢了主人我也会着急的。”虽然便宜，也是4千块，而且长得好看，丢了可惜了。
Y先生别开眼，看了看外面的蓝天。
·······
轮到Y先生了，穿白大褂的医生一看Y先生，没好气地说：“这里是丧尸体检区，不给人类提供服务。”
孟一馨不服气，从包里把Y先生的出厂合格证明掏出来，往桌子“啪”地一放：“谁说他不是丧尸了？”
医生对比了出厂合格证上的照片和Y先生的脸，笑着赔不是：“抱歉小姐，现在这么完整的丧尸，不多见了。”
最后测量下来的数据，Y先生身高185，体重68，三围分别为,118。
孟一馨对男人的三围没什么研究，也不知道这组数据怎么样。
不过数据不重要，他的身材她不光看过，摸都摸了个遍。无论是视觉还是触觉，都堪称完美。
当然要忽略他右手胳膊上的腐肉。
接着去测视力。
孟一馨曾是个近视眼，前些年进娱乐公司当经纪人。彼时她还是个小实习生，带她的Nancy认为她的形象更适合去做艺人，自掏腰包带她去做了矫正手术。
但是孟一馨不是个当演员的料。那时安德还是肖盛他老子肖统当家，姜还是老的辣，肖统一眼就看破孟一馨。
“这个女孩太随性，她可以以身作则，但不适合当艺人。”
于是Nancy没办法签下她，她还是乖乖地做经纪人。
做手术的钱她也在工作稳定后还给了Nancy。
孟一馨在手术后重新认识了清晰的世界，再也不想配戴眼镜。
所以她对视力检测表和那根细棍子有阴影。
她偷偷望了眼Y先生。
他应该不是近视眼吧……
·········
这行队伍里的丧尸恶心多了。这么一对比，刚刚那个小女孩简直是天使。
孟一馨的头发被人抓了一下，她恼怒回头，结果是只祼着上半身，腐肉占了大半，深可见骨，胳膊打着石膏的丧尸，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不松手。
孟一馨冷冷道：“松手！”
该丧尸说：“黄，黄头发，歪、果仁。”
你娘才是外国人！
这只丧尸宠物的主人也不知道去哪了。他手里用了力气，抓得越来越紧。
孟一馨眉头一皱，刚要发脾气，一只手伸出来，捏住那只丧尸宠物的手腕。
吊胳膊丧尸原本嬉皮笑脸，脸色骤变，呜咽着放下孟一馨头发。
与此同时Y先生也松开手。
一个啤酒肚男人匆匆跑来，吊胳膊丧尸一看他，噗地一声哭了。
孟一馨再次涨了见识。
原来丧尸宠物是会哭的。
她一脸期待地看了眼Y先生，想象着他哭的样子。
啤酒肚男人见吊胳膊丧尸哭了，粗鲁地替他抹去眼泪：“老子上个厕所的功夫，你个杂碎怎么就哭了？”
吊胳膊丧尸指着Y先生说：“他，他捏我。”
啤酒肚怒目而视Y先生，愣了半秒钟，眼里闪过一丝惊艳。这又是孟一馨熟悉的表情。
啤酒肚上前一步，Y先生后退一步。
孟一馨一瞅，这形势不对啊。她拦住这男人，冷声道：“你干嘛？”
啤酒肚先前没注意到她这号人，听到这声音才看向她：“小姐，这是你的宠物吧？”
孟一馨：“是又怎样？”
“在哪买的？要不，你卖给我好吗？”
孟一馨：“在桑志买的，你想要自己去买。我不卖。”
吊胳膊丧尸哭着拉着啤酒肚的胳膊：“你，你不要我了。”
啤酒肚甩开他：“你别缠着我。”孟一馨不肯卖，他也没法子，正无处发泄，他转念笑道，“宝贝，我们不测了，回家。走。”
孟一馨做好了干架的准备，对方倒提前开溜了。
Y先生脚向他们离去的方向跨了两步，孟一馨注意到，叫了声：“Y先生？”
他闻言止步，孟一馨低头看刚刚被抓的头发，只觉得恶心。
那只丧尸掌心有血迹，她想去洗手间打理，但又不放心Y先生，所以强忍住不适，对Y先生说话转移注意力。
“看不出来你还是万人迷啊？丧尸人类通吃……”这话说得酸溜溜的，孟一馨轻哼，“刚刚你做的很好。晚上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犒劳你。”
········
Y先生的视力非常正常，得到两个5.0。
接下来是听力，孟一馨很关注这个问题，因为有时候她都不确定Y先生是不是听到她的讲话。
结果测试下来，两耳听力都正常。
医生对Y先生赞不绝口：“太聪明的宠物了。我考验他的时候，说了东京。然后小姐你知道他怎么回答的吗？”
孟一馨直着眼睛：“怎么回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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