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话 仙劫
天地蒸红，离开汉中那普济道人和聂海凡一路笑歌至桑田之间，但见远方飘渺之处一缕孤烟细如丝，屏山半掩云香渺，得知必是有人家，两人加快步伐，向那人烟处行去。
将近之时不觉间，普济道人与聂海凡便迷失在这山雾之中，普济道人心中算到这迷雾非是一般，否则亦不会迷困得住自己与聂海凡，且仗艺高人胆大，也不慌急一时，带着聂海凡向迷雾深处行去，嘱咐聂海凡小心。
聂海凡只道：“独有英雄驱虎豹，哪有豪杰怕熊魃！”
一老一少谈笑间走了许久，渐渐见光拨雾，展现眼前的绿林是一片奇色异景！
此林间在冬雪稍褪之际便已绿意盎然，聂海凡感叹如此世外桃源，普济道人言道：“此境可遇不可求，鸟飞绝，人踪灭，方现世外真净土！”
但看眼前景，春色近蓝，草色翠滴，百花盛满写清高，霞空映地溪水淼淼，夕阳沉沉，旷怡娆娆，此景何处不销魂，君请见，长空至青连芳草！
两人继而向前走去，渐闻笛声悠扬，仙音梵渺，如沙如缦，淡然致远。追曲音之源而去，渐渐现出一女子卧坐在树枝上婉转吹笛，但看此女子三千发丝，不扎不束微微飘拂，面若中秋月，色如静莲荷，鬓若刀裁，眉如神来之笔。见到普济道人和聂海凡俩人微微皱眉，虽怒却如嗔笑，即视而若有情！
聂海凡因此曲动人心弦听之如梦，至美至柔，且此女子入仙脱俗丽颜无双，便不由得忘了礼节开口问道：“这是何曲，如此拨弄心弦，如梦似幻？”
“霓裳羽衣曲”
“仙曲！？”聂海凡心中惊然若如此，这莫不是仙人！
“是与不是却又如何，都晓仙道好，生、老、病、死，爱憎会，怨别离，求不得，此七苦世间谁人可放下，只是世人自愿背上种种业火罢了。”
聂海凡闻听此言心中大惊！普济道人虽然面色不改但心中亦是凝重万分，修身一生却未曾达到这种脱然境界，更未曾遇过真正的仙者，此刻仙现于面前怎不激然！
两人正欣喜见，只见那仙子看了看聂海凡道：“你虽为真龙却已将入魔道，如不除你天下苍生将遭大劫，今我斩杀于你，望君六道轮回中重投世间，到时执掌天下再匡扶正义罢，雪羽仙在此向君陪上不是。”言罢，微微俯身向聂海凡点头赔罪，随即轻抬梢首，笑中悲悯之情涌现。
聂海凡刚遇仙人本是心中欣喜却闻听此言如五雷轰顶，一时间怔在那里，茫然如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只觉浑身如杀意笼罩，聂海凡不愧于英雄之称，全然无惧朗声问道：“我聂海凡举天地愿济世间苍生，今仙子欲杀我，我不惧死生，唯独不解，救济天下芸芸众生难道也是罪过？！”
“非也，罪之隐也，天机不可露，望君勿恨。”仙子手中突现出一把七彩琉璃剑，执剑踏枝望向聂海凡。
聂海凡心知仙子杀意已决，自己绝非敌手转而也释然无谓，但见聂海凡昂然挺立，眉宇间尽显英雄本色。
普济道人见状急忙护在聂海凡身前，拱手道：“老道我一生洒脱逍遥，随心随性，观尽世间百态，早已堪破生死，今不惜躬身求仙子放过我徒，我徒锄强扶弱，有救济天下苍生之志，仙子断然是算错了人！”
仙子淡然道：“此事你心中应可猜到，我今不想多造杀孽，只愿杀一人而救万人，你修道不易，且惜性命。”
普济道人见事情无婉转余地便道：“仙子若执意杀我徒，老道就只好姑且一搏！”随即反手拔出背上七星剑，借徐来微风踏空而立！
此刻，风吹仙袂飘繇举，不言不语间那仙子抬手举剑，七彩涌动，琉璃剑出！虚劈一剑，如万霞映空，普济道人见此仙子轻描淡写间剑招竟也能呼应天地，随即猛然拉起聂海凡闪身躲过，但看地面已被劈出数丈之深，惊然间拉着聂海凡借风踏空而逃。
那仙子在后面紧追不舍，普济道人与聂海凡踏空驭气飞奔如电，转眼已至仙境边缘，交界处外为寒凄，内为春意。眼见即出仙境，那仙子不知使得何身法已至俩人面前，普济道人大惊，拉着聂海凡飞退落地，普济道人见避不了一场生死之战便一把将聂海凡推送十丈开外，从怀中掏出酒葫芦大口饮起苦酒，饮罢将酒葫芦扔与聂海凡道：“这酒天下绝有，舍下着实可惜，你且留日后饮之。”
转身望天豪情万丈道：“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苦酒一饮千愁散，拔剑问道不惧仙！”
那仙子听他诋毁仙道，琉璃剑焕然间五光十色，一剑刺出，空中顿时布满万千利剑！
普济道人见了大笑不已：“仙人皆自高！海凡，且看仙人动怒，呲牙必报！此情景千古难见，哈哈！哈哈！”
普济道人丝毫无惧，仙境绝地，七星剑舞，星辰即出，恍惚间如漆夜笼罩，星辰布满其间！一剑逆来，剑意灭仙！
那仙子琉璃剑幻化万千同时刺向普济道人，普济道人舞出星辰剑法，顷刻间，乒乓铿锵之声如暴雨击石一般经久不绝！
