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个愿望
自从那天误打误撞知道谢裴住哪儿后，有个想法就逐渐在南岑心里明晰起来，但两边确实上学不同路，而且据她所知谢裴又一直是骑车去学校的。
南岑烦的洗头时头发都多掉了两根。
南俞安见她这几天好像总是愁眉不展的，吃饭时就随口问了一句。
南岑咬着筷子：“不想吃学校的早饭了。”
“怎么？前几天不还说特别喜欢吃你们食堂的烧卖？”
唔，确实喜欢，不过还是更喜欢谢裴。
南岑胡诹：“但我前几天发现槐安路那边的早市里有家更好吃的。”实际上她都不知道早市里到底有没有卖烧卖的。
“那也没治，”自家女儿什么德行他再清楚不过，南俞安笑着摇头，“那边不顺路你也起不来。”
“唔。”
南岑有些蔫，转瞬又想到什么眼睛一亮，说：“我记得晏南川好像有辆自行车来着。”
“人小川自己还要用呢。”
“他住校他用什么呀。”附中是高三强制住校的。
南岑凑过去谄媚：“爸，您帮我要过来呗。”
“要过来你也骑不了啊，”南俞安皱眉，“那车子我记得挺大的，你骑起来估计有些吃力。”
“这样，你如果真有那个毅力早起，我就专门给你买辆新的。”
“花那冤枉钱干啥呀，就骑这一年，高三也用不到了，”南岑不以为意，“反正晏南川那辆在家放着也是放着，您先帮我要过来呗，不行再还回去。”
南俞安沉吟片刻，点头：“行吧，改天我去问问。”
南岑得了肯定答复激动得不行，一个劲给她亲爱的父亲夹菜，南俞嫌弃极了她那副狗腿样子，但嘴角却高高扬着怎么也拉不下去。
……
对南岑南俞皖一向大方，他哥顺嘴一提，她当天就把那放在院子里堆灰的自行车推了过来。
南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又惊又喜，围着她姑妈嘴甜得不得了，把南俞皖哄得笑不拢嘴。
自行车一到手，南岑第二天神采奕奕地起了个大早，然后就在南俞安不可思议的视线中帅气地骑着出门了。
不过帅不过三秒，她就清楚地意识到这车有多不适合自己了。
南岑净身高一米六三，本来就只是女生里的中等个子，但晏南川不一样，他手长腿长的，他的车子也跟着又大又高，她骑着是真的吃力得不行。
南岑没辙，骑了十来米就放弃了，从车子上跳下来推着往槐安路跑。
时间还早，她买了包子蹲在路边吃，边吃边张望，结果吃完也没能等到谢裴，南岑看了眼表，有些泄气，但再等下去估计是要迟到了，她只能站起来推着车子骑一会儿跑一会儿的往学校赶。
万幸是在集合前最后一秒赶到了，南岑心不在焉地跑完操，拒绝了蔡星言一起去吃饭的请求就回了教室。
闲下来小腿有些隐隐作痛，她挽了裤脚看，才发现因为跑得急，她的右小腿外侧皮肤已经被同样急速转动着的脚踏板刮红了。
仔细看中间那一块青里还透着紫，南岑小心地伸手压了压，正好压在骨头上，瞬间疼得呲牙咧嘴。
她有些郁闷，又有些委屈，发誓再也不要干这种蠢事了，结果第二天起得更早，兴冲冲地就又推着车子出门了。
连着几天没截到人，两个小腿外侧也都被磨得不像样子了，南岑却不气馁，每天依旧热情洋溢地在南俞安越发惊悚的眼神里出门。
她这几天发现了好几家宝藏早点铺，等不到人的时候就多吃点，挫败就会少一点。
今天出发本来就有些迟了，南岑照旧没抱多大希望，结果捧着豆浆出来的时候却惊喜地在对面包子铺里看到了熟悉的人影。
少年左耳插着耳机，侧着右边脸认真听着那卖包子的老奶奶讲着什么，然后又答了几句，就接了吃的出来。
南岑看他重新带好右边耳机掀了脚撑就要上路，连忙推着车过去。
“谢裴！”语气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轻快。
谢裴手上动作微顿，顺着声音掀了眼皮看过去，就看到小姑娘推着那看起来比她的块头还大的山地车笨拙地小跑过来。
谢裴摘了耳机，低头却看到脚踏板从后面打在她的小腿肚上，忍不住皱眉。
“好巧啊。”南岑心情愉悦地和他打招呼。
眼珠轱辘一转，她唤：“阿裴。”然后不出意料就看到男生的耳朵肉眼可见地变红，一如那天。
她笑出声。
“咳，怎么今天来这边了。”谢裴强装镇定地偏头，却清晰地感觉到耳根的温度更高了，他有些懊恼。
“正好今天起得早，就顺路过来吃个早饭，”南岑有些心虚，低头看着脚尖转移了话题，“刚刚阿婆和你聊什么呢？”
“问我这几天超市里的菜是不是降价了。”
“哦，”南岑点头，眼睛亮亮地看他，“你好贤惠哦。”
谢裴的耳朵更红了：“……”
“一起去学校？”他轻咳一声问，问完又想到什么，有些担忧地看了她一眼。
“车能骑吗？”
