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产屋敷耀哉

收到蝴蝶的来信，产屋敷耀哉简直太开心了，立刻亲笔写了回信，向蝴蝶忍表示一定要好好招待这位巫女，请她留下来，并把情况通知全队。又单独写了一封邀请信，让鎹鸦送到焱妃手上，信中言词恳切的向焱妃表示了感谢，邀请她到宅邸一叙，又十分谦逊的表示没能亲自邀请感到非常抱歉云云。

        收到信的焱妃心里翻腾着各种思绪，看着淡紫色的信笺上那细长却有棱有角的字迹，字里行间满满的感激和诚意。

        “能够收到邀请真是非常荣幸，假如不打扰的话，请务必让我登门拜访！正好我也有话想对当主说呢！”

        “我一定如实转达，主公必定也非常期待与您的会面。”物似主人形，鎹鸦也非常优雅的低头一礼后，振翅离去。

        没过多久，焱妃就在隐部队员的接力转送下来到了产屋敷宅。日头正好，焱妃在原地喝茶吃点心欣赏了一会园中花木后，鬼杀队当主产屋敷耀哉就在一双女儿的搀扶下走了出来。焱妃赶紧放下茶，快步走到他面前。非常醒目的，在额头上一大块丑陋的疤痕闯入焱妃的视线，与眉毛以下白皙的肤色产生鲜明的对比。

        多儒雅俊秀的一个人，偏偏被屑老板给毁了，真是造孽！

        “当主，我扶着您吧？”

        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年纪轻轻就死于诅咒，每天拖着痛苦的身体为牺牲的鬼杀队士扫墓，甚至记得每一个鬼杀队士的名字……凡此种种，焱妃自认做不到。既怜惜又敬佩，既想帮助他也想依赖他，毕竟，这可是全鬼杀队的“父亲”啊！

        “…好，麻烦你了，焱妃。”短暂的诧异后，产屋敷就像对待多年未见远归的子侄一样，亲切又亲近的叫着焱妃的名字，把手递给了她。焱妃赶紧低头以掩饰翻腾的思绪，轻轻扶着他的手臂，来到廊前有阳光的地方坐下。

        微风拂起，紫藤花香弥漫而不浓郁。眼前的人目光温和包容，身姿有度，连风吹起的头发都有种非常雅致的感觉。然而越是感觉到这些美好，额头上的疤痕就越是让人憎恶。

        “焱妃。”温和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焱妃的怒意。焱妃这才发现自己脸上的表情早已经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发觉自己盯着人脸看太久的焱妃，窘得浑身不自在，赶紧低下头。

        “不必道歉，我知道你的心情。每次在镜中看到这疤痕时，我也曾发自内心的产生过对鬼舞辻无惨的憎恨和愤怒。”

        “哎？！您也？”

        像是被焱妃的表情逗笑了般，产屋敷微笑着继续说：“我也是人，而且还是饱经无惨带来的痛苦折磨的人。因为他，才让我们一族代代短寿，使得无数人失去至爱亲朋，怎么可能不恨他呢？但是……”

        “比起恨他，更重要的是灭杀恶鬼，保护民众。我的每分每秒，都不可以浪费在恨他这种小事上。所以，还请焱妃也不要浪费时间在恨他这种小事上。”

        “……”

        璀璨的灵魂之光，在这个人身上闪耀。焱妃只感觉好像听到了海浪的声音，心里那些愤懑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

        “真不愧是您啊，鬼杀队的‘父亲’，产屋敷当主，”焱妃笑了出来，气氛轻松而愉快，“您才是不要想太多，要保重身体啊！”

        焱妃左手一拂，取来一串紫藤，以灵力加以灼煮，右手一点，以茶代朱画出净化符，挥手间，产屋敷看到紫色液体浇筑出一个奇异的图形，在日光照射下就像是紫水晶一样通透，白色的灵光闪过后化为淡紫色的珠子。焱妃将它递到产屋敷手上。

        “这颗净化珠，请当主带着，片刻不要离身。虽然不能完全消除诅咒，但它有净化作用，至少可以减轻您的痛苦，让您晚上能睡个好觉。我受月读命感召前来协助您和鬼杀队斩杀恶鬼，鬼杀队的大家也都在努力，只要我们都再加把劲，一定能消灭鬼舞辻无惨！”

        “啊，我一直都这样坚信着！”

        远处，夫人天音看着丈夫脸上的开怀的笑容，心中十分宽慰，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这次谈话非常愉快，时间忽闪一下就过去了。之后几天柱们纷纷赶来，先到的是蝴蝶忍。她一早知道焱妃在主公宅，也猜到会面一定会成功，早早就动身了。趁着其它柱还没赶到，蝴蝶先来询问了川舞祭的事，医者父母心，能够快速让伤员痊愈的办法就在眼前，怎么可能不问呢。同时她还带来了当初忘记交还的寒月刀。