聂海凡虽在尘世间武功已至巅峰，可哪里见过此等裂山破地之仙斗，一时间伫立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
但看琉璃仙子竟破不了一凡人剑法，怒由心生，随即收起剑光，转瞬一剑轰然刺向普济道人，普济道人心知此乃千钧一发之际，毕生剑法绝招瞬间使出，两剑相撞，天地炸响！
那仙子连连退了十余步，面色煞白，仿佛弱不禁风一般身形摇晃不定，手中剑光顿时黯然无光。转看普济道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倒飞出去，聂海凡猛然接住普济道人逃出仙境踏空疾行而去！
那仙子望着聂海凡的背影叹道：“天意，天意，难违之，苍生有难了”聂海凡驼着普济道人翻山越岭逃至鱼复林间，将普济道人靠于树下声音失措颤抖道：“道长，我这就给你找郎中去！”
普济道人伸手拉着聂海凡说道：“莫做无用之功，我年岁将至入土，身骨已老，又经此一战，即将要归至天间，若我壮年之时，此仙子未必是我对手。”
随即双手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本手抄道：“这是我毕生所悟绝学：星辰剑法！还有这七星剑你都一并收好，他日功成回来替我报仇！我在天之灵倒要看看这仙人倒在我剑法下的面容！”转而仰头大笑，笑声震烁林宇间之时截然而至，是已驾鹤西去。
聂海凡心中从没想过会有如此情景，一时间悲愤冲天，双眼鲜红犹如魔龙出世，仰天长啸！悲啸声震荡苍穹，龙啸即出，天空顿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此景动容天地，电闪雷鸣暴雨间犹如万鬼哭嚎一般！
龙啸悲愤天地动，惊破遥处雪羽仙！那千里之外的雪羽仙闻听此声心中后悔不已，那道人若还活着或许将来有一线希望可以解救聂海凡于心魔中，此次竟然没有料到自己已至仙人跳出凡尘却还是逃不出这天地大道！
此刻聂海凡孤立雨中，浑身因恨意勃发而颤烁不已！云与雾，转瞬生别死离，咫尺天涯，恩师永再无言话！
仇风恨雨布满这苍穹之间，想到恩师临终前的嘱咐急忙把星辰剑法揣于怀中，七星剑背悬，萧萧寒风夹杂着凄雨浸透聂海凡全身更浸透聂海凡的心，从今起聂海凡只能一人独自前往南极之地，悲苦之情，无处话凄凉！
聂海凡不愿让恩师暴尸于荒野，用剑在泥地上挖出大坑，把恩师放于坑中含泪埋好，起身斩合抱之树削成木碑，上面刻道：身即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苍神！提完碑字，退身跪于普济道人木碑前连磕九个响头，天空惊雷炸响，聂海凡全然不顾，只是久久凝望着普济道人的坟冢，如此跪了三天三夜，聂海凡开口道：
恩师相救仙杀境，星辰剑法挡杀络；年迈身老终无奈，默语林，泪淹冢；
万里雪尽离肠断，惨地独留未亡我；极地之日功法成，旧恨处，荡仙魔！
言罢，聂海凡起身，可双腿早已僵如木肢，扑通一声摔在泥土上，聂海凡继而咬牙撑地，一瘸一拐地向前挪去，行至不远处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几日，聂海凡缓缓醒来，心中想道即然要为恩师报仇就不可如此垂头丧气，随即从怀中拿出一个馍馍吃下，待渐渐恢复体力，起身前行。
此时前方村庄处一伙强盗正烧杀抢掠，村庄内惨叫声连连，聂海凡踏空行向村口，至近处火光泛起，那群强盗见一人虚空而立，惊做神仙，便转身拿起财物箭弦般离窜。聂海凡一言不发，踏空瞬身千米，剑出无情，十个呼吸之内，百余人皆已人头落地，无一逃脱。
聂海凡收剑屹立，细听似有哭嘬之声，便举目望去，不远处一女子抱膝而泣，聂海凡走至女子身前道：“贼人我已全部斩杀，姑娘还请节哀顺变！”
那女子看向聂海凡，片刻后扑通一声跪下泣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君为我报之，愿做牛做马，海角天涯！”
“原来也是天涯沦落之人，凄怜矣，海角天涯就不必了。”
“难道恩人也是这般？”女子哭问道。
“我与恩师行路上遇一邪仙，恩师不幸遇难，我此去南极极寒之地练剑，日后报杀师之仇，你一个女子如何去得，拿上那些钱财找个好人家嫁了，便是福分。”
“我不要什么福分，如今亲人皆被杀害，我独身在这世上，只愿天涯海角跟随于恩人身旁！”
“随你”聂海凡平淡地回应道。
“我叫夜兰，不知恩人叫什么？”
“聂海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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