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一次亮相 修
“最近好像没什么大新闻啊，”阴暗的房间里，昏黄的灯光中，一枚玉符正散发着幽幽的光芒，在它上面展开一副投影画面，随着瘦弱男子指尖的跳跃，从投影中翻出一个又一个视频，传来一个又一个不同的声音：
“人榜第一高手顾卿做客山城，他的天剑之术已修炼到二十五级，可谓是年轻一代最耀眼的天才，现在让我们观看他近期的动态……”
“现在位于我身后的是三十级魔兽天魔狼群，它们通常一群一群出现，请注意，遇到狼群的时候，千万不要等它们形成包围圈，必须要一鼓作气瞄准弱点冲出去，否则就会陷入重围，难以回返。它们的弱点是颈部……”
“帝都学院开始招生，最低要求潜力指数过六，身体指数过七。不同学院有不同的分数要求，剑修学院要求理论考试达到A＋，与剑的亲和度达到90%……”
“少小不努力，长大卖苦力，一年一度的高考即将来临，这也是普通人成为修士的最好机遇，今年一本分数线比去年高了三分，充分说明……”
都是老黄历了，最近怎么没有什么新鲜事，瘦弱男子正心灰意冷准备关玉符再睡一觉的时候，突然，投影右下方一个小图标亮了起来，他随意一戳，从中传来好友粗厚的催促声，“快上B区！首页！大事件！”
玉符所展开的投影叫做天网，天网有不同的区域，但通常人们把修士和战斗相关的事件放在A区，其它娱乐和新闻放在B区，听好友这么一说，瘦弱男子顿时来了精神，指尖飞快地打开B区页面，只见首页正飘着一行红字，“山城歌修家族慕家大小姐回归直播。”
他立刻明白了好友的意思，猥琐地笑了几声，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纸巾，准备就绪后，手指点开红字，一副直播画面如画卷般慢慢展开。
随着展开的画面出现的，还有一排排密密麻麻的弹幕，他动作熟练地屏蔽了毫无意义的话语，屏幕顿时清爽许多，飞快地扫了一眼画面，山城最高峰的纪念堂中，一些散发光芒的大人物坐成两行，在他们面前的桌子上白纸黑字摆放着他们的名字和头衔，玲珑阁的副阁主，歌修协会驻山城大使，人榜第一高手等等等等，而慕家家族的其他人都站在他们后面，还有今天的重头戏人物，坐在首位的，山城最大家族同时也是四大歌修家族之一的慕家族长，与慕家联姻的族长夫人何夫人，以及他们的女儿慕吟与儿子慕颜。
而弹幕在镜头扫过这一群人的时候爆发了：
“天啦我人榜第一的顾大神居然出现了！”
“舔舔舔老公爱我［心］。”
“那个是昆仑山的无空掌门！”
“还有玲珑阁的副阁主！”
“排名前十的天榜高手！”
“感觉天空都被他们照亮了。”
“慕吟小萝莉还是那么傲娇！”
“她脸是不错，但是太公主病了，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抱紧我家羞涩的大颜颜！”
“慕颜小老公！”
这场面，还挺大的嘛，当然，瘦弱男子明白，歌修可谓是华区最强辅助，在这个没有治疗的世界，辅助得好甚至可以救人一命，因此尽管歌修们没有什么攻击力，但交游广阔，难怪那么多大人物都会为了一个小女孩过来捧场，这是慕家在昭告他们的实力吗？
“我们看到，”旁白是一些娱乐界的专业分析员，预测娱乐界动态什么的，面对这幅场景，他们解释道，“眼前的这些大人物大多是山城自治委员会的成员，其中包括修炼宗派如昆仑剑派的掌舵人和玲珑阁的项目经理，冒险者工会派出了他们目前在山城的三名天榜高手，帝都军队则是由驻山城司令官出席，还有研究所工会的两名代表，以及无数少女心中的男神和老公，人榜第一的剑修顾卿，顾卿今年十七岁，作为天剑剑派的掌门亲传弟子，将来接任天剑剑修集团的天之骄子，他却洁身自好，从来没有和哪位少女少男亲密接触过，这次出现在山城慕家，让许多人都大跌眼镜。”
镜头随着旁白的话语移动到顾卿身上，他笔直地站在一旁，如一把勾连天地的剑，在剑鞘中微微震动，他人生得俊美无双，但凡是见到他的人，第一眼就会忽视他的外表，而注意到他清冷锐利的剑意。
