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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金镶玉の好久不见


  〖15〗『金镶玉の好久不见』

  ※※※

  其实,开始我并不确定是不是林南。

  因为,这三年半以来,我只在报纸、杂志、广告牌和电视机里见过她。而此时站在东厢门口望着我的这个女子,比报纸、杂志、广告牌和电视机里的要瘦许多、漂亮许多。

  我看到她的瞬间,她也看到了我。

  两人视线交接的瞬间,她微微怔了一下,眸中有亮光飞快闪过,如流星般璀璨灼目。

  略微迟疑了一下,她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悠悠地走向我——

  明艳的绯红色暗纹连衣裙衬得她面如桃花,收起的腰线束出她袅娜娉婷的身姿,及至膝盖上方十公分的裙摆下露出的双腿笔直、修长,仿若用上等的羊脂白玉雕成,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是国内数一数二的顶尖名模,是近年来国际四大时装周上炙手可热的亚洲面孔,净身高178公分,穿着约三公分高的黑色皮鞋跟上官琅玕并肩站在一起,只比他略矮一些。我身高本就比她矮上一截,加上此时穿的是平底鞋,她在我面前站定后,我不得不仰着脖子,才能看见她的眼。

  “King,好久不见。”她的声线很美,此时清晰而温柔地叫着我以前的英文名,让我忽然有些恍惚。

  “,好久不见。”我仰头望着她,叫着她那众所周知的英文名,后面四个中文说得有些干涩。

  她眼中的泽光软了软,仔细端详了我好一会,微笑着说:“King,你瘦了许多,比以前更漂亮了。”

  “谢谢。你也很苗条,很漂亮。”

  我虽然以前跟她的关系很要好,可此时她对我而言基本上等同于是个陌生人,因此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有点手足无措。

  她眼中有不明的笑意闪了闪:“我刚回国不久,听朋友说这里的湘菜很出名,今晚刚好有空,就让请我来尝尝,没想到竟遇到了你。”

  她嘴里所说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过来,站在她身边,垂着眼睫望着我,眼珠一如既往地漆黑如玉,看不出情绪。

  我看这面前这二位,一个倜傥风流,一个仙容玉貌,不由暗叹:当真是珠联璧合又相得益彰的一对儿!怎么就不好好处着,没事分什么手啊!

  “哦,我也是跟朋友一起来的,我们在西厢。”我指了指身后的厢房,“这包厢是汪洋帮我定的,来时他还说若是遇到故人替他问声好,没想到他所说的故人是你和上官先生。”

  她侧目望了上官琅玕一眼,回头看向我,抿唇浅笑:“那你呢?跟谁一起来的?”

  我刚要回答,刚才还紧闭的厢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叶流枫从容地从里面走出来,站到我身边,望着面前这一对光彩逼人的男女,微笑着自我介绍:“我是骨瓷的朋友,叶流枫。”

  ※※※

  当我们一行四人在“一水咖啡”落座时,我还没怎么回过神。

  林南坐在上官琅玕身边,翻着茶水单,盈盈浅笑:“King,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这里的招牌咖啡了,最多的时候,曾一连续杯3次,整晚精神得跟答了鸡血似的,在酒吧上跳下蹿了一晚上,一会也不消停。后来,劲儿过去后,整整能焉一个星期。”

  “哦?还有这回事?我都不记得了。”我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手指一页页翻过茶水单:“不过,我现在肠胃很不好,已经不大喝咖啡了。”

  她抿着唇将我仔细打量一番,有些迟疑地问:“你瘦成这样,是因为那场事故,还是因为肠胃问题。”

  “两方面的原因都有的。”

  听我这样说,上官琅玕和叶流枫也都将目光投掷在了我身上。

  我低下头去看菜单,用轻松的语气说:“我手术后,因为失了记忆,曾抑郁了一段时间。那时候整天不吃不喝,靠输营养液度日,结果把胃折腾坏了。后来,心理医生帮我过了心里的坎儿。当我想开了,想吃东西时,我的胃却罢了工,吃进去多少,就呕出多少,然后就急速瘦了下来。”

  说完,我用手指着餐单一角,“我要一杯锡兰红茶吧。”

  音落,没人应话。

  抬头,他们三人都眸光闪烁地望着我,眼中各有深意。

  我用手撩了撩刘海,微笑着望向他们:“我点好了,你们看一下要喝些什么?决定好了,就按铃让服务生进来。”

  上官望着我不说话。

  林南沉默地合上茶水单,望着我不说话。

  叶流枫望了他们俩一眼,转头看着我,说:“我也喝红茶,不如我们俩要一壶吧?”

