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背叛
“就请这位神医的故人，说一说，这个玉面神医究竟是何来历吧。”潇子程看向李穆竹，看到他的脸色，心中甚是畅快。
“回……回大人的话，此人原叫医郎，是……”那人话才说到一半，突然再也发不出一个音来，一柄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面前，已经刺入了他的咽喉。
而握着剑的，正是绿婉。
她看到了潇子程的表情，也看到了李穆竹的脸色，在那人开口的一瞬间，她从腰间抽出剑鞭，一下子刺了过去……
一时间，所有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潇子程咬牙道：“阿媛！你……”
“我曾经答应过他，绝不打听他的过往，就算别人说了，我也不听。”绿婉还持着剑，微微皱眉，没有看向任何人，“这人非得要说我不想听的东西，真是讨厌。”
潇子程大力拍向桌子，碰的一响，桌上的一个茶杯一下子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你这是自欺欺人。”
“我只是打赌输了而以。愿赌服输，才答应了这个条件，做人总要说话算话，履行诺言而以。”绿婉似乎想要表现得轻松一点，却抽了半天嘴角也没扯出一点笑意来，毕竟……结束一条人命，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应该是轻松随便的事……
她抬眼看向潇子程，“你不要逼我做不守信义之人。”
潇子程咬牙怒视她，“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连别人的底细都不清楚就跟人……”
此时的李穆竹突然缓缓道：“关小姐，你前些日子右手脱臼，怕是还没养好，此时不适宜用剑。”
他说得那样无意，仿佛刚才的事与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似的。
绿婉深吸一口气，“都怪你总是说不能用剑不能用剑，几日没练剑，我手都生了，原本只是想吓他一下……”
李穆竹点头上前，“没关系，以我的医术，想必定能救活他，不会让关小姐背这个杀人之名。”
绿婉收了剑，血一下子喷了出来，喷了李穆竹一身，那人身体此时才瘫软的倒下，李穆竹一把接住了他，然后转头道：“不好了，在下一时失手，把人医死了！关小姐只是刺伤了人，实在是在下学艺不精，竟然把人给治死了。惭愧！惭愧！”
绿婉嘴角抖了抖，她当然知道，她那一剑刺进去，那人是绝无再活的可能的，她……真的只是想吓他一下还是想直接让他住口，如今她自己也说不清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见那人要说出李穆竹的秘密，她想也没想就出了剑。
李穆竹是看出来杀人这件事，让她不舒服，所以有意在这儿装疯卖傻吗？
“关漠媛！”潇子程怒喉，“你不让别人说，我来说，难道你连我也要杀吗？”
“子程！咱们俩的事与旁人无关，我愿意好好跟你说一说咱们俩的事，你别把别人扯进来！”
“与旁人无关？与旁人无关？”潇子程冷笑，转头看向四周，“你们都出去！”
周围的军士，原本跟着绿婉却一直不敢出声的红袖，都陆续出去，卫朗关上门，屋里只留下潇子程、绿婉、李穆竹，还有那个被反绑着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马车夫。
潇子程怒瞪向绿婉，“你说与旁人无关？那你跟他都做了什么？现在证人都在这里了！”
绿婉看了看那车夫，扶了扶额角，她想起来了，李穆竹在林子里杀了人，弄了一身的血，她让他把染了血的外衣脱了，两个人在林子里耽搁了半天，等下出去又没了外衣实在不好解释，总不能跟人家说：“不好意思啊，刚才在里面杀了个人，把衣服弄脏了。”
而且也担心将来有人发现尸体引起那车夫怀疑，把事情说漏，便装作两人在林中……的样子……觉得这样可以打消车夫的怀疑……
“子程啊子程——你——”绿婉摇着头，看向潇子程，一脸的无奈，“你稍微用点脑子好不好？我要是真跟他有什么，大可以在客栈里，或者就在马车上啊，何必还专门要停了马车到林子里去呢？就我刚才杀的那个人，你问过他也应该知道，李穆竹在林子里杀了他的同伴啊，你难道没想明白，那个林子跟车夫看到我们俩出来的林子是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地点吗？”
