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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命途


  “妖皇,冀轩实乃迫不得已才要取你肉身得你血脉,若大人尚有未了心愿,但凡冀轩活在世上一日,定当竭力替你完成。”

  夜幕下渐渐模糊扭曲的篁蛇哈哈一笑,“如此,还请殿下谨记今日之诺!”

  当黑色的血洒满整片土地,目睹死亡的原野,是否会开出鲜花?

  暗红色的火焰渐渐向两边拨开,俊美如玉的年轻公子从中缓缓走出,欲刚还柔的眉,不染片尘的衣,一如往昔,只是眉宇间却有了难以掩饰的疲态,他走了几步,忽然一个趔趄,重心不稳向前扑去,他竭力稳住身形,用手拭去苍白的唇边流下的一丝殷红血迹,摇头苦笑:以人的身躯无法承受幻化兽身的巨大魔力太久,若非大将军探测出了妖皇的七寸所在,这一战,还真是没有胜算啊。

  他有些吃力的抬起身子,却在那一刻对上了不远处浑身是血的女子哀伤的目光,那双流光溢彩的眸如今已失去了生气,冀轩的心忽然抽紧,他有些心虚的别过了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你不准备解释么?”许久的沉默过后,熙瑶低低道,语声平静的出奇。

  “熙瑶…我…”冀轩低下了头,神色复杂,“无话可说。”

  啪!

  冀轩没有闪躲,任熙瑶的手抽在自己的脸上,尖锐的指甲拖出三道血红色的爪印,他也没有动用体内残余不多的魔力催化脸上的伤痕愈合,只是静静的忍受着,或许这样的痛能让心底的愧疚感淡上些许。他从未想过去伤害任何人,正如曾经的他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同所爱的人看遍万水千山,本欲生死化蝶飞,奈何月缺花残梦难圆?再回首已是千年身!十万族民将魔族整个未来交到他手上的同时是否也扼杀了他的未来将他牢牢钉在了金座之上?当血淋淋的过去击碎了曾经的天真软弱与心头那点爱,他还剩什么?有的不过是想要弥补的无奈与对她的恨。

  地狱红莲灼烧的痛,连血液都在沸腾,可身体却冰凉刺骨,被魔火烧过的地方一点点的溃烂,但熙瑶却好似浑然不觉,只是直直的看着冀轩,似乎想从那双深不见底的眸中读出些什么,可只一眼便几乎要溺毙,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嘶声哭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不是很爱骗我吗,那就继续骗我啊!告诉我你不会丢下我,告诉我你其实喜欢过我,告诉我…….”

  带着哭音的声音突然被堵了回去,冀轩炽热的吻已深深印在了熙瑶的唇上,粗重火热的鼻息切入肌肤,渗入呼吸,他的手环抱上了熙瑶纤弱无骨的腰,一点点收紧,有暗红色的光自他身上荡漾开渐渐将熙瑶笼罩,熙瑶挣扎着想推开冀轩,可那一瞬宛若坠入甜蜜的泥沼,全身不争气的软了下去,九条雪白的绒尾在月光下泛着盈盈清辉,在虚空飘荡不知所措。

  渐渐地,仿佛有什么湿热的液体流进她的嘴中,有一丝冰冷且温暖的气息顺着血脉游走,体内魔火的灼烧疼痛感逐渐减轻,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脑海中嗡的一响,熙瑶面色顿时一白,在瞬间反应过来冀轩举止的含义,她拼了命的想挣脱那个怀抱,悲声道:“滚开,我不要你来救我!”

  凄厉的铃音消散在风中,那样温柔的气息竟萦绕的那样真实,心底最后的堤防彻底击溃,是谎言,那便继续,是梦,那便永远不要醒。

  当体内压榨出的最后一丝魔力用尽,虚耗过度的男子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软倒下去。

  熙瑶只觉身上一沉,手上一下子吃不住力,与冀轩一起摔倒在地,那一刻泪如雨下,心中有的竟只是恐惧与担忧,“冀轩,冀轩大哥,你醒醒啊!”

  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瞬,模糊的视线中有人影一晃,仿佛回到了那个月下,琴边,有一颗泪珠悄无声息的顺着冀轩的脸颊滚落,碎裂在心上,“霏…..我好恨你,为什么….为什么?”

  ………………..

