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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西泽的梦魇


  这是个被水淹没了的世界——城堡只剩下尖耸的屋顶,树木也东倒西歪,卷着泥土的黄水不停地翻滚着。

  而天上,雨还在不停地下着。

  维多城三面环山,只有一边是比较起来有些平坦的黑森林。即使城里有良好的排水设施,遇上这样的天气和低洼的地势,也是回天乏术。

  维多城的环境已然让人无法分清东西南北,唯有中央的温斯堡还高高挺立着,彰显着自己孤傲的身份。

  皇族几乎所有人都躲在这里,等待着这场几百年不遇的暴雨的停止。

  而城堡外,百姓们死得死,伤得伤,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魔鬼般的洪水吞噬。

  仿佛神典中记载的那场暴雨。

  桑安是西泽救回来的。

  他坐着一只普通的木盆,摇摇晃晃地在从几乎快被淹没的春安堡到处寻找着桑安的身影。最终在一片浮着的木板上找到了她。

  那块木板上刻着利奥波特几个字,歪歪扭扭,大概是桑安小时候和父亲一起手工做的。

  幸好,桑安只是身体虚弱,并没有生命危险。

  只是现在救回了她又能如何,温斯堡里的食物已经不多,接二连三地有女仆和侍卫被活活饿死。

  城堡里的皇族们也开始变得安静,互相之间几乎不会言语。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竟然有皇室提出要将那些快要饿死的仆人们杀了吃掉。

  即使一些以往品性高尚的皇族们一再抗议,但还是有几个仆人们无缘无故地失踪,而某些皇族们却一天比一天精神。

  温斯堡里的气氛越发凝重。

  可就在这个活下来都不容易的时候,桑安却生病了,高烧不退,一直沉睡不醒。就连艾娜都说,桑安她...应该活不了几日了。

  西泽抱着桑安的胳膊就没有放下过,即使已经麻得失去了知觉,他还是不松手,仿佛只要他一放手,桑安就会像他母亲那样,永远离开了他。

  桑安高烧第三天,外面的雨终于停了。过不了多久,邻城就会派兵来支援他们了。

  温斯堡的气氛也没有那么压抑了,甚至一些皇族开始讨论回家之后如何收拾被水淹过的城堡了。

  西泽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或许熬过这两天,外面的积水就会退下去,桑安就会得救了。他终于可以闭着眼睛小眯一会儿了。

  等他睁开眼睛时,桑安也在静静地望着他。

  “你终于醒了。”西泽兴奋地握紧桑安的手。

  “这是哪里?我睡了几天了?”桑安挣脱西泽的胳膊,站起身来,一脸的冷漠。

  西泽看着突然变得精神饱满的桑安,即使有些不解,但都被欣喜所掩盖。

  “这是温斯堡,你前几天有些发烧。”西泽起身摸了摸桑安的额头,奇怪,还是很烫。“应该给你找个医生看看的。”

  “我父母呢?”桑安的双手有些发抖,瞪大了眼睛看着西泽。

  “我...我只找到了你。”西泽的手想要扶上桑安的双肩,但最后还是缩了回去。

  桑安双腿一软,直直地倒在了冷硬的地板上。

  “母亲。”西泽将艾娜叫了过来,将刚刚发生的一切告诉了她。

  艾娜摸了摸桑安的额头,烫的都能煮熟鸡蛋了。她叹了口气,抱歉地对着西泽摇了摇头。

  “刚才或许是回光返照,大概...桑安小姐她活不过今天了。”艾娜说道。

  “是吗?”西泽紧紧攥着桑安的衣角,这么多的困难都度过来了,怎么可以因为一场不合时宜的发烧失去这一切。

  他一言不发,默默地坐了一会儿,艾娜看他伤心过度,便留他一个人待一会。

  像是想通了什么事情,西泽放开抓着桑安的手,叫着艾娜进了楼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屋子里。

  西泽一句话都没有说,进了房间,就拿出随身带着的匕首,一把将它刺进了心脏。

  “母亲,龙的血和肉有治愈疾病的功能。”西泽的精致的脸庞疼得开始抽搐,即使这样,他还是将这句话完整地说了出来。“我欠她不只一条命,只是,对不起,母亲,还没有好好报答你......”

