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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钓船笛


  秦霄不禁暗骂,这姓钱的也是一肚子奸猾不老实,之前不敢做声,现下却趁机“携私报怨”,竟然在众人面前消遣自己。

  他心中有气,可这会子又不能发作,只得捏着嗓子假装哭泣挣扎。

  钱谦见他逼不得已,只能配合自己,不免得意洋洋,想起几次三番被他和夏以真占着上风,便有意让这小子再多出些丑,当下揪着他拎到前艄,丢在甲板上,又探手捏住他下颌,抬将起来。

  那引路汉子看得脸上狠抽了两下,干咳一声,也跟着做戏道:“上头几位大哥过眼看,这真真是……是上等货色。”

  话音刚落,那大船上便是一片惊叹。

  “呦呵,还真他娘是个标志的人儿!”

  “哈哈哈,老子要是能与这小娘子睡上一晚,便折一半阳寿也认了。”

  “什么折寿,他娘的立时死了也值啊。”

  “得了吧,就你那柴棒样的行货,还不委屈死这如花似玉的小娘子?”

  ……

  众海匪七嘴八舌,污言秽语,形骸放浪。

  钱谦已自有些憋不住了,也跟着一起哈哈大笑。

  秦霄不自禁地回头去看,瞥眼就见夏以真抱膝坐在原处,这时螓首却埋在胸前,肩头一跳一跳,耸个不停。

  这丫头貌似是瑟缩害怕,实则定然在笑自己这副糗模样。

  他不由更是火起,朝钱谦扫了两眼,暗暗记在心里。

  钱谦只作不见,面上却笑得更欢了。

  众海匪又打诨了一阵,那为首的哨子便笑道:“成了,把这两个小娘子留下,赶紧滚回去,将下一船人快些送来,若是过了丑时还不到,可叫你们薛掌柜仔细些。”

  那引路汉子点头呵腰,慌不迭地应了声,便假作发令,叫众锦衣卫把船划到近案埠头,将秦霄和夏以真推上去,交与几名海匪,便“领着”钱谦等人自行离去。

  众海匪这时又挑着灯笼围上来细瞧,见秦霄眉眼俊俏,夏以真更是天仙似的人物,都看得心驰神摇,欲罢不能。

  秦霄一边假作惊恐垂泪,一边抱着夏以真不放,那被掳女子的样儿装得极像。

  夏以真却被搂得双耳发烫,心下不知骂了他多少句,可也只能垂首忍气,也将他扯个结实。

  这几名海匪不过是些喽啰,嘴上叫得响,却哪里敢真动手,略看了一阵,许是以为不过两个弱女子而已,也不捆绑,便由三五个带着朝岛内而去。

  此时月上中天,云开雾散,柔淡的光照得四下里一片澄明。

  抬眼就看迎面山势起伏,虽不甚高,但却陡峭奇峻,左右两侧皆是悬崖,其后应与大海相接,只这迎着海滩的南麓一面滩涂平缓可行。

  秦霄眉间暗暗一皱,已瞧出这里果然是易守难攻的绝地,莫说海匪人多势众,便是只有一二百人,只须在山间紧要处把守,纵然兵力多他十倍,也难以攻破,这般天造地设的“巢穴”,当真是难得。

  一路迎着山势而行,约有两百来步,就看前面狭窄的山道上立着一道三丈来高的木墙,都是廊柱粗细的圆木作栅,墙外又设几道棘围,再前面还挖了两道丈许宽的深沟,内中布满铁棘和削尖的竹签子,当是作防马之用。

  木墙之上还左右各设有一座箭楼,正中则是吊桥,此刻正半垂在那里。

  那箭楼上守夜的海匪见有人来,向下瞧了瞧,见是自家兄弟拉着两个女子,不免又粗言戏谑几句,这才下去放了吊桥,又将门口的棘围移开,放他们入内。

  秦霄和夏以真掩着目光,随那几个海匪继续前行,又过了两道木栅,已近山巅,只见那不远处竟是一道砖石垒砌的真墙,左右绵延数十丈,城上设有专供强弓硬弩攒射的垛口,城墙正面似还有许多暗孔,也当是做击射之用。

  秦霄越看越是心惊,一帮海匪的巢穴居然井井有序,排布严密,即便是自己那双屿县的城防,也及不上它坚固,实在是令人惊叹。

  莫非那贼首“入海鲛”、石五竟如此了得,还是手下的人中藏着什么厉害角色?

  那城上挂着几盏灯笼,正有一队海匪来回巡视。

  见城下有人来,问明之后便把正门吊桥放下,出来将秦霄和夏以真带了进去,叫那几个护送的人仍回港内值夜。

  这外面山势陡峭,山顶却十分平整,围墙之后便是校场,也有三四十丈见方,左右都是屋舍,倒也整饬严谨,这时都黑漆漆的,想是海匪大半都已入睡了,而正对面那座殿宇里却是灯火通明,该当是本岛贼首石五聚众议事的正厅。

  夏以真这一路来也在四下留心,此时见这里守卫松懈,目光不由清亮了几分。

  秦霄怕露出马脚,暗中在她手上捏了捏,又偷偷丢个眼神过去,半扶半拉着跟几个海匪来到正面殿宇之前。

  那阶上两个守门的见了,便笑道:“怎么,哪里又来了鲜货?”