  万里之外,与青山,琼华宫。

  “篁蛇陨落了?”仙雾缭绕,紫气氤氲的山巅,一方青石之上,盘膝静坐的璟禹突然睁眼,冷笑,“看来镜湖那边的封印的确出了问题。”璟禹皱了皱眉,抬头有些恍惚的看了看天,喃喃,“奇怪,为何天界那边一点反应都没呢?这几次开了天眼也什么都看不到,也罢,这尘间种种又与我何干!”数行金色小篆漂浮在璟禹面前,有六卷晶莹剔透的玉简围绕璟禹缓缓旋转,只不过其中两卷滴露玲珑透彩光,另四卷却是黯然失色。“这次的天书六卷修炼的格外慢呢,若是换作五百年前,此刻已然回到天界了吧,为什么呢?”璟禹摇头苦笑,又徐徐闭上了眼,紫气浸润之下,万物复苏,清风伴香,天地灵脉气华自现。

  忽然,静修中的男子眉宇间掠过一丝杀机,不看他如何动作,却在转瞬间横掠千丈,那黄袍加身的道人悚然一惊,身形如飞般倒纵出去,可那璟禹的身法却快得不可思议,电光火石之间,朔光剑连着剑鞘已架在了张琼凌的脖颈上。

  “璟禹师侄,是我!”张琼凌慌道,额头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璟禹将剑收回,面上殊无见到长辈的尊敬之色,只是道:“偷看天书的修炼,那可是逆天。”

  张琼凌拾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堆笑道:“以师叔的目力岂能看到这么远?倒是师侄的功力又深了一层。”

  “哼。”璟禹面不改色,“你来所为何事?”

  对着面前璟禹的倨傲,张琼凌早便恨得咬牙切齿,但笑容依旧不散道:“不知师侄这次云天宗之行……”

  “好了张琼凌。”璟禹打断,“我这一次历练渡劫既投身到琼华宫,便不会不顾情面,只不过那些经文上我所留批注已够你们修行参悟一辈子,发扬琼华宫门墙,更何况随着我神力的恢复,万灵归宗,浸润之下,所有人修行皆能事半功倍,已经在我身上捞到这么多好处,去告诉张景昀,莫要贪得无厌,我没空搭理他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

  “师弟,你飞升在即,怎可又开天眼,耗损道法?”琉云立在石门之前,面色颇为怪罪。

  那声音叹道:“只可惜天机已乱,却是什么都看不到。”那声音转为肃然,“先祖千年前封神之际留下的昭示如今正在宿命一般的上演,云天宗大劫将至,天下大劫将至,我又如何能够坐视不理?”

  “师弟,当初不是说好,一切劫难皆由我来应付,即便是留下这千古骂名,也由我一人担了便是,你只管飞升。”琉云的面色依旧未缓和。

  “若是昭言成真,双界重影,颴朮出世,神魔俱灭,那是末日之象啊!师兄你一人之力如何担得?”

  “不是还有先祖遗留下的太清西玄阵么,更何况还有天神霏留下的……”忽然,琉云闭了口,目光迅速暗淡下去。

  “你舍得么?”石门后的声音淡淡,“相处了十年的徒弟。”

  琉云目光闪烁,神色复杂。

  石门后的人声音飘忽:“红莲魔火,辟天出世……石碑上的预言一件件成真,为今之计怕也只能先寻神渊灵脉了,只不过此法有伤天和,无知者无惧,此行怕是阻挠重重。”

  琉云捋了捋长须,自嘲的笑道:“有时知道的太多也不是好事!”他眉间轻蹙,“神渊灵脉一事云天宗出面怕是目标太大,所以我让洛辰先去寻了,让他离开一段时间,也好让宗里的流言蜚语平定些许。”

  石门后的人笑道:“师兄倒是用心良苦。”

  琉云叹道:“云天宗道徒三万,难道还容不下洛辰一个孩子么?”

  “师兄,你我置身道徒数十年,你执着的,割舍不下的东西反倒越来越多了。”琉光微笑,语音辽远。

  琉云笑了笑,负手道:“所以啊,我注定是人,成不了神。”

  ……………………………..

  晴空万里,薄如蝉翼的云悠然拂过天际,一行白鹭拍打过水面振翅而飞,连绵青山,和风细雨,路边,几根木桩,一方白布简单搭建起来的茶棚下,一袭青衫的英俊青年肩背挺直的坐在那,他一只手稳稳托着茶杯,另一只手横亘在木桌上,伸手可及之处,摆着一柄白布缠绕的古剑,剑柄处一颗珠子血光涌动,他离山已有半月,某一晚,静修打坐之时,天际突然出现一道红光,辟天剑竟又主动飞回了他的手上,他心下惊疑不定,隐约中又有一丝窃喜,那种熟悉的冰凉的感觉恍若隔世,仿佛烙印在血肉中一般。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而近,长嘶之下,骏马人立而起,十多个粗壮大汉鱼贯而入,在四张方桌前大咧咧坐下,手上兵器纷纷卸下,为首一人大手一挥,吆喝道:“小二,给大爷们上些酒水解解渴!”