“怎么就不能骑了？”南岑瞪大眼睛，脑子一抽当场就给他表演了个“帅气”上车。
只是当她踮着左脚笨拙地把右脚往那一头放的时候就反应过来后悔了。
南岑低着头，佯装轻松地想踩地跟他展示，结果扒拉了半天两只脚也够不到地面，甚至还差点连人带车直接倒下去，还好谢裴眼疾手快捉住了她的手臂。
南岑有些羞于抬头了，她觉得自己蠢极了，而且她忘了自己骑这车的姿势有多丑了。
耳边久久没有声音，他肯定是在憋笑。在心上人面前出了个大丑，南岑表情扭曲，难堪地快哭出来。
拼命压抑情绪之际，身旁来自某人的身高压迫感却忽然消失，她咬着唇抬头，看到男生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帽檐遮着她看不到他的神情，却分明从他的背影里看到了几分认真。
南岑看到自己的左边裤腿不知什么时候卷了上去，露出里面被蹭出的划痕。
他应该是在看这里，南岑下意识缩了缩脚。
谢裴站起来，表情严肃，语气也莫名重了些，“骑不了逞什么强？”
还不是为了他！南岑委屈极了。一想到自己为了和他多一点独处时光受了那么多伤，结果他还反过来凶她就难受，前一秒的窘迫散了个干净，她抬头大大方方地和他对视，倔强的不行。
“我就要骑！”她一字一顿，赌气一般。
谢裴揉了揉眉心，叹气，“你要是实在喜欢这车我给你改装就是了。”
南岑变脸比变天还快，听到这话猛地转头，讶然，“你还会改车？”
“会一点，”谢裴点头，“不行我还认识一个修车的师傅，带过去请他帮忙也可以。”
南岑歪着脑袋，两眼放光：“你好厉害哦。”
谢裴：“……谢谢。”
他又低头看了眼她的腿。新伤盖旧伤的，已经有些出血了。
“你呆在这儿别动，我去给你买点药。”他转身大步走远。
“哎——”要迟到了。南岑都来不及反应拽住他。
她看了眼表，心里明白今天的早操是怎么都赶不上了，却也不急，看着那人逐渐消失在拐角的身影心里暖暖的。
南岑把两辆车在路边停好后就挪着伤痕累累的腿坐到一边台阶上等他回来。
中途她百无聊赖，就又把两边裤脚分别挽起来都看了几眼。
上面的淤青已经开始沉淀，青黑青黑的看着有些吓人，但一瞬间，她又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
谢裴值得，她撑着脑袋想。
最后谢裴扶着她，自己的车也不骑了，连同她的一起放回院子就和她一起去等公交车。
“对不起啊，”南岑有些愧疚，“要害你迟到了。”
“没事，早操而已。”谢裴摇头。其实就算旷了一早上的课对他来说也没什么。
“车子挺帅的，”他说，“不过这个尺寸的对你来说有些大了，买的时候没试吗？”
“我表哥的，他放着没用我就借来了。”
原来如此，谢裴点头，有些迟疑：“那还可以改吗？”
谢裴改装的车。
南岑咽了口唾沫，大方挥手：“随便改，他应该再用不上了。”
对不起了阿黄，等以后发财了我给你买十辆新的。
“嗯。”
“谢裴呀，”南岑歪着脑袋看他：“过年你还在陵都吗？”
谢裴微顿：“嗯。”
“你呢？你要回去吗？”
“应该不回去了。”南岑摇头。
南俞安的事业才刚在陵都起步，而且老家那边也搬空了，亲近些的人也没几个，可能以后也都不会回去了。
今年可能是她在陵都过的第一个年。
“陵都的年好玩吗？”她有些憧憬。
谢裴含糊地应了声，正好车来了，两人就短暂地停下了讨论刷卡上车。
“今年应该会热闹一点吧。”南岑小声嘟囔了一句。
往年家里只有他们父女两个多少会有些冷清，今年来这边肯定会和晏南川他们一起过，人多应该会更有过年的味道吧。
她陷入自己的思绪，头抵着车窗看外边，呼吸逐渐平稳。
谢裴转头时她已经睡着了，胸膛微微起伏，小脑袋跟着车的晃动在玻璃窗上一下一下轻轻撞着。
车身忽然一个剧烈的抖动，南岑身子一歪，头顺势滑下来改靠在他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全喷在他的颈间，谢裴身子微僵。
他又坐直了些，后背绷得紧紧的不敢乱动，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适应了。
过年吗？
谢裴垂着眸子想她之前的问题。
他已经一个人过了十几年的年了，早就不知道真正的过年该是什么样子了。
谢裴转头又看了眼南岑恬静的睡颜，神色不可察觉地柔下来。
但她有一个温馨的家庭，还有很多朋友，她一定能过个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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