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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方荟在刚才,专门留意了对方的腰牌和刻了孟子的玉佩,在配上那副官家的行头,基本猜出了孟百户的身份。

        她回到家,将刚才一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通。

        说两人如何眉目传情,即使未说一句,却都芳心暗许之类的。

        不过就是在嫁妆上一定要丰厚,开口就是方府一半的家产。

        方荟想:即使在清高的人,在面对几箱子的金银珠宝也不可能不动容。

        她就是想用银子让孟百户开眼,让孟百户低头,让孟百户娶她。

        世人爱财,是亘古不变的。

        不过是一半的家产,几十箱的银子,方家拿得起。

        更何况,方府家大业大,总能在赚回来。

        方荟想的不错,哪怕是圣人,也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

        可偏偏孟百户,不是圣人,却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

        方老爷听方荟这么一说,眼睛顿时瞪的又亮又大。嘴里叨念着“嫁妆不是问题,要多少有多少。”脱离商籍,已经成了方老爷的执念。

        他连连称赞,知父莫若女,将方荟从上到下一顿夸赞。

        两个人一拍即合。

        随即就要找孟百户将两人的亲事定下来。

        方家在玲珑镇是有头有脸的大户,很快便打听到了孟百户此时的落脚处,在里长的家中。

        他急忙带着族里的长辈和打扮妥当的女儿赶了过去。

        方夫人更是笑的合不拢嘴,连轿子都不坐了,一路上逢人就说,来了个京里的官爷看上了自家的姑娘,两个已私定终身。

        短短不多两个时辰,就成了整个镇子街头巷尾的议论对象。

        方荟心里清楚,却并不拦着。她盘算着,玲珑镇里都是乡里乡亲,孟百户如果不同意,还能给扣上一个始乱终弃的嫌疑,到时候每人一口吐沫星子都能逼他就犯。

        她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的笑出来,脸上泛起红晕。

        成婚的东西方家早就准备好了,当时是为了方旭考中科举衣锦还乡,即可成婚。

        可方旭连连失利,那些东西也就搁置了许久。

        出门时,方夫人还特意叫人全部都整理出来。

        只要孟百户点了头,明日就能成婚。

        明日又是乞巧节,算来也是个好日子。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里长家里,除了方家的人,还跟来了一群看热闹的街坊四邻。

        方荟早就过了女子芳华的年龄,嫁不出去这件事也是玲珑镇茶余饭后的谈资,好奇的有、看热闹的也有……

        里长正和孟珏在堂屋商谈,屋里的气场被孟百户压的死死的,里长大气都不敢出,感觉憋闷的快要窒息。

        可作为一镇之长,协助查案是理所应当。

        他在孟百户对面小心翼翼的端坐着,不管对方说什么,他就点头:“是是是……应该的,应该的……”

        小厮来报时,里长心里虽然犯嘀咕,但是也不想得罪方家。只好起身和孟百户低笑赔礼,先到门外招待一二。

        孟百户虽然清冷,但却是个讲理的。点了头,没多说什么。

        他不过是表明来意,跟里长要玲珑镇的地形图。并没想过着区区一个里长,能给他帮什么大忙。

        里长并不知道里孟百户和方荟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一听方老爷的来由,心想若是真心相许,也是一桩美事。以后说不定在京都还能有个说得上话的人,当即答应了方老爷做中间人的请求。

        孟百户的几个手下本在院子里休息,一见里长领了一大群人进来,立刻放下手中的茶碗,警惕的退到堂屋门口。

        里长让方家的人在外面先等等,还先进去和孟百户卖个人情。

        屋外响起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乱七八糟的嚷嚷嬉笑声。孟珏点着地形图的手一顿,抬眼透过窗棂,看见手下已经护在门外,他皱眉问:“什么事?”

        手下还没来的及回答,孟百户就看见里长拱着手走了进来:“恭喜孟百户,贺喜孟百户……”他体型富态,圆脸笑起来,堆起了几道褶子,看着膈应极了。

        孟珏眉头深蹙,目光又冷又厉:“何事?”他的语气没有起伏,沉冷的声音就像一盆冷水,兜头从里长的头上浇了下来。

        里长瞬间打了个激灵,笑容僵在脸上:“方……方府来人说亲。”

        孟百户只随意听了一耳朵,并没深究。将桌上的地形图折整齐,塞入胸袋中,起身告辞:“既然贵府有事,那我等先回去了。”

        里长仰着头,目送孟百户出了屋门,都没反应过来。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姑娘都上门了,他怎么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孟百户站在堂屋前的台阶上,垂下的目光扫过院里众人。

        他现身的那一瞬间,院子里嘈杂的声音瞬间消失,所有人都举目望他,如同仰望天神。

        方夫人甚至没忍住,惊呼出声。

        玲珑镇南来北往的这么人,什么模样的没见过。但是孟百户还是让他们眼前一亮。

        孟百户并没理会,旁若无人的朝门口走,手下人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紧跟在孟百户的身后,戒备的将手落在了身侧的刀上。

        没人敢拦,孟百户路过之处,所有人如浮萍一般朝两侧让开。

        方荟急了,扯了扯方老爷的袖子,喊了一声:“爹~”

        方老爷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孟百户高大健硕的背影,不禁咽了下口水:“等,等一下!”