  血一滴滴地顺着西泽的身体流在地上,他对着艾娜温柔地笑了笑,便疼晕了过去。

  睁开眼,不过都是虚惊一场的梦而已。

  只有湿了一片的枕头告诉着西泽刚才发生的一切是多么真实和可怕。

  西泽剧烈地喘了一口气,锤了锤自己的胸口,安慰着自己:怎么可能是真的?上天怎么会降如此大的雨,况且自己和桑安都有神力,还有其他的四神,光是他们五个人就可以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而且,他不会让安稳生活了一辈子的艾娜知道自己是条龙的这个事实。

  窗外还是漆黑一片,深冬的天色就是这样,白天被黑夜无限压缩,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西泽打开那本黑色笔记本,拿起沾着黑色墨水的羽毛笔,写出了一手好看的龙族的文字。

  我又做了噩梦,还是关于桑安的。

  我没有一天不忏悔当初我对她做的那些事,我知道自己做错了,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想要弥补她。

  卡威说我当时年纪还小,并且身边没有一个和我一样的人,所以极其缺乏安全感,好不容易见到同类便将真心完完全全地掏出来给他看。

  可是年少从来都不能作为犯错的借口,我只是太阴暗了,太想得到她了。

  那时的我一直活在自卑与胆怯中,认为自己就是个异类、怪物,所以我一直说谎,掩饰自己的不同,并且默无声息地融入皇室之中。我还以为这样便能光明正大地接近她了。

  桑安,我甚至听到这两个字都会心动,每次看到她的笑容,仿佛就能挣脱那个一直禁锢着自己的外壳,将不能说的秘密完全暴露在阳光下面。

  她或许已经忘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了吧。西泽自嘲地轻笑了一声,思绪沉到了上辈子的回忆中。

  十二月的第一个星期五,也是这样的一个严冬。

  漫天的大雪,神学院特意给孩子们放了一整天的假,西泽却无措地不知道去哪儿。他不想回温斯堡,也没有能去的别的地方,他甚至有些抱怨神学院为什么要给学生们放这个多余的假期。

  那时的桑安只是个拥有着幸福人生的少女,前方迎接她的只有无比光明的未来。

  西泽没有注意过她,事实上,西泽没有注意过任何人,他一直逼迫自己活在安全的世界里,不主动招惹别人。

  他漫无目的地在雪地里深一步浅一步地慢慢走着,而他的兄弟姐妹们正在他不远处嬉戏打闹,打雪仗、扔雪球。

  说一点也不羡慕是假的,只不过时间这么久,西泽已经习惯了,一个时刻害怕暴露自己身份的孩子,是没有勇气主动与别人建立非常亲密的关系的。

  可那一天不知道为什么,西泽尤其落寞,他不时地回头,又装作不在意地转回头去。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玩啊?”这就是桑安对西泽说的第一句话,一个普通的问句,连个华丽的修饰词都没有。

  西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静静地看着少女冻得发红的脸颊,散发着生机与热情,好看得让他移不开目光。

  短短的那几秒钟,西泽竟然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在他过生日的时候,父亲碰巧遇到他,顺手送他的一个红彤彤的苹果。

  即使没有很多的相像之处。

  “你是不是没有戴玩雪的手套啊?”那个金发小姑娘又问道。

  西泽有些愣神,他的大脑有几秒钟的空白,就这么不受控制地将双手伸了出来。

  “我就说吧。”桑安把手上戴着的粉色针织手套脱了下来,递给了西泽。然后就跑向了另一群人。

  四神家族的人,西泽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西泽沾了沾墨水又写道:

  我再次祈求,桑安能过得幸福,即使她不与我在一起。

  我会尽力去喜欢她,不仅是弥补我的错误,也希望能得到一点点改变桑安对我看法的可能。

  凌晨于18岁的温斯堡

  合上笔记本,西泽穿好衣服,出了门。

  城堡主楼梯的蜡烛都被点亮了,他却选择走了一条漆黑的侧楼梯,那种让人心安的黑色才是西泽适应的,像桑安那种一直散发着光亮的东西触碰一次就足够了。

  黑暗中的维多城,西泽见过无数次。每当心中有郁结无法纾解或是压力大得几乎快让他崩溃,西泽就会趁这个街上空无一人的时候出来闲逛。

  一切都是温顺而又安静的,西泽可以大胆地在街上或奔跑、或大笑、或泪流满面,反正没有一个人知道。

  那时候的西泽没有经历过很多事情,觉得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就是天大的事。偶尔对自己说的一句话,都能让他开心一整天,还要对着艾娜说个十遍八遍。

  后来,自己的身份就成了比父亲还要重要的事。刚刚能化成龙形的西泽还无法控制自己的能力,只要气愤或是暴怒,就有暴露身份的可能。他不得不控制情绪,成为一个成熟的老小孩。

  西泽继续在维多城的主干道上走着,两侧的早点铺已经有了些许早起做生意的小贩,寂静的维多城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声音。

  昏暗的前方好像站了一个人,西泽停下了脚步,直到那个人走近,他才看清。

  只是有些不可思议,这个时间,桑安为什么会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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