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再起波澜

　　怪石嶙峋、高峰突兀的山峰间，两道身影御风而行快速的进入了青云山的地界，不管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青云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海环绕，灵虚飘渺，仙境圣地一般，是正道最为光耀的存在，神圣不可侵犯，尤其是青云最高峰上那傲然屹立数千年的祖师祠堂，犹如高贵的神一般俯视着天下苍生，手持诛仙剑，捍卫了浩然正气。

　　掠过悬崖峭壁，穿过迷踪阵，小凡和碧瑶来到了承载着小凡童年的圣地-大竹峰，黑竹林中挥洒过的汗水，红绫飞舞的惊艳，都已经化为往日点点，斑驳模糊，一霎那间所有的一切都化为风沙，唯有那一幕——冰冷的雨水中，那一抹深绿，不顾一切的陪伴，唯一的温暖，历经久远却愈加清晰。恍如间，睁开双眼，张小凡的双目更加坚定，握紧了一旁碧瑶的手，大步前进，无所畏惧。

　　被小凡拉着的碧瑶自然也察觉到了小凡从恍惚到坚定的变化，对于这个地方，也承载着她的记忆，她如何不知道他的为难？爱一个人，就会爱他的全部，尊重他，包容他，若他愿意，上穷碧落下黄泉亦相随。既然如今的小凡已经选定了道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支持他。

　　柔和的月光下，他们的身影穿过斑驳的林间阴影融为一体，如同流淌的山泉环绕着高耸的山峰一般，刚柔并济，温柔相随，坚毅可靠。连被微风带起的发丝也在背后悄悄的拉起了小手，纠缠在一起。

　　“小凡，小灰就在这片竹林中吗？”碧瑶环顾了偌大的树林，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寻找一只小猴子。

　　“我也不知道，十年了，也不知道小灰现在如何，我只能按照十年前我和小灰爱呆的地方寻找。”小凡也略有些茫然。

　　十年前，小灰跟自己爱呆的地方？小凡闭目回忆起来。忽然，猛地睁开双眼，拉着一旁惊讶的碧瑶快步离开。

　　竹林中心，月光照耀下的巨石上一个大大的忍字，顿时让碧瑶也想起了当初的那个雨夜。

　　而小凡却一眼就看见了巨石之上正酣然入睡的小灰，十年不见，小灰的个头似乎没什么变化。

　　十年前，小凡刚刚遇到小灰的时候，还是他最笨的时候，每天做的最多就是砍黑竹，而小灰总是在旁边的石头上蹦来跳去，似乎在给他加油打气（小灰OS：其实是在鄙视他）。他休息的时候，小灰就会在他的肩膀和脑袋上嬉闹（小灰OS：其实是在看看这个笨蛋的脑袋怎么长的）。累了，一人一猴就靠着石头小憩一会儿，和着天光云影，与天地同呼吸。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小灰竟然还在这里！

　　有时候世人用畜生去骂那些犯下大错的人，殊不知畜生才是最有情有义的！

　　当两人靠近到一定距离的时候，小灰终于警惕的睁开的双眼，翻身腾起，龇牙咧嘴的朝着一个地方发出警告的怒吼。

　　随着两人的靠近，小灰的背越来越拱起，尾部高高翘起，一点荧光汇聚，似乎准备发出攻击，直到两人全都出现在月光下，清晰可见，小灰顿时放下了所有的戒备，矫捷的飞扑而来，轻盈的落在小凡的肩膀，欢喜的抓着他的衣服，蹦来跳去，一副欢喜的模样，引得小凡也露出了笑颜。

　　刚想给小灰介绍一旁的碧瑶，只见小灰已经一个闪身，出现在了碧瑶的肩膀，不再是一副上蹿下跳的模样，反而一脸的温柔惬意，无比乖巧的趴着，脑袋紧紧依偎在碧瑶的耳畔，还轻轻的摩擦了一下，仿佛找到了温暖的源泉一般，不愿离去。

