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黑衣骑士
02黑衣骑士
微山路派出所的赵虎值了一宿的班，脑袋已经乱成浆糊，刚刚放松下来等着交班，眼睛迷蒙的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的。
正在放空的时候门口进来一人，他以为是来交班的老张，正准备打招呼，可看着走近的人赵虎不禁呆住了。
一般人觉得警察穿制服太帅了，但警察天天穿早审美疲劳了。可眼前这个穿制服的女警察，让赵虎混乱的脑袋一下子精神了。
她身材挺拔又轻盈，浓黑微卷的高马尾随着脚步微微晃动，而她的脸，过分纤丽精致，大大的猫眼明明是妩媚的形态，却因明亮而无畏的眼神显得十分锐利。
赵虎打了一个哆嗦，感觉是个狠角色，这警察是巡察组的吗？
“同、同志，您好？我是赵虎，热烈欢迎。”赵虎笑得有点僵硬，握住苏可的手使劲晃，努力表达自己的热情。
这一握手，赵虎就发现她手掌的茧不少，手也很有劲儿。咝，果然是不简单。
王哥，老张！你们什么时候来啊，我一个人搞不定。
苏可见眼前十分热情的未来同事，心情大好，今天果然是好运气。
“你好，我是苏可，来报道的。”苏可扬起一脸灿烂的笑容。
赵虎使劲晃的手呆住了。
本来很有距离感的人一下变得大不相同，她的笑脸太灿烂了，像是能驱散所有阴霾的太阳。
报道？同事吗？！
“可是我们这没听说招人呀，你是不是找隔壁的刑警中队？”
赵虎挠挠头，他们派出所规模不大，正式的也就20多人，户籍内勤等人员就占了一半。
她这样的素质不像是要干内勤的，但其他的职位更不可能了。
“就是微山路派出所，是巡警。”苏可笑眯眯地回答。
“什么，你要当巡警？”赵虎怀疑自己听错了，又苦又累又没什么前途的最基层民警，怎么会有这样的小姑娘来。
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小赵，干嘛呢？”
正是前来交班的老民警张志明。
“这有个小姑娘来入职做巡警啊。”赵虎回答。
张志明是个50来岁的精瘦男人，面容看上去很严厉，眼皮耷拉了一层褶子，遮住了眼底的精光。
他缓步朝苏可走来，上下打量，不发一言。然后背着手走到值班台后边，拿起赵虎泡了一晚上的浓茶，轻轻咂了一口，漫不经心地说：“小姑娘就去做小姑娘该做的事。”
“我是警察，只做警察该做的事。”
苏可没有被张志明的冷言影响到，反而觉得这才对嘛，这态度我熟。
“哼，小姑娘嘴倒是挺硬，就警校教的那点东西，你去当个内勤就行了，其他的你懂什么？”张志明不正眼看苏可，只拿眼睛斜她。
苏可面对无法沟通的张志明挑了挑眉。
警校的挑战再来一遍，她熟。
这时，从二楼跑下来一个人。
“王哥，你可来了。”赵虎赶忙打招呼，把自己从刚刚争锋相对的气氛里解救出来。
“这是我们所长，王俊良。”赵虎向苏可介绍。
“你就是苏可吧，不好意思久等了。”王俊良不等赵虎介绍，就握起苏可的手，“自从听说你要来，我就一直盼着啊。”
又是一位十分热情的同事，“所长，您客气了，我不过是……”
没等苏可说完，就听张志明冷哼一声：“一个小姑娘，要当巡警，合着是你找来的，你怎么想的，咱们是缺人，但缺的是能干活的人，不是缺要伺候的人。”
“哎，老张，你是不知道，我跟你说一个事你就清楚了。”
王俊良乐呵呵地给张志明解释，“m市那个【311诈骗案】，当时那案子不到一周就破了，他们整个专组都获得了嘉奖。”
张志明怀疑地看着王俊良说：“你别跟我说里面有这个小姑娘。”
“对啊，就是她，你说厉害不厉害，那时候她正在m市刑侦中队实习，你就说是不是人才。”
张志明看苏可，苏可回了一个甜甜的笑。
“那她为什么不去刑侦，来当巡警干嘛？”