  “好啊!”我点头应着,又问了对面两人一句:“你们要什么?”

  上官没应声,直接按铃让服务生进来。

  “您好!请问四位要点什么?”

  上官侧目望向林南,“你要什么?”

  “招牌咖啡,不加糖。”

  “这么晚了还喝咖啡?换果汁吧。”

  林南耸了耸肩:“那好吧!我要西柚青柠汁,不加糖的。”

  “一壶锡兰红茶,一杯西柚青柠汁不加糖,一份果盘,一组坚果拼盘。”

  服务员一一记下后,问:“红茶要配几个杯子?”

  “三个。”

  服务员出去后,气氛顿时有些僵。

  最后,还是提出要来这里“聊聊”的林南开口打破了沉默。

  她睨着上官琅玕,用有些娇嗔的语气调侃他:“,你真是万年红茶控,每次来这里都点锡兰红茶,你怎么就喝不腻呢?”

  说完,又将目光转向我们:“没想到你们俩也好这一口子。搞到最后,只有我一个人不合群,喝了果汁。”

  叶流枫温文一笑,侧目望着我:“我是跟着骨瓷点的。这里我第一次来,不清楚这里的茶水品质。她以前常来,跟着她走应该不会错。”

  因为误打误撞地点了上官琅玕爱的茶,想着林南跟他的关系,怕林南误会,连忙解释说:“我这三年多来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因为看见锡兰红茶旁边标注了‘特别推荐’才点的它。我本身其实不大爱喝红茶的,比较偏爱碧螺春之类的绿茶。”

  解释完,我又觉得自己这种忙着跟上官琅玕撇清关系的行为有些蠢,不,是简直蠢透了!

  林南似乎也被我蠢到,愕了一下,侧目睨了一眼脸色凝重的上官琅玕,对我说:“红茶是暖性茶,适合女孩子喝。King,你体质偏寒,相较于绿茶,还是常喝红茶比较好。”

  我点头应话:“你也知道我体质偏寒啊?”

  “当然,我对你的所有事可都了如指掌。”她伸出手转了一圈她的纤纤玉指,做出了个“了如指掌”的动作。

  她这个样子,看上去特别可爱。

  我看着她,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奇怪的想法:她这样美,我以前是个LES时,不知道有没有喜欢过她。

  林南见我有些走神,眼波一转,看向我身边的叶流枫:“叶二少出身医药世家,哥哥又是学中医的,想必对饮茶养生这方面比我要懂得多吧?”

  她这话让我愣了愣,侧目看了一眼一脸淡定的叶流枫,我问她:“你们俩认识吗?”

  “不认识。”她微笑着回答我之后,望着叶流枫说:“不过,我认识叶二少的哥哥,叶流深。”

  “哦?林小姐这么有名,我之前竟没听我哥提起过他认识你。”叶流枫表情讶异。

  “其实,我跟你哥只是点头之交。我们是在倾世文化的时尚上认识的,当时他是李双栖的男伴。”

  说到这,她语气略微一顿,补充说,“李双栖是我大学校友,听说她跟你是好友兼同学?”

  因为我现在跟林南的关系有些尴尬,所以从进了咖啡馆起,我就一直在惆怅该跟他们聊些什么。此时听她这样说,连忙假装对这话题很感兴趣的样子,兴致勃勃地问他们:“你们说的李双栖,是不是《倾城》杂志的主编?”

  “是,就是她。你也认识双双?”林南问。

  “认识倒算不上。只是她之前采访过我母亲,我母亲对她印象特别好,曾在我面前夸赞过她几句。因为我母亲鲜少夸赞别人,加上她的名字很别致,就记住了。”

  “原来是这样。”林南笑了笑,看了叶流枫一眼,颇有些深意地说:“双双说起来算是叶二少的准大嫂,你以后有的是机会认识她。”

  我讶异地看向叶流枫,本想跟他确认这事的真实性,没想到却刚好撞上他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悲伤?