潇子程真的是气晕了头了，当他听到那车夫说，那个坐车的公子和丫鬟在回来的途中，还跑到林子里去……过了好久才出来，衣衫凌乱，一看就是跑去干那事了……他简直气晕了头！
绿婉看着那瑟瑟发抖的车夫，“我只是不想杀人灭口，用这个办法留他一条命就是了。”
当初，的确还有一个选择，是直接杀了这车夫，把尸体藏进林子，他们自己架着马车回来。
可是，杀人并不是这么随便的事，怎么能就这样把无辜的车夫扯进来？
结果，还是扯进来了……
“就算……就算没有，你有意让人有这种误解也太不成体统了！你到底是要做世子妃的人……”
“到这个时候你还说这种话！”绿婉打断他，“你觉得我的性格，真的能住到你们王府里去吗？”
“好，咱们暂且不说这个，你一个黄花姑娘，有意引人往那方面想，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清白？”
绿婉脸有些红，这件事情她到底是有些理亏，但还是嘴硬地低声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也是权宜之计，难道真的杀人灭口吗？”
那马车夫跪在地上大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绿婉叹了一声，“如今你的命已经不在我手里了。你若是能保证对这些天的事守口如瓶，我或许可以帮你求一求潇公子。”
“小人保证一个字也不说，谁也不讲！”他想跪下磕头，可是手在背后绑着，也磕不下，跪在那里拼命弯腰。天台镇不过是个小镇，他的马车也是天台镇一户富户的，平常东家出门的时候用，不出门的时候就接点散活，其实还是东家赚大头，毕竟那天台镇的所谓富户，也是与宿州那种大城的富贵人家比不了的，他们车夫不过是抽点劳力的钱。
绿婉又看向潇子程，“你看，都是误会，这个人，不过是拉我们回来的车夫。”
潇子程瞪他一眼，却没有说什么，绿婉拿剑挑开那个绑着手的绳子，打开门，把那已经腿软的车夫拎了出去，
对卫朗说：“叫人把他送回去吧。”
想了想又道，“给他拿20两银子。”
再转头对那车夫，“你只说这几天有人请你出来做事好了。这些天的事情，什么也不要对别人讲，否则，我就再也保不了你了。”
然后她示意李穆竹也出去，她和潇子程的事，她想和他好好说清楚。
虽然以前也试过，却没能说明白，如今也只好再试一次。
李穆竹站在门外，想回自己的住处，耳边却还传来室内两人的争吵声。听不太清在说什么，隐约得到绿婉低低的急切的讲话，似乎在解释李程庄如何如何，偶尔有几句潇子程的声音传过来，“你别以为……相信别人……是什么人……”一类的话。
李穆竹走得很慢，还没走出院子，就听到身后突然嘭的一下，那屋子的门被打开，潇子程站在门口，“红袖，你过来。”
红袖神色慌张的过去，跪到潇子程面前，“世子。”
潇子程眯着眼镜看向红袖，语气却是对绿婉说的，“你真以为你有那些所谓闯荡江湖的本事？那些外人暂且不提，就说红袖吧，难道不是你从小一同长大，你最信任的人吗？你可知道，她跟着你，一直把你的情况放给我？”
绿婉看了看红袖，心里一冷，但其实也并不是特别惊讶。红袖一直立场坚定旗帜鲜明的反对她与子程解除婚约，她会给潇子程的人送消息，她谈不上特别吃惊。但是觉得心冷……
每一个人，都打着“为她好”的旗号，违背她的意愿，就连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她视如姐妹的红袖也是如此。
红袖跪在地上，仰头看向潇子程，颤声道：“奴婢完全是为了小姐能和世子平平顺顺的在一起……”
潇子程低头看了看她，又抬头看向绿婉，“我本来不欲把这事说出来，可是，你可知道是谁向洪庐庄透露你与敬王府有关的？”
绿婉心中一颤，只听得潇子程继续道：“是她！就是你这个最信任的丫鬟透露给李程庄的！这件事，我绝不能饶她！”
绿婉惊得睁大了眼，看向红袖，红袖哀声道：“我只是偶然听说洪庐庄与敬王府有仇，才告诉李程庄说李穆竹是敬王府的人，我只想若是能借洪庐庄的手，除掉李穆竹，小姐或许会收了心，安心回家。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小姐，我特别跟他说了，一定不会伤害李穆竹的丫鬟绿婉，我真的有说！他也答应我了！”
绿婉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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