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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拔擢


  箭如流星,驱散了墨雪卫中可能出现的纷争。当他手持宝弓,单膝向她跪下的时候,夏侯昭的内心是安宁而平和的。

  她称呼严瑜为“大哥”,不是单纯的习惯使然。在她的心中,严瑜是可以信托,可以依赖的人。

  如果要将墨雪卫交到另一个人的手上,恐怕她连睡梦中都无法安心。

  但这和是否要与严瑜成婚,是两回事。

  圣上一力促成飞霜大会的召开,夏侯昭的心里却愈发茫然了。她召回李罡,一方面是因为丘敦律所说的理由,另一方面则是她心有不安,需要多一个能够信任的人在身边。

  不过这些话,她不能对风荷说,因此她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言。

  第二日,李罡进宫,在宫门前遇到了严瑜。不管外人怎么看,在之前的三年中,他和严瑜从来都是并肩奋战的好兄弟,这分别了几个月,乍一相见,还颇有几分激动呢。

  李罡大步走上去,一把将严瑜保住。严瑜微微怔了一下,也伸出双臂,揽住了李罡的肩膀。

  “辛苦了。”两人同时说道。

  严瑜是觉得李罡在信州劳苦了数月,而李罡则是体谅严瑜一人担负了墨雪卫百日。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十分欣慰。

  如今墨雪卫在京中可谓风头正劲,宫门处的神策军将士也比往日更加恭谨了。

  李罡颇有些不自在地从躬身行礼的神策军中走过,等到那些军将听不到他们说话的时候,低声问严瑜:“这帮人是怎么了?往日见到我可没有这么夸张。”

  李罡的名头响彻帝京,在信州立功之前,上三军中多得是瞧不起他的。每次进宫,他总能看到几个望着自己窃窃私语的人。

  若不是为了墨雪卫的名声,他早就想给那些人一点儿颜色瞧瞧了。

  今日却不一样,这些素来眼高于顶的军将,身子弯得极低,语气也十分恭顺,与之前判若天地。

  严瑜道:“殿下说这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李罡低头品了品,还真是这么回事,他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夏侯昭在芷芳殿等候他两人。

  裁衣宫人紧赶慢赶,终于按照皇后和月姑姑的吩咐,做好了应急的衣服,又送了相应的冠带到芷芳殿。

  此时的夏侯昭已经换上了皇太女的常服,金线绣成的五龙五凤相互缠绕,落在她的双肩、胸前和袖子上。龙眼为宝石,凤眼为珍珠,被阳光一照,便发出奕奕的光彩。

  站在殿门之前的李罡,忽然生出一种感觉,他护卫了三年的公主殿下,终于成为了那个让人敬慕的人。或许,这就是储君吧。

  他迈进殿内,干净利索地跪地叩首,道:“墨雪卫副统领李罡拜见初怀公主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很好。”夏侯昭点头道。

  李罡没有听到夏侯昭唤起的声音,心中微微诧异。当他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站在夏侯昭身后的程俊展开手中的卷轴。

  程俊清了清嗓子,引来风荷不满的目光,他连忙道:“墨雪卫严瑜、李罡接旨!”

  严瑜跪到了李罡身旁,两人脸上都是一副迷茫的神色。只听程俊念了一通骈四俪六的话,仿佛是在夸奖墨雪卫近年的功绩,以及严李两人在信州立下的战功。

  还没等李罡听明白,重头戏就到了。程俊道:“着封严瑜为正三品毅果将军,李罡为正三品致勇将军。”

