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当然，孟洵异并没有理会锦桃、尘令、徵道以及为什么家四人之间的“老鹰捉小鸡”的把戏。
吃完饭后，她回到了弥合垣——原主的住所。
此刻，她的床榻上正斜卧一人，他似乎刚洗了澡，身上带了些朦胧的水汽，见她来，抬眼只一瞧，便又不紧不慢地继续盘他的腰带，丝毫没有鸠占鹊巢的自觉。
孟洵异呼吸微窒，目光流连在他裸露在外的那一小块精壮胸膛。
“师父就这么急不可耐了？”那人眉眼一勾，笑意里满是揶揄。
承认是绝不可能的。
孟洵异道：“乖徒儿，这是谁自荐枕席？”
那人终于拢好了衣襟，披上了外袍，笑意盈盈地朝她走来：“小废物，倒是聪明了不少，都学会顶嘴了。”
“你说谁是小废物？”一提这个就来气，孟洵异啊孟洵异，你啊，果然帅不过三秒。
东方怀信百无聊赖地一摊手，“谁对号入座就是谁咯。”
孟洵异气，小拳头伸到了东方怀信面前，可后者并不为所动，甚至连笑意都没乱了一丝一毫。
怎么办怎么办，真的好想揍他，可是打不过怎么办？
孟洵异灵机一动：“对了，把那些秘籍交出来。”
“什么秘籍？”东方怀信装傻。
“自然是你在大堂上展示过的那些啊，那些本该就是我的秘籍。”
“哦。”
东方怀信十分听话，将浩如烟海的书籍从储物器中取出，转瞬堆了半间屋。
当然，孟洵异不可能知道，这已经是他掉包的盗版。
孟洵异瞠目结舌、欲哭无泪，在食堂面对容衍的豪情壮志先熄灭了一半，修仙这么难啊，这是带她重温三年高考、五年模拟么？
“师父这是要发奋图强了？”东方怀信眨了眨眼。
骑虎难下的孟洵异悲愤地点了点头。
并且拿出了那本放在最上面的入门书籍，她朗诵道：“人之灵力，源于天地。以吐纳之法化万物为己用，如甘霖过经脉，丹田储之。”
孟洵异模仿着书上的指示进行操作，但天地之力与她的身体就像同级磁铁，相斥得厉害。就算有一两条漏网之鱼侥幸进入了她的经脉，也在即将滚入丹田的那一刻，像遭遇了山匪，被什么奇怪的力量洗劫一空了。
一晃半日，徒劳无功。
孟洵异不得不感慨她的废柴之体真是得天独厚。
孟洵异破罐子破摔似的睁开眼，却发现她的一旁，东方怀信也盘膝进入修炼状态，但很明显地是，相比于孟洵异，他显得十分游刃有余，甚至天地之力已经快活地在他周身凝如实质，像是林间的氤氲雾气。
凭什么啊？
太不公平了吧。
孟洵异在他周围转着圈踱步，想要看出点什么来。
就在这时，东方怀信周身的天地之力猛然冲进他的身体，他豁然睁眼，眸中一抹璀璨的红光一闪而逝，他笑：“看有用么，小废物？”
孟洵异皱眉。
她总觉得这家伙的笑有几分邪气，尤其在他挑眉的时候。
“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废物。”孟洵异垂头丧气地耷拉下肩膀，为维护尊严而作最后的挣扎。
“那你想一直是废物吗？”东方怀信问。
“不想啊。”
“我可以教你。”
孟洵异的眼睛亮了亮，但很快熄灭了，“你的条件肯定是我支付不起的。”
“没有条件。”东方怀信好像突然变得好心了。
孟洵异半信半疑。
“真的。”东方怀信保证道。同时，他眨了眨眼。
所以，孟洵异也眨了眨眼。
她怎么感觉更假了呢？
在要不要把自己卖了这个问题上犹豫再三，孟洵异决定妥协。
“嗯嗯！”她答应了。
“南墙已撞，知道了此路不通自然要迷途知返，懂么？”东方怀信屈指弹了弹孟洵异的脑壳。
“修仙之路，除了加倍刻苦努力还有他法？”
“自然有。”东方怀信说，“宗门大比在即，时间紧迫，寻常的修炼之法也不适合你。”
“你说说罢。”孟洵异盘膝坐下。
东方怀信笑了笑，抬手，一个灵球迅速成形，可他转手一倒，另一只手上托着的，成了阴森鬼火。
孟洵异目光微凛。
由灵力化为魔力？
“你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纯阴之体之所以为鼎炉之体，正是由于它可容纳万力，转化万力，并不管那力量的种类是什么。”
孟洵异好像听懂了，她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问道：“可我不是纯阴之体啊，有什么用？”
说着还举一反三地想道：“这家伙不会是想通过某些不正规渠道给她拔苗助长吧，比如，双修。”
东方怀信：“你的体内压着东西，那东西很可怕。但你只要向它微微借力，并尽快使出，便可以在不增加经脉负荷的情况下，修为暴增。你呢，在想什么？”
“没有，没有。”大红脸孟洵异交叉双手，矢口否认。
“模仿你纯阴之体的运行方式，向身体深处的东西借力，是吧？”
“还要我再展示一遍吗？”东方怀信问。
“好！”
经过一番尝试，孟洵异终于能够在与东方怀信的对轰中隐隐占据上风。此刻的她也明白了，东方怀信所说以及容衍提到的，她体内压着的邪魔外道，或许并不是指现在占据躯壳的自己，而是真正地另有其人，可那人是谁？为什么会与她共居一体？连师叔洛兴都看得出的事情，法力高深的师尊大人为什么会看不出？看出的情况下又为何会允许自己的徒弟保持现状？
孟洵异感觉到头脑发胀。
可实在也不必，在现在思考这么多。
归根结底，她最后回家了，不就好了么？
“又在想什么？”东方怀信落在她旁边，探寻的目光好像要透过她的眼睛看出点别的什么。
“我在想，你究竟是什么人？”孟洵异坦然地迎上了他的目光，“不仅仅通晓人族之首屠司的习性，还能够同时对魔首莫悼的性格了如指掌，知道合欢菩提，也明白特殊修炼之法，你，不是个普通人吧。”
“也或者，你不是人。”
东方怀信笑了笑，一身端方华贵的气度陡然一变，看着便很有些来路不正的意味，他散漫地开口承认了：“我不是人……”
孟洵异的眼睛微微睁大。
说着，东方怀信像是故意逗弄一般，话锋一转：“难道是魔吗？”
“过了河就要拆桥？师父这是为了陷害徒儿无所不用其极了？”
“是陷害吗？”孟洵异挑眉，还在试探。
东方怀信擅长打太极，他摊手：“师父自己知道。”
孟洵异皱眉，她知道从东方怀信这里已经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其实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是一样的人。”
一样？哪里一样？
两只眼睛一张嘴？
她记得好像有谁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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