  他给我的印象一直很阳光,那双细长优雅的丹凤眼里常蕴笑意。此刻,他靠在沙发背上,低垂着眉睫,眼底影影幢幢,一片萧瑟,看得我心下一怔,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问出。

  他似乎察觉到我在看他,抬睫看向我时,眼底已是笑意闪烁:“以后有机会,我会介绍她给你认识的。”微顿,又道:“当然,还有我哥。”

  他的那个“她”字说得很轻,我看着他,脑子里有个想法一闪而过,沉默了一下,讷讷地答:“好。”

  转过头,上官琅玕正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端详着我,就是迎上我的眼,他也毫不避讳。

  倒是我,目光跟他一接触,就下意识地躲开,像是做错事的孩子面对父母审视的目光一般,有种手足无措的心慌。

  幸好,这时服务生送茶水进来,打破了包厢内短瞬的僵滞气氛。

  ※※※

  茶水摆好,服务生退出后,林南也没再继续之前的话题,转而问我一些艺馆的事。

  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仔细听着,每一个问题我都谨慎地答着,因为知道她跟上官琅玕关系特别,我竭尽全力避免聊到过去的一些事,以免说错话,让彼此尴尬。

  当讲到一些热点话题时,上官琅玕和叶流枫也会适时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参与到我们的谈话中来。

  在我们四个人各怀鬼胎地围在一起讨论了一个多小时的政治、经济、时尚、八卦等各种话题后,墙上的时钟终于在我的殷切期盼下和望眼欲穿中,一秒一秒地转到了9:30分。

  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我佯装不经意地看到墙上的时钟,又佯装惊讶地道:“呀!这都已经九点半了呢!”满脸歉意地看向林南:“,不好意思。我因为之前做过开颅手术,伤了元气,所以现在每晚十点前就要准备休息,否则第二天必定头疼脑热。不如,我们今晚先聊到这里吧?”

  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大度地说:“好啊!那我们今晚就先散了吧!你把号码留给我,我之后有空了打电话约你。”说完,随手将手机递给我。

  我接过来,望着屏幕,有些犹豫。

  “又记不起自己的号码了吗?”叶流枫将身体倾向我,在我耳边低声问。他的气息里氤氲着茶的香气,喷在我耳边,我的耳根不自觉地烧了起来。

  “是,不过现在又想起来了。”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将身体向一侧挪了挪,低头将自己的号码一字一字地输入林南的手机里。

  输完将手机递给林南后,她回拨了我的号码:“这是我的号码,记得存喔。”

  “好。”

  ※※※

  回去的路上,我坐在副驾驶座上,满脸歉意地对正开车的叶流枫说:“真是不好意思,让你陪我应酬他们。”

  叶流枫转头看我,表情有些怪异:“你居然用‘应酬’这个词?怎么,跟他们喝茶聊天,在你看来是一种‘应酬’”

  这句话脱口而出时,我并未觉得有甚不妥,被他这么一说,忽然觉得有些尴尬。暗暗噎了一下,我解释说:“我只是觉得我们四个人都不大熟悉,这样的聚会让我觉得有些累。”

  “绞尽脑汁地找话题聊确实蛮累的。”停顿,微笑,“我在旁边看着,也觉得你挺累的。”

  他一针见血地指出症状所在,并用开玩笑的口吻直言不讳地说出来,让我有些囧,却又觉得心下一轻。

  “既然你都看出我很累了,还一直袖手旁观?”我不满地抗议。

  “我不是不帮,只是不敢随便帮。”刚好遇上红灯,他停下车子,侧着身子望着我,表情认真地说:“我看得出你在刻意回避很多话题,我怕我一不小心踩到雷区,反而弄巧成拙。”

  我满目震惊地望着他:“我……我回避得有那么明显吗?”

  “不是明显,是太明显了!”他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望着我:“骨瓷,哪有分别许久的旧友见面,只聊经济、政治、时尚,不聊彼此这些年的生活的?我想,不光是我,上官琅玕和林南也都看出来。瞧,他们俩今晚多配合你啊!”

  我感觉头顶一排乌鸦“呱呱呱”地飞过。

  难道,今晚只有我觉得自己表现得还不错吗?