  原来这是一道提拔两人军职的旨意。

  夏侯昭选在这个时候提拔他两人,一是为了应对后日的飞霜大会,二是两人并举更壮声势。

  她就要让那些慕名来参加飞霜大会的人看看,只有如严瑜李罡这样智勇双全的人,才能进入墨雪卫。

  严瑜和李罡虽然未必全解夏侯昭的用意,但也知此事定是她深思熟虑的结果,若是推辞,反而不美,因此都谢旨受了。

  夏侯昭亲自扶了两人起身,并且赐了座。

  风荷笑道:“如今我们就有两位将军了,若不是后日就要去京郊猎场,今日真该好好庆贺一番。”她亲眼看着严李两人三年来尽心尽力地保护公主,自然为他们受封而欣喜。

  程俊道:“等到飞霜大会后,自然有机会庆贺。”

  夏侯昭道:“除了你两人之外,墨雪卫的普通侍卫也多有封赏。这本来是应该在封储诏书下来的时候做的事情,只是因为事务繁杂,所以才拖到今日。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这是你们应得的。”

  她又问了李罡信州的情形,听到如今信州城墙和工事已经恢复到原来的七八成,十分满意。点头道:“原先孤还担心你与安秀两人都没有独自镇守边城的经验,如今看来,你们做得远远比孤预想得还要好。”

  夏侯昭这样直白的夸奖,倒叫李罡红了脸——尽管他对夏侯昭的爱慕之心已经转化为了另一种感情。

  但是当她笑着称赞他的时候,他仿佛又变成了三年前那个酒馆中的少年。当他用一根食著击飞了大刀时,微服出巡的夏侯昭轻叩掌心,为他喝彩。

  李罡有些赧然地道:“是安秀做得好。”他这副样子若是让林夫子等羽林演武堂的教官们看到,恐怕都要惊得把眼珠子掉下来了。

  夏侯昭道:“她有她的功劳,你也有你的。”

  叙完这些前言,夏侯昭便将后日飞霜大会的事情简单告知了众人——主要是说给李罡听。

  这飞霜大会第一次举办的时候,只是在帝京四周的山林里圈了一块地作为场地。后来历代君主渐渐将其完备。

  到了兰陵公主的时候,大监徐迟在邙山脚下建了一座围场,平时用作帝后游猎之所,等到需要举办飞霜大会的时候,只需要稍加布置即可使用。

  这座围场也被称作“飞霜野”。墨雪卫对飞霜野并不陌生,每到春秋两季,严瑜便会带着墨雪卫到飞霜野演武。

  夏侯昭道:“所谓‘飞霜’,其实最主要考校的是箭法。孤已经向父皇请旨,此次‘飞霜大会’便由墨雪卫来主持。明日在神策军军府接受所有想要参加‘飞霜大会’之人的报名,此事由程俊来操办。”

  程俊上前行礼,道:“殿下,可有什么要求?”此次入京的子弟众多,以前也有类似的情形。因为这本是给公主选婿的法子,所以常有各种或寻常或古怪的要求。

  如太宗之女平江公主就要求参加“飞霜大会”的男子必须在十六岁到二十岁之间,而中意书生的建临公主则在“飞霜大会”之前加试了一场,只有当场写出一首五言诗的人,才能报名。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夏侯昭笑道:“这不过是选拨侍卫,并不需要其他条件。”

  李罡见她的态度这样轻松,似乎全不在意“飞霜大会”的另一层含义,忍不住看了严瑜一眼。

  跪坐在下首第一位的严瑜,身姿挺拔,目光湛然,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却握紧了拳头。

  李罡默默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夏侯昭又将“飞霜大会”当日的布置一一交代了下去,为了此次大会,圣上还拨了三千虎贲军协助。因此到时候,虎贲军中郎将王晋也会到场。另外,墨雪卫升格为东宫卫队后,名义上也隶属于神策军管理,故而陈睿也需要与会。

  “你们都是上过战阵的人了,知道兵贵精不贵多。此次选拔,无需刻意收拢人员,只要择选你们觉得合适的人即可。”夏侯昭道。

  她这句话却是把所有的权利都下放给了严瑜。严瑜望着她,见她微微点头,方才躬身应了。

  正事说完了,夏侯昭又提起了李罟。

  “怎么,明日李罟也要来参加‘飞霜大会’吗?”夏侯昭笑道。李罟身上还有秀水守将一职,说什么也不可进入墨雪卫。

  李罡苦笑道:“殿下,我看您就下旨让臣弟回秀水吧。他在这里,纯粹是添乱。”

