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
“结月大姐什么时候回来啊？我这边应该马上就能弄完了！”
山本忙忙碌碌地布置着气球和彩带, 现任羊组织的老大佐野明在帮忙分发人手一个的小礼炮，这间有点破旧的房子顿时变得热热闹闹起来。
“应该快了，她说马上就出来的。”
中原中也不断调整着桌子上盘子的位置，心情莫名的有些烦躁。
就好像是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他忍不住给她发了一条催促的短信。
“话说你们都给他们两个准备了什么礼物啊？”山本弄好屋子里的装饰, 见中原中也的表情看起来有些不好, 连忙说起礼物的事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两份礼物我可是花了超级多精力呢！哼哼, 说起来你们绝对不敢相信！我给他们每个人送了二十张老板店里的团子优惠券！加起来足足有五万块！”
山本双手叉腰, 骄傲道：“我攒了整整半年！半年啊！你们知道我这半年是怎么过的吗？！但是为了结月大姐和中也大哥, 我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然后骄傲的山本获得了全场一致的鄙视。
佐野明推了推眼镜, 矜持地说道：“虽然我也没什么钱, 但还不至于像他那么可悲, 我送给中原君和结月桑的是最近超级火的双人冒险游戏, 可以促进感情和默契, 推荐在饭后睡前使用。”
“老板！你也说说嘛！我看你最近每天都不在店里, 肯定是去准备他们的生日礼物了对吧？”
店长大叔看起来莫名的兴奋，格外坐立不安, 似乎安静下来一分钟就会无法呼吸一样, 帮山本整理完布置场地之后残留的垃圾之后又开始忙忙碌碌地帮着佐野明分发每个人炒热气氛用的派对用品, 等到实在没什么活可以让他做了，就拿着扫帚开始扫地。
一尘不染的地板被扫的几乎要被磨掉一层皮。
店长大叔强压住激动的清晰, 轻咳两声：“山本说的没错, 我前段时间的确是找到了对小结月来说最为珍贵的礼物。”
中原中也转头看向平时沉稳冷静, 现在却掩饰不住激动的店长大叔。
对结月来说最珍贵的？
“啊, 抱歉, 中也君的我也好好准备了, 只是结月的这份礼物是我从遇到她开始就在寻找的东西, 所以兴奋过头了。”
店长大叔意识到自己的态度会伤到少年, 连忙解释道。
“不会，我知道的，谢谢您，”中原中也倒是不太在意被忽视这一点，在关乎结月的事情他总是很有好奇心，“您说的很珍贵的礼物是什么？”
“就是这个！”
店长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上蝴蝶结的银白色金属盒子，锁扣看起来很高科技的样子。
说实话从盒子看来不像是礼物，倒像是从哪个实验室拿出来的药剂。
佐野明这么想着，也就说了出来。
“抱歉，我没有那个意思。”
说完才后知后觉好像有点不礼貌，对着店长那张和善不起来的恶人脸赶紧道歉。
“没关系！大家都是小结月的朋友！”
店长大叔爽朗一笑：“我就直说了，我托人在国外的实验室找到了对白异病有特效的药物！”
壮汉凌厉凶恶的眉眼间是最真实的兴高采烈，他本来报了最坏的期待，但是没想到只是三年就有了这么大的成果！
“只要有了这个药，小结月就可以慢慢好起来！不用忍受每时每刻无法驱散的疼痛，只要多在家养一养，身体也会恢复健康，也能像普通人一样随便晒太阳了！”
店长大叔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小结月是个好孩子，命运不该这样对待她的，毕竟我这样的恶人都有改邪归正的机会，凭什么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小孩生下来就被判处死刑了呢！你看，我就知道！”
中原中也不理解。
什么……白异病……？
每天都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晒太阳？身体很虚弱需要在家休养？
这些都是什么意思？
他为什么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意思？”
少年尾音微微颤抖，抬起头望着店长的眼睛，问道。
店长的笑声也慢慢停下来，取而代之的是皱眉感到不可置信的表情。
“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小结月有白异病？！”
旁边的山本左看看右看看，在逐渐凝滞的气氛中不知该如何是好，恨不得把几分钟前提出这个话题的自己打死。
佐野明也感到震惊：“是我知道的那个白异病吗？天生的基因病，世界上也只有几百例的稀有病，截止到目前为止患者都是百分之零的存活率，市面上没有任何特效药，只能靠止痛剂和补药缓解……”
壮汉抹掉眼泪，沉声道：“就是它。”
然后他又回头质问中原中也：“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和小结月每天待在一起，住在一起，她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你为什么连她生病了都不知道！？她每次来我的店吃饭都是为了从我这里买药，因为那种药很稀少，只有我有渠道才能从国外送到这里。”
中原中也听到这番话，突然想起某天，他看到少女从团子店给他带了据说是抹茶团子，实际上是芥末团子的新品回来，在和他追逐时口袋里依稀露出的金属盒子的一角。
但是转瞬即逝，因为只看到了一瞬间，所以当时的他也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实的，久而久之就忘记了。