  红灯跳成绿灯,叶流枫启动车子,见我一直皱着眉不说话,他问我:“你不觉得上官琅玕跟林南的关系很诡异吗?”

  我被他之前的话打击得有些焉了,神情恹恹地问:“有什么诡异的?被你刚才那么一说,我觉得今晚最诡异的人应该是我吧?”

  不知我的话里哪一句戳中了他的笑点,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完还伸手亲昵地揉了揉我的头发,哄孩子一般安抚我说:“你诡异得最可爱!”

  我们虽然是以彼此“相亲对象”的身份在交往,但关系的亲密程度离“牵手”还有一段距离。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和亲昵话语,让我被亲昵得手足无措,坐在那里目光呆滞地望着他,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我毫无反应的反应似乎让他觉得很有趣,眸中的笑意深了深,他问我:“骨瓷,你认为真心相爱过的男女,可能做朋友吗?”

  我知道他指的是上官和林南,想了想,我答:“应该可以。”

  “我认为不可以,除非——”抿唇,侧头,他看着我一字一字地说:“他们没有真的爱过。”

  “这事应该因人而异吧?”我质疑。

  “这一点,对大多数人适用。”

  我瘪了瘪嘴:“可上官琅玕跟林南都不是大多数人啊!大多数人都没有他们那般的家世、成就、姿容和身高。”

  叶流枫笑了笑,接话说:“那你也不是大多数人,大多数人都不会像你一样失忆还失的这样乐在其中。”

  “那是因为我心态好!”

  “你心态好得也不像大多数人。”

  我第一次发现他口才这么好,伶牙俐齿得都不像是个医生,倒像个律师。耸了耸肩,我无奈地认输:“好吧,我承认我也不是大多数人。”

  他对我的识时务表示一百二十分地满意,其满意的表现为:他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用一种类似主人哄宠物的口吻,温柔地对我说了一个“乖!”字。

  好吧!我要推翻以上“他伶牙俐齿得都不像是个医生,而像个律师”的结论。他其实很像个医生,不过不像神经外科医生,而像儿科医生。

  ※※※

  车子停在我家楼下时,已经九点五十八分。

  叶流枫熄了火,侧目望着我说:“怎么办?你只有两分钟的时间上楼、开门、洗漱沐浴、上床闭眼。”

  我解开安全带,笑着说:“十点是说给外人听的,我正常情况下,每天十点半才休息。所以,还有32分钟的富余时间。”

  “那能不能留两分钟给我?”

  “嗯?”

  我歪着头望着他,用眼神询问他要这两分钟准备说些什么。他却低头解开安全带,然后俯身靠向副驾驶座——

  额头上传来温热的压迫感,那舒适的温度和柔软的触感来自他的唇。

  当他的唇离开我的额头时,他近在咫尺的狭长眼睛里映出我呆滞的面容。唇角慢慢向上扬了扬,他凝着我的眼,郑重却又温柔地问我:“金骨瓷,做我女朋友吧?”

  我望着他,用一种迷茫的眼神。

  他亦回望我,深棕色的眼瞳幽深却又坚定。

  回到家里,嗲嗲听到响声从阳台跑出来,亲昵地用舌头舔着我的裤脚。我心不在焉地逗弄了它一会,抱着它走向阳台。

  从阳台的落地窗看下去,刚好看见叶流枫的车尾消失在拐角。我用手触了触额头上被他吻过的地方,心中有种无以言说的情绪慢慢蔓延开。

  类似喜悦,却又掺杂着不安。

  喜悦,许是因为我心中对他是喜欢的。至少,是有好感的。

  不安,则是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进展太过程式化——相亲、约会、表白,互有好感,却缺少所谓的感觉。

  甚至他在吻我时,我只有诧异,没有心动或是脸红。

  这样在窗前大约发呆了二十分钟,直到看到上官琅玕的车从楼下经过,驶进车库,我才小心翼翼地将熟睡的嗲嗲放回窝里,蹲在窝前看着它。

  小东西耸搭着耳朵,睡得很香甜。

  抬手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我望着它,低声问:“嗲嗲,姐姐如果找个医生男朋友,你会喜欢他吗?”

  它闭着眼睛睡得昏天暗地。

  笑了笑,我自呓着又问了一句:“你会比喜欢上官叔叔,更喜欢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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