　　这景象连小凡都愣住了，脑中灵光一闪，晓草的话在脑海中浮现，碧瑶是天灵体，凡是阴属性之物皆是趋之若鹜，想不到连小灰也。。。

　　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到同样一脸呆愣的碧瑶，小凡忍笑解释，碧瑶才恍然大悟，随后也是无奈的任由小灰如此，还好小灰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

　　正在两人准备离开大竹峰的时候，不巧巡夜的弟子经过，被逼无奈的二人只等翻身一跃，翻入了庭院之中。

　　刚巧就是小凡以前所住的后院，却不想灯却是亮着，小凡刚想上前看看是谁在他的房间，却看到一抹亮光从走廊传来，只得拉着碧瑶回到了隐蔽处。

　　灯光后面缓步走开的竟然是小凡的师娘——苏茹！

　　只见她推开门，门里一个矮胖的身影负手而立，正发出长长的叹息。

　　苏茹柔声问道：“你又来这里想小凡了？”

　　转过身来的田不易嘴硬的说道：“谁想那个孽徒了？我就是顺道过来看看，毕竟这么久没住人了。。。”

　　田不易的性子，苏茹还不了解吗？最是嘴硬心软的了，虽说小凡叛出师门，但是在田不易的心中，小凡永远都是他的徒弟。

　　“孽徒孽徒的叫，还不是把人家当做徒弟。常常来这个空房间，还不许别人住，也不知道你在别扭什么，就说句你想小凡了就这么难？”

　　苏茹的话句句戳中田不易的心，是啊，孽徒也是徒弟。田不易心中的小凡永远都是那个憨傻老实的小七，却没想到也是这个最为让他挂心的小七伤他最深，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那一磕头，这师徒名分就算是定下。

　　“好啦，别再说这些话了，那个臭小子现在已经改名叫鬼厉了，是人人敬畏的血公子。今日萧逸才已经接到了林惊羽的密信，鬼厉已经复活了那个妖女。只要那个妖女在一天，鬼厉就永远不可能再变回小凡，就不是我田不易的七徒弟！咳咳。。。”

　　说到激动处，田不易剧烈咳嗽了起来，满脸涨的通红，使劲儿的用手敲打自己的心肺处。

　　苏茹见状，连忙上前帮他拍背缓解咳嗽，有些后悔又提起小凡让他情绪激动起来。自从当年正魔大战后田不易就留下了些伤患，常常咳嗽不止。

　　“你别激动，都怪我提起他。。。”苏茹一边说着，一边扶田不易坐下休息。

　　好不容易制住了咳嗽的田不易，拉着苏茹的手拍了拍，安慰道：“不是你的错，只怪我道心不定，还放不下那个孽徒。今日萧逸才的话让我心绪不宁，才想起来这里看看。”

　　苏茹疑惑道：“自从掌门受伤闭关后，萧逸才作为首席大弟子就一直掌管教务，虽然年轻，但是却赏罚分明，人人皆服，虽然偶有偏执极端的时候，但总的来说还是不错的，今日他说了什么让你如此？”

　　田不易想起了萧逸才的话，叹了口气说道：“萧逸才次子，心志坚毅，能够在魔教卧底多年，确实是个可造之材，只是他今日说到小凡时，如当年一般，提出要将小凡斩草除根，避免他日成长为正道的心腹大患，言辞凿凿。再加上陆雪琪失去联系，下落不明，水月原本就暗恨小凡，如今更是叫嚣着要杀了小凡。哎，我却是两难，心头烦琐，故而。。。”

　　苏茹一听，也是颇为头疼的叹了口气，这正魔不相容，可惜，偏偏在意的人又是立场对立，难以取舍。

　　一时间，两人皆是无话，唯有灯笼中的灯花发出了“哔”的一声。

　　退出院子的碧瑶看了一眼一旁出来后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小凡，两人身形奇快，离开青云地界后，就立刻御剑飞行。

　　只是张小凡的内心却远不如面上平静，心头思绪万千，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沉默不语。

　　第一次，小凡和碧瑶之间出现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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