  “长乐坊姓薛那厮送来的,船主他们这会子还在吃酒么?”那领头海匪也是一笑。

  “正在兴头上,方才还听要酒添菜呢。”

  其中一个守门的斜眼在秦霄和夏以真脸上逡巡,呲着两板黄牙,垂涎道:“今日这两个怎生得恁好看,那姓薛的果真有这般能耐?”

  旁边那个在他胸口擂了一拳,笑骂:“守你娘的夜吧,再美也轮不着你沾半个指头,小心看在眼里拔不出来。”

  众海匪也都跟着笑,只听那领头的又道:“既是船主还没睡,正好依着老规矩送进去伺候,都快四更了,兄弟们也该换班歇着了。”

  说着便领几个人自去。

  方才那守门的见秦霄与夏以真垂首掩面,微做泣声,上前笑道:“哭什么,若像后院那些个等着运出洋去的,才真该哭爹叫娘呢。走,走,走,伺候得船主舒坦了,包你们比在岸上还风光。”言罢,推着便往里走。

  甫一进门,就觉一股酒肉熏腻之气扑面而来。

  看厅内深阔,正中架着一堆篝火,两边墙壁上各插了七八支火把,迎面堂下摆了张虎皮交椅,另有十几个海匪值守。

  夏以真哪曾受过这等腌臜气,这时便有些耐不住要动手,却见秦霄冲自己微微摇头,只得忍气按下,跟那守门的一路绕去厅后。

  不想那里竟是条长廊,一溜十余间屋子,只有中间那处里面亮着灯火,里面粗声秽语,觥筹交错,果然正在饮宴,门口还站着两个小婢,看年纪才不过十来岁的模样。

  大事将至,只许成,不许败。

  秦霄也不免有些胸中砰跳,暗自吁了口气,又朝夏以真递了个眼色,仍叫她不要轻举妄动。

  一名小婢入内通报,随即便唤两人入内。

  到里面瞧时,厅堂并不甚大,也没甚陈设,中间一张圆桌铺着席面,围坐着七八人正自饮酒。

  那主位上是个短粗身材的汉子,颌下胡须浓乱,根根扎翘着,此刻像已喝得酒酣耳热,斜披的袍子扯开着,衣襟敞开,掩不住胸前那一片黑茸茸的。

  其他几名海匪也都是形容粗疏,双目醺醺,可一见秦霄与夏以真进来,醉眼立时便都亮了起来,有的张口结舌,有的呆若木鸡。

  那冗髯汉子更是恍如见到天人,手中筷子拿捏不住,掉下来正巧将那酒盅碰落,半杯残酒洒在身上,竟浑然不觉,失口叹道:“俺娘哎,这敢是仙女下凡么?”

  若无意外,这人便应是岛上的海匪头目石五。

  秦霄之前见山上山下的关隘都颇有章法,料想他该是个面貌精细的人,却不料是这副样子,而这双一见美貌女子便失魂落魄的眼神,更像个全无心机之人,稍时说不定还能省些功夫。

  只是被这般直勾勾地瞧着,着实令人生厌。

  他又怕被看出破绽,也恐夏以真真的忍不住,便装着又羞又怕的样子,拉着她向后退了两步。

  那同席的几个海匪头领却是有眼色的,见美人带到,知道船主今晚定是要“天地同春”,“好事成双”,又趁着酒兴,便都揶揄挑笑起来。

  那匪头石五也笑了几声,目光却定定地不离秦霄身子,抬手一指,眨着醉眼问道:“美,美,美人儿,你……你,你,你从哪来?叫,叫作什么?”

  万没想到这人不光粗陋,竟还是个结巴。

  秦霄听他口齿不清,差点笑出声来,赶忙强忍住,装作害怕的样子又退了半步,待他又问了一遍,才捏着嗓子应道:“回大王话,奴家本是双屿县人氏,小字谦谦,这是本家妹子,名唤锦儿……”

  “芊芊,这,这,这名儿好!哈哈哈……”石五笑逐颜开,端起仆婢新倒的酒,一仰脖干了。

  “嘿嘿,大哥方才还说不能饮了,这一见美人儿怎的又成海量了?”

  “你懂个屁,这叫酒壮英雄气,稍时才有劲头用在这两个美人身上。”

  此言一出,登时又是一阵哄笑。

  秦霄唇角轻挑,忽然上前蹲身福了一礼,做戏哽咽道:“大王,奴奴两个都是好人家出身……求大王开恩,莫要相辱,放……放我们去吧。”

  石五笑着大手一挥:“哎,这,这,这叫什么话……嗝,既是上,上,上了岛,便是这岛上的,的人了,还,还,还往哪里走?”

  身旁一名海匪头领板起脸接口道:“走?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里,我们船主又是何等人,你两个好生留下伺候着,莫要不识相,否则便将你全家连根铲了。”

  另一人跟着笑道:“小娘子,你两个也莫要怕,等尝到我们船主的本事,包保赶你们都不走喽,嘿嘿嘿。”

  石五扬手捶了他一记,面上笑意更甚,黑脸上已乐开了花。

  秦霄只觉他那双眼纵在自己腰腿上来回游移,却不怎么去瞧夏以真,不由暗暗奇怪,心中正觉有几分不妥,就听那石五忽然又道:“来,来,来人,把这芊,芊芊美人送,送,送,送到房中,老子这,这,这便来。兄,兄,兄弟们,你们也都,都散,散,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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