仿佛觉察了镜头的存在，他瞥来一眼，如万刃冰山般，直直刺入瘦弱男子心里，让他打了个寒颤，镜头也很识相地转到了其它人身上。
然而面对这样不解风情的举动，弹幕就像集体吃了春、药一样，疯狂地倾倒她们的爱慕之情。
“那一眼好苏苏苏苏苏！”
“啊老公嫁我！”
“一眼万年。”
“我对他一见钟情了！我是男的！”
“真见鬼你们不觉得他很冷吗？！”
好像收到了什么消息，为首的长须族长眉头一动，向他身旁的助理吩咐几句，助理一边点头一边附和，然后跑开几步，不知发了什么指令，现场突然响起了悠扬的音乐。聚集在纪念堂门口的记者们也来了精神，扛起自己的音影设备，纷纷跑到纪念堂外的红毯两边等候，族长舒展眉头，他站起身来，向自己的夫人说，“我们也出去迎一迎吧。”
身为一族之长，跑出去迎接自己的女儿，于理不合，虽然这么想着，何夫人却也整理着自己的衣裙站起身来，轻声道，“好。”
站在他们身旁的子女表情顿时有些微妙。
既然主人都准备跑出去了，没道理客人们还在原地坐着，是以大家便拥簇着慕家族长几人来到纪念堂大门，也就是红毯的一边。
“来了来了。”
“音乐奏起来了！”
“大家都出来了！”
“这架势有点大啊。”
“卧槽我有点小激动！”
一时间，弹幕又重新密密麻麻地把投影界面占领。瘦弱男子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筛选清楚，才把页面显露出来。
“大家都出去迎接了，这对一个小女孩来说的确不太多见，”旁白又开始新一轮解说。
另一个旁白声音附和着道，“的确很不多见，不过你别忘了，四大歌修家族每五年才会出一代歌修，而从现在的人气来看，今年的苗子可谓是五十年来最好的，一个好苗子很有可能会成长为一位好歌修，所以大家都想趁现在看看谁有潜力，好及时站队。四大歌修家族中的慕家与何家联姻诞下的子女，虽然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但在大家心中算得上强力潜力股了。”
“这样啊，其实粉丝们都不太看好这位慕家大小姐，她似乎对人气不太重视——要知道，人气可谓是歌修的立身之本，和唱功缺一不可，除非她有信心在后面追上大部队的人气，”旁白在等待的时候，忍不住插嘴道，“看，梦魇座驾。”
就在山峰不远处，一辆马车顶着橘色夕阳慢慢飞来，他看不到拉马车的梦魇座驾——据说见过死人才能看到，但他在弹幕的科普声中明白这辆座驾的含金量。
“整个慕家只有两只，全用来给慕大小姐拉车了。”
“补偿吧，慕大小姐从小远离父母去何家和外祖父们生活，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一次，真可怜。”
“为什么啊？”
“好像是联姻什么的，路途遥远危险太多，慕家人好像也没去看过慕大小姐，总之十分可怜啊。”
这个消息他知道，瘦弱男子一边看弹幕，一边忍不住同情起这位慕大小姐来，有亲人跟没有似的，还不如自己呢，至少自己父母尚在，也没把自己送到很远的地方去。
这位慕大小姐，估计会是一副小白菜啊地里黄啊的模样吧，撇了一眼慕二小姐营养充足的小脸，瘦弱男子叹了声气。
这个世界，没有实力就活不下去，慕大小姐，靠自己父母的微弱怜悯心，能活得下去吗？
而作为她父亲的慕家族长看着马车缓缓着陆，心神一动，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
自己本来出于怜悯和补偿才跑出来迎一迎，可是现在他才想到，自己已经十五年没见过大女儿了，万一她在众人面前表现不好，丢了脸面，那可就直接在簇拥而来的众人面前沦为笑柄了。
他一个大男人，心思没有那么细，没考虑那么多，现在脑子转过弯来，还真有点后悔。
他是不是太冲动了？
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吗？