“这个，因为咱所招人家稀罕啊，平城有名的派出所，警草云集，干将老辣。”王俊良不要脸地说。
“好好说话。”张志明听不下去了。
“没什么奇怪的，当巡警就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当初去刑侦队，不过是朋友要求的。”苏可说。
“就是嘛，人各有志啊。老张，小苏就分给你教导了，相信咱们所元老一定能培养出一名以一当十的巡警。”王俊良拍着张志明的肩膀。
“什么？那小李呢，他不是请病假了吗，身体不好了？”张志明赶紧问他的小搭档。
“呃，这倒不是，小李调到分局去做宣传了。”王俊良有些尴尬。
一线的民警永远缺人，没人来，来的人也都找机会赶紧走。
张志明沉默了，半晌看着苏可，“人各有志，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样的志向。”
苏可从容回答：“请多多指教。”
趁着还没开始上班，苏可溜达着去买早饭，没想到刚转过街角，就看到两个骑着重型机车的人聚在街头。
这两个人，一个笑眯眯的娃娃脸，一个手臂上满花纹身的胡茬型男。
经过的路人的都在小声议论：
“是不是哈雷？”
“我知道那台红的是杜卡迪。”
“哪来的富二代，飙车玩了一晚上吗？”
苏可听了走上前去盘查，娃娃脸先看见她，他拍了拍花臂男，又笑呵呵地打招呼：“警官，你好呀！”
柳季察觉到常南的示意，扭头回身看。
哇哦，是他没见过的类型！
柳季欣赏美人很有一套，没别的原因，就是谈的太多了。
有娇俏可人的，温柔似水的，热情如火的，但眼前这个美得张扬，又美得纯粹，一下子就把他眼睛抓得死死的。
“例行检查，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声音也好听，清亮、甘冽。
常南看见柳季这个没出息的样子，一巴掌拍到他脑袋上，“警官，我叫常南，这是我身份证和行车本。”
常南很熟练的上交证件。
苏可见花臂男有点傻的样子，温柔地说：“例行检查而已，别紧张，你的呢？”
“我、我叫柳季，美女加个微信呗？”柳季被拍了一巴掌，知道回话了，但脑袋还傻着，撩妹惯用语脱口而出。
苏可都被逗乐了，这哥们儿是太勇还是太傻？
常南见女警官似笑非笑的样子，赶紧捂住他的嘴。
连警察都敢撩。
“警官，我们是良民啊。就是在这等个人，一起去兜风而已。”
随着常南的话，苏可听到了一阵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回头望去，远处一个黑点迅速逼近。
“人来了。”常南说。
没等苏可再看，一个骑着黑色机车，穿着一身黑衣的人，已然停到了苏可身边。急速的刹车，让地面留下了轮胎烧灼的痕迹。
这个人长腿一支，侧头看苏可，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朝阳，给纯黑的他镀上了一层薄柔的金光，也给苏可的身上附上了一层浓黑的影。
他很高，大概接近190cm，紧身的骑行服勾勒出宽肩窄腰、劲瘦有力的肌肉线条。
苏可看不见他头盔下的脸，但能感觉到他的视线停留在她脸上，静静地停了很久，久到她开始有些警惕起来。
常南也感到奇怪，伸手在他的头盔前晃了晃，“林哥，怎么了？”
这人终于下车，背对着苏可摘下了头盔，然后缓缓转身。
一双漆黑如墨的凤眼，冷冷地看了过来。
如果不是这双眼睛，他妥妥是一位金雕玉砌的贵公子。但他眸光太深了，暗到不见光，整个人像是永不开化的冰川。
“你就是他们等的人，现在人齐了吗？请配合一下我的工作。”
苏可看着还是一言不发的人，不禁嘀咕，没听清吗？
作为人民公仆，秉着热情服务的信念，她再次温柔开口：
