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年会
两人的旁边就是灯红酒绿、杯觥交错，倒显得她们这里莫名的安静。
不知道是不是张子晴的错觉，在她这句话说出口后，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一下，特别是梁益，表情没变，动作没变，却还是能看出哪里不对劲，只是，这种不对劲只是一瞬间，在她一愣神的功夫就恢复正常了。
“你怎么想的？”大厅里开着充足的暖气，以保证在场的男男女女们能把最好的面貌展示出来，梁益想起这几天她不太适合喝凉的，把手里的酒杯放到了一边。
“我不知道。”张子晴有些迷茫，没有女孩子不期待美好的爱情，可是从小被当成异类的恐惧让她连多迈一步也不敢，难道要一个人孤独终老？这对她何其残忍，她又怎么甘愿，特别是在她心仪的男生也同样喜欢她的情况下，“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真的不想放手，但我却又什么也不敢说，我好害怕他知道后会讨厌我，像别人一样远远避开。”
“经理，你知道吗？他对我不是一时起意，在我答应和他交往时，他就对我规划过未来的事情，我们努力打拼，争取在这个城市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然后生一个可爱的宝宝。”张子晴说着眼眶就红了，吸了吸鼻子把泪意咽下去，才接着道：“我在网上查过很多资料，好多人都说会遗传，还有更多的是在婚前体检中被对方知道，然后接受不了，宣告分手。也有人说不去做体检，等生米煮成熟饭，结婚证领了，孩子生下来后，就算知道了也会认了，反正现在这种事太普遍了，也不影响生活。可是我不明白，两个人相爱，一起生活，怎么能从欺骗开始？建立在谎言上的婚姻能过幸福吗？如果一定要这样自欺欺人，我宁愿一辈子单身，也好过整天担心吊胆！”
梁益有些意外，她没想到张子晴会想这么多这么通透，虽然最后一句话带着赌气的味道。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她罕见的伸手把张子晴微斜的发饰调整好，“或许现在还是有很多人拿有色眼光看待你，甚至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但是更多的人是很宽容的。我不能替你做决定，我能告诉你的是，你的担心虽然有必要——毕竟我们都不能肯定会不会遇到脑残的人渣，可是也不用太过杞人忧天。你是病毒携带，正常的接触并没有什么大碍，要不然国家也不会放松严查。成年人都有打疫苗，你也不用担心会传染给男友，至于怀孕，还可以做阻断，完全可以生个健康的宝宝。”
“真的吗？”张子晴眼睛里亮亮的，欣喜地道。
“是真的。”梁益肯定，不过还是又泼了盆冷水，“这是最好的结局，还有最坏的结局，就是是像你网上看到的各种帖子一样，真实发生在你身上。”
张子晴眼里的光黯淡了下去，嘴唇紧紧抿在一起，透着一股倔强。
“不过，你要像那些人一样哀叹命运不公、诅咒抛弃你的人，然后在怨天尤人中浑浑噩噩过一生吗？”梁益问道。
张子晴不解。
“人的劣根性，不能忍受身边的人过得比自己好，但是，当你超过他很多，只能让他仰望时，嫉妒就会变成羡慕、敬仰，而人的眼界也是随着身处环境的不断提升，逐渐开阔的，你可以自艾自怨全天下的人都对不起你，也可以选择过得比谁都好，让那些人只能抬头看你。”梁益望着窗外看不到一丝星光的夜空道。
“或许，他不是这样的人呢？”张子晴咬唇道。
“我当然希望他不是。”梁益回头，“我只是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然后再给你倒碗鸡汤喝而已。”
“噗嗤！”张子晴笑了，她不是不谙世事的人，见过太多人的丑恶嘴脸让她遇事想得特别多，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只是还想听听梁益的意见，“我懂经理的意思，就算这世上没有人爱我，我更要加倍对自己好。”
“不会没人爱你，你值得很好的人，也许，你现在的男友就是其中一个。”梁益扬眉。
“经理，你有男朋友吧？”张子晴问完，才发现有些突兀，忙摆手道：“我只是觉得，像你这么好的人一定有很多人追，你也不会有我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