        “但是，那严格来说并不是医学上的那种让人痊愈的方法。”焱妃一边准备四天后要用到的药品，一边回答蝴蝶的问话道，“你应该知道，自古以来就有许多人类看不见摸不到却存在着的生命形式，人们或许称其为神、为妖、为怪、为鬼。鬼，你已经见识过了。形容怪异，食人为生。但是像这种类型的鬼，在我所知中，其实是很劣等的存在。稍微厉害一些的都不会选择这种方式，比如……”

        焱妃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廊边拉过来一根藤枝。蝴蝶只看到她先是将藤枝碰触额心，随后作了个不明白意思的手势，不大一会就松开藤枝，以拇指、食指、尾指向上余指蜷缩的手势，就像是某种三角支架一样，托着一团“什么”走了过来。

        “蝴蝶，伸出你的手。”

        蝴蝶不明所以的伸出左手，焱妃一手拉着她，另一手仍保持那个手势，缓缓倾倒直至三指触掌，有一股湿润清凉的东西从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蝴蝶仔细看去，左手和右手的肤色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左手上因为握刀而产生的茧子比右手的要平滑了许多，更加的柔嫩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让受伤的队士们恢复的力量。你可以称呼它为炁，天地万物中都有炁，这一点是我刚才从紫藤中拿出来的，而舞祭上则是通过祭祀河川，以川的流动带走阻止痊愈的邪，馈赠川的不息，以引动人体五脏、经脉之中的炁以达到伤愈的目的。虽然实际操作起来比这要复杂，但是你就当作是得到了川之神的神力好了。”

        “这……听上去完全不科学啊！”蝴蝶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

        炁？流动？不息？这都什么跟什么？

        “其实，在我看来，鬼杀队靠呼吸来使日轮刀变色或是挥舞出水流火焰之类的，才更不科学，更像是阴阳术中说的灵力。剑士以呼吸法加快血液流动，提升肌肉力量，与我用祭舞引动炁的力量，其实是异曲同工的。无论称呼它为什么，力量始终在那里。就算空无一物的空气里，不是也被证明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样空，而是存在着氧气、氢气之类吗？”

        虽然炁啊邪啊不息啊的听不懂，但是用氧气氢气一说，蝴蝶就明白了。

        不就是科学尚未攻克的神秘嘛，我知道的！

        听到这蝴蝶算是知道自己想学习名为舞祭的方法是不行了，不禁苦笑一声，对自己说还是太着急了。心情实在是太明显了，焱妃想忽略她的脸色都不行。

        “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能行……”

        “哎？”

        “那天，你看到了吧？川之神，不，按照祂的等级应该说是川之灵比较恰当。”焱妃笃定地看着蝴蝶。蝴蝶眨眨眼睛，立刻想起那天看到的身穿绿衣异常高大的人。

        “你说的是头戴花朵身穿绿色……”蝴蝶努力回忆当时看到的景象，不料却被焱妃出声打断。

        “花朵？不是赤鲤吗？”

        两个人面面相觑，互相询问后才发现两个人当时看到的竟然不是同样的存在。一个看到的是赤鳞白腹不过巴掌大的灵鲤，一个看到的是戴花绿衣的男人。

        “原来如此，当时我只准备行一场小祭，主祭是河川之神，所以才用了较小的边璋作礼器。没有想到，竟然还吸引了一位山之神。能让山神靠近，蝴蝶小姐平常一定经常入山并且遵守规矩吧？”

        “规矩？”

        蝴蝶想起父亲生前说过，入山采药一定不能挖光采绝，要留下希望，不可高声呼喊，以免惊扰神灵，若是遇到被困的生灵，当施以援手。因为无法修习花之呼吸，只好结合医毒知识开发了虫之呼吸，在入山找药的过程中，也一直怀念遵守着父亲的教导。只是有一次，偶然遇见被风雨摧折的老树，不忍心之下随手为它做了修整，将幼苗重新栽好。说起来，自那以后，找药材时确实轻松许多。

        难道是因为这个？

        “可是，这样的规矩只是很平常的……”蝴蝶将疑问说了出来，并为此感到诧异。

        “人类之于山川，不过一蜉游。能在相遇的一瞬里被注意到，这是你的机缘。尽管人类不断向山川索取，山川依旧愿意回以温柔。”

        可是人类却贪婪的没有止尽，将自身的欲望过多的加诸于自然，终有一天，人类会自食其果吧！

        这样想着的焱妃像是察觉到气氛的凝重，随即岔开话题。

        “既然你是易感体质，那有些护符交给你来做就再合适不过了。虽然不能杀鬼，但是可以帮助主公减轻痛苦哦！”

        “那真是太好了，请一定要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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