“下来了下来了！”
“我好激动！”
“切，是个老婆子。”
“等等！重头戏！看！老婆子伸出了手！”
事到如今，慕家族长也不能说走就走，他催眠般告诉自己，他慕平的女儿，应该不至于丢脸的。
可是想到这里，他不禁看了一眼心思全摆在脸上的二女儿。
“注意啦注意啦，”旁白有些激动地叫道，“我们马上就会看到这位神秘的慕家大小姐了，想要获得更好观看体验的可以选择屏蔽弹幕，她下来了！”
此时，莉莉安——慕君坐在车中，面对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她好像回到了从前当她还是一名救场的歌剧新人的时候，剧院经理匆忙往她脑中塞了一堆剧本，就把她推上台演出。
当时，她是怎么做的来着？
想不起来了。
她是怎么走上舞台，怎么演唱曲目，怎么表演，统统都想不起来了。
唯一能想起来的，是曲目结束后，台下如浪潮般的掌声。
莉莉安把自己戴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轻轻搭在木嬷嬷手上。白玉般的纤纤手指，配上黑色蕾丝手套，显得分外嫩白。
光是这只手，就可以舔半年了有没有！瘦弱男子兴奋起来，他抓住纸巾，眼睛一眨不眨。
一个借力，莉莉安钻出马车，踩上马车旁的红色地毯，抬眼，在橘色的夕阳中那么轻轻一望。
“——哇哦，”解说安静下来。
好美！
这是弹幕的第一反应。
她的脸很漂亮，没错，但这不是全部，毕竟，作为双胞胎的慕二小姐和她长得一模一样，饶是如此，也没人觉得慕二小姐的容貌比得上这位女孩。
她的衣服很漂亮，是的，贴身的设计勾勒出她的细腰，大裙摆雍容华贵，礼帽上的黑纱斜斜遮住上半张脸。但是，这样的衣服有很多，能穿得那么好看的，却没有多少。
不管是脸还是服饰，都只是她美丽的组成部分，重要的是她的气质，因为她的气质，她的脸和衣服才融为一体，共同组成“她很美丽”的印象。
这种气质，瘦弱男子放下纸巾，他说不上来，但弹幕里能人辈出，就有一句弹幕被许多人复制粘贴，如刷屏般刷过页面。
“她就好像站在一个舞台上，而我们全是为她欢呼着迷的观众。”
莉莉安一步一步走来，她挺胸直背，从容大方，此时，没人注意人榜第一高手，没人注意慕家族长，所有人的眼里，只看得到那一抹黑色。
周围十分安静，只有风声，和在红毯下围着的一群媒体摆弄影音仪器的声音。
走到一半的时候，风突然强劲起来，莉莉安的帽子在风中摇摆，好像即将被吹走一样，在众人目光中，她左手扶着黑纱帽檐，黑白分明的眼睛一望而过。
瘦弱男子几乎可以从投影中听到突然变得密集的快门声。
“美人胚子！”
“几乎可以预定美人榜第一！”
“天生的焦点！”
“我只想知道慕君的主页在哪里！！！”
“咦？我的投影为何那么脏？”
“此时此刻，我只想起一句话，瞧这通身的气派。”
缓缓走到红毯尽头，她照着记忆中的样子行了一礼，在心里做了一番心理准备后，才僵硬地喊道，“父，亲。”
“母，亲，”她生疏地唤道。
来到弟妹和族人面前，她的语气正常了许多，“弟弟，妹……”
“妹？”
猛地看见一张和她在镜子里看到完全一样的脸，还好慕君做足了心理准备，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失态。
但她的妹妹慕吟可就没那么好的修养，她的眼睛瞪得老大，还往后退了一小步，抗拒的表情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
“奉行弱肉强食丛林法则的慕家，和注重亲情随意散漫的何家，”解说一句话总结了这次直播，“孰胜孰败，我想大家心里都有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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