但是现在突然想起来，却发现当时的每一幕都清晰的可怕。
他只是忽视了而已。
少年喃喃道：“那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店长猛地拎起他的领子：“为什么？因为她不想让你为她担心！她不想让你为了她背负上那么沉重的东西！你说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用脑子想想？结月是那种在外面受了伤也不会回家特意露给你看，笨拙又不会撒娇的奇怪孩子啊！”
佐野明试图上去劝阻：“别这样，结月肯定也是故意想瞒着中也君的，而且今天是他们两个的生日，结月马上就回来了，我们总不能让她看到一团乱的生日派对，对吧？”
店长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下了少年的衣领。
气氛总算没那么针锋相对了。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响起，打断了此刻冰封般的气氛。
“是小结月来了！快！按照之前说的排好位置！我喊一二三就一起放礼炮筒！”
店长立刻从down模式切换出来。
“收到！”
中原中也接收到了一个爆炸性的事实，脑子还处于宕机状态，但还是下意识跟随众人的动作。
敲门声结束，有人从屋外拉开了门。
“一——”
“二——”
“三！生日快乐———！”
礼花筒的声音热闹又欢快，里面的彩带和金屑“砰”的一声飞出来，落在进门的人的脑袋上。
在明亮的灯光照耀下，亮片和闪粉在空中闪闪发光，预示着这场派对迎来了重要的最后一位主人公，即将开始。
然而等到看清来人的脸，所有人的笑容戛然而止。
“抱歉。”
是一个穿着黑西装的面熟男人，双手捧着半个手掌大的小礼物盒。
“什么嘛，不是结月啊，那这些礼炮筒就浪费了啊。”
“没事，我早有预料会发生这种事，已经预备了很多。”
“快点把地扫一扫吧。”
“等等，你是港口mafia的那个！”
佐野明认出了眼前的男人的身份。
他正是那天带人绑架了羊组织和店长来威胁结月的港口mafia的走狗！
“你来干什么！”
中原中也总算清醒过来，走到他们中间阻止道：“村田先生应该是来参加结月的生日派对的吧？”
在之后的接触中，他发现这个男人并没有最初给他们印象那么坏，虽然也说不上是好人，但也是在其位谋其职罢了。
而且这位港口mafia的小队队长后来和结月的关系还不错。
男人从进门开始除了那句“抱歉”以外就一言不发，低着头任凭其他人对他的来意的猜测和怀疑。
直到他看到中原中也。
他深深地看了少年一眼，把手里的礼盒递过去。
“抱歉。”
他又重复了一遍，弯下腰鞠躬。
“抱歉。”
中原中也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突然就变得怪异起来，好像所有人都知道了什么，但是所有人都说不清。
“你在为什么道歉？村田先生，为什么把给结月的生日礼物给我？”
少年看起来很冷静。
村田真树看到他这样的表现却更加悲哀。
他应该已经猜到了什么，却仍是摆出这样的姿态自欺欺人。
“这不是我的礼物，是结月送给你的礼物，她还让我替她带句话———”
“抱歉，我要失约了。”
壮汉一直小心翼翼用双手捧着的金属药剂盒猝不及防地掉在地上。
那清脆的响声让人心里一震。
……
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
濑尾结月陷入了不知期限的沉睡。
体内器官的迅速衰竭，身体开启了保护机制所以陷入植物人状态，目前在港口mafia的医疗部接受治疗。
中原中也在村田真树的带领下去看了正在沉睡中的白发少女，她的脖颈间戴上了他送给她的银色小狗项链。
就像是平时玩累了睡着一样。
很安静，和玩闹的时候截然不同。
在这个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少女有多么瘦弱，苍白的病态的皮肤，看起来……
很虚弱。
他最后还是被人赶了出去。
砰砰砰———
心跳快的像是心脏即将死去，在彻底沉寂之前要将所有精力耗光。
腿脚发软，然后是耳鸣。
他突然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似乎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水雾气。
他从半空中突然摔下来。
阳光晴朗，晒的他眼前发黑，但是没有人会大声嘲笑他的蠢脸之后再把他拉起来。
他轻飘飘地浮在空中俯视倒在地上的那副笨重躯壳，就连疼痛也是麻木的。
周围怪异的视线，窸窸窣窣的议论，嘲笑讥讽的笑声，仿佛置身梦中。
一切都让人感到天旋地转的荒谬感。
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就这样回到了那栋空洞的房子。
没有她，这里就不能再称之为“家”，只是一栋可以居住的房子而已。
好像有人在敲门，又好像没有。
少年蜷缩在沙发上，仿佛已经死去。
“咚咚咚……”
敲门声仍在继续，平稳耐心又有规律的敲击声，带着种仿佛不开门就要敲到海枯石烂的气势。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确切听到了外界的声音。
“少年，要和我合作吗？”
黑发紫眸的男人穿着干净的白大褂，牵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
“我叫森鸥外，是个医生。”
“你想让你的朋友醒过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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