  风荷道:“咦,怎么能说小李将军添乱呢?我看小李将军比李将军靠谱多了。”

  程俊也道:“听说小李将军的箭法也很出众,不如后日也请他去飞霜野吧。”

  李罡被他两人抢白,简直有口难辩。

  一时之间,芷芳殿内笑声朗朗。

  到了第二日,神策军军府之前排起了长龙。程俊带了五个小内侍,又加上神策军军府的三名书吏,八根笔一起动,到了傍晚才将所有想要参加“飞霜大会”的人登录完毕。

  程俊一数,竟有三百余人。须知这些子弟都是出身著姓大族,而且身上尚无官职,能够在短短几日凑足这么多,实在是出人意料。

  晚间在璇玑宫,夏侯昭将这个数目禀告了圣上,圣上乐开了怀,朝着皇后道:“你瞧,这可比之前秦王选妃的阵势还大。”

  夏侯昭不依了,嗔怪道:“父皇!”

  “啊,对对!”圣上连忙改口,道,“咱们不选驸马,不选!”

  皇后道:“昭儿不要任性,若是有合心意的,也不妨……”

  她的话还没说完,担心夏侯昭着急的圣上已经摇起了手,月姑姑也见机将醒了的皇长子送到了皇后怀里。

  快要满月的皇长子眉眼都已经张开了许多,远比刚出生的时候好看。他虽然还不认人,但是母子天性,一醒来就挥着小手,旁人来抱,他都不依,非要皇后。

  皇后的注意力果然被皇长子引了过去。

  圣上又叮嘱了几句夏侯昭,便让她回芷芳殿去了。皇后将皇长子哄得睡着了,回身却见丈夫还站在那里,望着女儿越走越远的身影。

  “怎么了?”

  圣上转身看着皇后,道:“就是忽然觉得昭儿也太辛苦了。我本来是想通过‘飞霜大会’为她选婿,如今却变成了墨雪卫的选拔。她不仅要上朝,还得忙这些事情。倒像是我给她添了乱一样。”

  皇后没有说话,从月姑姑的手中接过一件披风,为圣上搭在肩上。

  月姑姑轻轻挥了挥手,殿中的宫人悄然无声地依次退下。除了帝后两人之外,只剩下了睡得香甜的皇长子。

  圣上忽而握住了她的手,道:“你以前总是问我,有没有想过,若是昭儿成了储君,那她就要比别的女孩子辛劳百倍。”

  这的确是皇后之前反复向圣上说过的话,但自从皇长子诞生后,她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了。

  “如今昭儿已经储君,说这些又有何用?”她并非责怪圣上,经过三年来的风风雨雨,以及圣上的反复劝说,她早就明白,立储一事,已是定局。但想到女儿踏上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她就觉得心疼。

  圣上摇摇头,道:“我并非后悔。”

  这是他女儿自己选的路,他从始至终都觉得她做得很对。只是在这一刻,他忽然顿悟,女儿对很多事情,都有了自己的看法。

  如“飞霜大会”,她并不觉得召集全天下的男子来选婿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情,因此才千方百计将之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若不是迫于他和她母亲的压力,恐怕她连这个过场都不想走。

  “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你多大吗?”圣上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皇后,那时候的皇后也不到二十,约摸只比现在的夏侯昭大个一两岁。

  皇后道:“自然记得,那一年我正是十五岁。”

  圣上一怔,转过头来,望着皇后道:“原来真是一模一样的年纪。”

  皇后点点头,道:“所以你若是说昭儿现在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毫无考量,我看未必。或许,她只是还没有拿定主意吧。”

  作者有话要说:汉代王充《论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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