        孟百户回头,默然的垂眸看他。

        方老爷被那眼神看得腿哆嗦:“我,我们是来跟你说亲的。你这算什么意思?”

        孟百户的目光越过方老爷,落在里长的身上。

        里长没忍住,腿一软,给跪了。

        孟百户还没说话,一旁的手下大喝一声:“满口胡言,你们是什么人……说什么亲?若在胡说八道,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孟百户的手下,掷地有声,声如洪钟。确实很能唬人,方家的人不由的往后退了一步。

        孟百户懒得理会,转身就要走。

        方老爷回头看了方荟一眼,用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方荟的手中绞着帕子,头上的朱钗步摇晃的叮当作响,眼看着孟百户马上就要走出院子,她急的推了方老爷一把。

        方老爷没防备,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还好身边人扶了一把。

        有人喊了一声:“站住!”声音虽大,但明显有点虚。

        孟百户几人同时回头,方府的人又吓得后退了一步。

        一个老者却逆着人群,从众人中走了出来:“老夫今天就以一族之长的身份问问这位官爷,既然已和方荟私定终身,为何要不守诺言,始乱终弃?”他手中的拐杖一敲地面,整个院子都安静下来:“今日,就算是你是天王老子,也要给我们一个交代。”

        他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

        场面一时混乱。

        方老爷看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样子,顿时也冒出几分火气,站在人群中:“我方家虽然从商,但也是有头有脸的,容不得你抵赖。你要方府一半的家财,可以,我给得起。”

        孟百户直接被气笑了,逼婚不说还要扣上一个贪财如命的帽子。

        他身上背负着朝廷下发的任务,若不是担心打草惊蛇,这些人一个都别想好过。

        方府的人叫嚣的更大声,场面一度有些失控,有些人冲上来就要拉扯孟百户的衣服。

        手下见状“唰”的一下拔出长刀,直指天穹,大喝一声:“谁敢放肆!”

        冲上来的人惊呼退后,大喊着:“杀人灭口……官差杀人啦……”

        大门外的人越来越多。

        孟百户的脸色从未这么难看过,沉入冰霜,周身都似挟裹着寒风利刃。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斗,小鬼难缠。”

        在这么闹下去,暴露了身份,对这次的任务极其不利。

        他眯起的眸子露出危险的警告,远远的看了一眼里长。

        里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浑身哆嗦,实在没办法,出了个损招“嗷”了一嗓子,躺在了地上。

        一片混乱中,孟百户这才看见站在人群中的方荟。

        方荟一直注释着孟百户,目光交错,她愣了一下,急忙躲闪开。

        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过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她本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凭着人多定能拿捏住对方,可是现在越发棘手,早就超脱了她的控制范围。

        孟百户听到银子没有任何反应,在这么多人的叫嚣中,也从容自若。

        方荟看着一双黑靴落在眼底,不由的倒吸一口凉气,却不敢抬头。

        沉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带着威压感:“是你做的?”

        方荟浑身一抖,想往后退,后背却被冰冷生硬的刀鞘挡住。

        她惊慌回头,才发现已经被孟百户的手下围住,个个凶神恶煞的看着她。

        方荟虽然有点小聪明,但却是个闺中的大小姐,哪里被这么对待过,顿时吓的花容失色。

        看着抖若筛糠的方荟,孟百户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你可知道妨碍军务,诋毁朝廷命官,该当等罪?”

        方荟骑虎难下,一边是自己的名节,所有人都在这里看着她,若是事情不成她以后还怎么做人。

        一边是诽谤朝明命官的重罪……

        明明知道希望不大,但可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几个时辰前,你……你亲口跟我说,要娶我的。还跟我说,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哆哆嗦嗦的说,瞬间泪流满面,好像真的被人始乱终弃一般。

        多数人都会同情弱者,门外也响起了百姓的声讨,指着孟百户小声咒骂。

        孟百户只淡淡的问了句:“你可知我姓什么名什么,字又是什么?”

        方荟:“……”

        孟百户:“你连我叫什么都不知道,何来私定终身一说?”

        方荟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紫……

        孟百户毫无感情的说:“污蔑朝廷命官,判‘城旦舂’。”

        ‘城旦舂’就是在脸上刺上字被征为舂米的刑徒,没有期限的。

        意味着被判城旦舂的人,要为自己的过激行为付出终生徒刑的代价。

        被孟百户连恐带吓,方荟连哭都哭不出来,想狡辩的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自己完了,不仅丢了方府的人,丢了女子最重要的名节。

        她一辈子都这么完了。

        她怕的抖,又忽然大笑了三声,抬头看向孟百户:“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

        她不明白,他不过是个百户长,真要算起来,根本算不上个官。

        她有银子,有才情,有样貌,到底是哪里配不上他。

        孟百户淡淡道:“没有为什么,你不是我要等的人。”

        方荟一边笑一边流眼泪:“我不配吗?”

        孟百户:“不配”

        方荟:“……”

        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方荟,他的心好像就是石头做的,没有一丝动容,撩下一句“好自为之”带着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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