梁益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拿起旁边的酒杯一饮而尽，缓缓往朝她招手的人群里走去，“想太多容易未老先衰，小姑娘还是享受生活的美好吧！”
“刘总，这是我们公司的梁益，之前跟你提过的。”任秉志等梁益走到面前，介绍道，然后语气不自觉高亢几分，“小梁，这位是宁氏的开发部经理，今天有幸请到咱们年会上，简直是蓬荜生辉啊！”
“刘总，很荣幸见到您！”梁益微微欠身，老板都表现得像是见了亲人，她腰弯低些也没错。
“梁小姐，不必客气。”刘宣透着精光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梁益，听说温家少爷舍弃千金小姐，转而对一个小白领鞍前马后，果然，温家尽出不走寻常路的情种。
任秉志现在很是自得，梁益搭上了温煦远，虽然比不了现在风头大涨的宁氏，但聊胜于无，反正都比他的小公司强。而他现在跟刘宣关系也不错，春节过后的开发事宜肯定能分一杯羹，泰和可以说同时抱上了两条大腿，夜里睡觉都忍不住笑醒。
梁益陪着说了些歌功颂德的话就称有事退下了，温煦远在家里处理公事从来不避讳她，就算她再避嫌，偶尔也会瞄上几眼，在她看来，温氏现在的股价低得有些反常，而幕后的人肯定是和她每天同床共枕的那位有关，温煦远长得再像绣花枕头，里面也是黑透了，这些人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她虽然领着泰和的薪水，但说起来温煦远才算是内人，帮亲不帮理一向是华夏优良传统，她觉得有必要遵守。
酒会的高-潮是抽奖，被抽中的人捧着奖品笑得见牙不见眼，张子晴运气也不错，得到了一部手机，梁益递到她手里，轻轻抱了她一下。
走到台下，手包里传来震动，打开看了一眼，跟负责酒会的人说了一声就离开了。
温煦远等梁益坐进车里，赶紧从旁边柜子里拿出杯热牛奶给她，递到一半，又收了回去，手掌扶住梁益的后脑勺，低头吻了上去，从她唇舌间尝到了红酒的味道，皱眉生气道：“不是说了不要吃凉的吗？”
“只有一杯，真的。”梁益觉得出来前没漱口真是不应该，没想到温煦远会用这种方式检查，还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
“没有下次了。”把热牛奶递给她，温煦远教育道：“你的身体现在不仅是你的了，也有我的一半，你不好好对待，我可不答应。”
“哦，只是谈个恋爱我就不是我了，连人也只剩半个了。”梁益点头。
“不是，是你多了半个。”温煦远纠正，“我整个人都是你的，拿去吧，随意使用，不用客气。”
梁益捧着牛奶慢慢喝，看温煦远开车的方向不是回家的路，问道：“要去什么地方吗？”
“去喂饱我仅有的半个身体，我还指望她能陪我长命压岁呢，不爱惜怎么行？”温煦远利落地转动方向盘，一本正经地道。
梁益缩在座椅上，微微笑了。
回到家时，已经深夜了，梁益从卫生间出来，温煦远已经在客房洗过澡坐到了床上，朝她晃晃手里的吹风机示意她过去。
等到头发吹干，梁益已经有些困意了，温煦远掀开被子等她躺进去，才从背后抱住，温热的手掌紧紧贴在梁益柔软平坦的小腹上，比恒温的热水袋效果还好。
“今天年会有好玩的事情吗？”温煦远亲亲梁益的耳廓，低声问道。
“好玩的事没有，不过我当了一回心灵导师。”梁益打个呵欠，懒懒地道。
“确定不会误人子弟吗？”温煦远失笑。
说完，房间静了下来，好一会没有声音，以为梁益太过疲惫睡着了，温煦远正想把床头灯关掉，听到怀里人独有带着冷意的声音说道，“事不关已，对外人来说可能算不上大事，只是对当事人来说就像是永远迈不过的坎，扎在肉里拔不出的刺。”
梁益略去名字，把事情三两句话说了一遍，确定温煦远听明白了，微微仰头，抵着身后的人，眼睛望着昏暗的天花板，问道：“如果是你，知道女友是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嗯——”温煦远沉吟，“那就分了呗，大丈夫何患无妻，还怕找不到媳妇儿。”
说完，没有等到回音，低头一看，梁益睫毛低垂，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
“傻媳妇儿！”温煦远心疼地亲亲梁益略带苍白的脸颊，想着明天是不是做些什么东西给她好好补补，伸手关掉了床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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