  跑堂小二应了一声,将擦布往肩头一甩,便匆匆掀起帘子跑进里屋准备起来,一时间原本山间清幽静寂的茶棚顿时喧闹起来,满屋粗话横飞。

  角落里,洛辰皱了皱眉,将茶盏端起,轻抿一口,此时,他收敛了全身真元,太炎心经降至上清境,再加上与生俱来的一种死气,修道者擅用灵觉探物,而不用肉眼视物,这一来过于依赖灵觉,导致几乎无人注意到了角落里的洛辰。

  “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大汉一脚将小二踹翻在地,怒道:“他奶奶的,什么狗屁玩意,喝在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他将滚烫的茶水泼在小二脸上,哼道,“给老子拿酒来!”

  鼻青脸肿的小二缩在一边,浑身颤栗,几乎要哭出来,期期艾艾道:“大…大爷,小店是茶棚,没有酒的。”

  “你他娘的放屁!”那大汉猛地掀桌站起,“唰”的一声抽出腰间大刀,直吓得小二魂飞魄散,连连跪地磕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那大汉片刻前吃了一记闷亏,此刻作势便全在小二身上发作了出来,眼看那一刀便要砍下小二的头颅。

  “等一下!”从里屋忽然传出一记纤细的叫声,一正当妙龄的少女慌慌张张掀开门帘跑了出来,挡在小二跟前,她着一身素缟,系着一条蓝布碎花围裙,长发绑成一条麻花辫斜披在肩头,上插一朵茉莉珠花,容貌虽算不上明媚,却甚是清丽,那柄大刀滞了滞,停在少女额前三分处,那大汉凶神恶煞的眼中忽然闪出了些许别样的异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咧开了嘴啧啧称赞。一时间无数道如狼似虎的饥渴眼神齐齐投向那素衣女子。

  被如此毫无遮掩的色眯眯的眼神打量着,少女只觉一只只苍蝇盯在自己脸上,心下极不受用,却依旧好声好气道:“诸位大爷,小店清贫,确是供不起酒来,九儿在这和大爷们赔不是了。还请大爷行行好,别再为难我们。”

  “哟,小姑娘倒是胆气不错!”那大汉说着,手指极轻浮的拂过少女的脸,“也别赔不是了,干脆跟爷走吧,爷带你吃香喝辣去!”众人哄笑着看着被大汉粗暴戏弄的女子,那少女又羞又怒,一张俏脸涨的通红,可身子被大汉牢牢的抱住又如何挣脱的开,不一会身上的衣衫已被撕碎,露出大半香肩来。

  那小二心中本是害怕,却在见到少女被如此折辱后,勃然大怒,不顾一切的站起,拼命的扑向了那粗壮汉子,那大汉冷笑一声,左手反扣住女子的双手,右手刀锋一扫,那小二的头颅已在血光中飞了出去,身子却在向前冲了数步后才轰然倒地。少女一声尖叫,脸色煞白。血珠喷溅在洛辰所坐的方桌上,他颇为嫌恶的皱了皱眉,将茶盏轻轻放下。

  那壮汉如狼般探手朝少女的胸抓去,体内□□燃烧得正旺时,却有一盆冰水兜头浇来,身旁一矮个胖子似是想起了什么,满脸惧意,凑到壮汉耳边低声提醒,“大哥,您莫非忘了楚仙子方才说过的话?”

  那壮汉伸过去的手顿时一滞,半边脸颊上尚还未曾褪去的掌印似乎又火辣辣的痛了起来。壮汉一一扫过周围同伴的脸,却见他们忽然一个个都低下了头,面色古怪,他有些尴尬,干咳一声,继续打肿脸充胖子:“那小丫头片子说什么了,我怎么不记得!”

  那矮个胖子显然未理解到壮汉如此说不过是想找个台阶下的意思,仍自顾自不解风情道:“楚仙子说啊只要老大以后再敢妄动色心调戏姑娘,她就剜了您的眼睛,断了您的孙子,扒了您的皮,抽了......”

  壮汉脸色越来越青,周围人面色扭曲,显是忍笑忍得辛苦,他勃然大怒,一巴掌将那矮个胖子扇到地上,将大刀狠狠插在桌上,喝道:“去他娘的楚仙子,若不是老子怜香惜玉岂会着了楚沅那死丫头的道?你们给老子听好了!老子今天就把话撂在这,这娘们我吃定了!楚沅她要是敢来,老子就扒了她的衣服,把她往死里抽!”

  坐在一旁始终漠然注视一切的男子眉头锁的更紧了,叹了口气,苦笑道:那丫头…….竟然还是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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