“亲，你叫什么，身份证出示一下。”微笑jpg
这位冰山贵公子终于开口：“林柯。”
声音凉薄，又低柔沙哑。
他摘掉手套，修长的手夹着黑色的证件递了过来，苏可看着被黑色衬得苍白的手，不禁轻轻地接过。
她在警方程序里输入身份证信息，平城人，没有不良信息，甚至连一条违章信息都没有。只是照片让苏可觉得有些熟悉。
上面的人还是个少年样子，远没有现在的他轮廓分明，神情沉郁，没有一点少年的朝气。
自己的记忆一向很好，哪怕只有一面之缘的人，再见到时也能认得出来。
“我是不是见过你？”
“……没有。”林柯沉默了一下才回答。
苏可还是觉得奇怪，正要追问，就听花臂男说：
“林柯就是华阳集团的那个林柯，知名企业家，亿万网友的老公。警官，这是我的证件，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
苏可看着有双桃花眼的花臂男，查了查，知道他叫柳季。
苏可问柳季，“你们是骑完回去，还是准备出去？”
常南凑过来，“我倒是一直想夜骑，林哥不让啊。每次出来溜都是大早晨，说晚上出来会扰乱他的睡眠，简直是老年人作息，可悲。”
苏可核查三人信息无误后，叮嘱他们按交规行驶，不要超速，就挥手让他们离开了。
林柯最后一个上车，戴上头盔后，他又回身看了一眼苏可。
苏可友好的伸出手朝他挥手拜拜，刚想体现人民警察的亲切，说声再见。
就见他一拧油门，走了。
苏可：假笑男孩jpg。
看着他渐远的背影轻轻地被阳光消融，苏可鬼使神差掏出手机，对着即将拐弯的林柯拍了张照片。
林柯似有所感，即将消失在街角前，又看了过来。但速度太快了，苏可只能捕捉到一闪而过的影子，匆匆在她的眼前滑过。
春天孩儿面，不仅花像小孩一样笑得灿烂，天气也变化莫测。今天一早就十分闷热，苏可吃完早餐回来，止不住出汗。
张志明过来，扔了一把车钥匙，冷冷地说：“你开车。”就钻进了副驾。
苏可问：“张叔，巡逻路线是……”
“微山街道。这种基础问题你不要问了，去找内勤要资料吧。”张志明用沙哑的声音，慢吞吞回答。
张志明说完就闭上嘴，苏可知道他是不会指导工作了。不过好在她之前就做过准备，微山派出所的管辖区域已经熟记于心。
苏可在脑中默默呈现出区域地图，以微山派出所为出发点，迅速规划了一条最高效的路线。
开了一会，早高峰到来，路况变得复杂，张志明也不假眯了，打起精神观察周围的情况。
他还在同时观察着苏可。
张志明本来打定主意要给苏可一个闭门羹，不给她指导，态度也十分冷漠，就等她退缩，好打消做巡警的念头。
可是没想到，她没出一点错。
道路情况捻熟于心，开车技术稳定且锋利，甚至能够照顾到自己的观察视线，及时的靠近或者拉远。要知道小李跟自己实习了大半年了，还错误百出，每天跟他出警都要带上降压药。
现在车开到一处商业中心，正是早高峰的时候，车流不息。
突然，张志明直起腰，看向右前方路口人行道。苏可顺着他的视线，发现那里人群骚动，仔细一听，好像有个女声喊：“有小偷！”
苏可定睛观察，迅速察觉到了什么，没等张志明开口，就一个提速，在车缝中穿进右拐车道。
张志明因为突然的提速憋了一口气，还没松，就看正在右拐的车前，突然冒出来个一边看手机一边晃悠悠骑车的人。
车速很快，那个人出现的也莫名其妙。本来好好在路边停着，偏偏这时候低头骑到苏可的车前。
眼看就要撞上，刹车根本停不住。。
张志明的眼睛都闭上不敢看了，这也太倒霉了，如果是他开，他下意识的操作肯定能避免出大事，但这个新人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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