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叶连舟终于深吸一口气准备敲门，门却在此时突然打开了，赵音芸楞了一瞬，脸上闪现一丝惊讶，随即慌张，门立刻又关上了。
叶连舟猝不及防也楞了一瞬，待他反应过来门已经关上了，他连忙敲了敲门。
“音音，你的药还没吃，我给你拿来了。”
门后的赵音芸小心脏直跳，她以为躲上楼就不用面对叶连舟了，哪想他竟会突然出现在书房门口。
她按着胸口，千头万绪不知要如何理，莫名的激动，按捺不住的兴奋，以及难于掩饰的羞涩，这些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身体里膨胀而轻盈的热意甚至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发烧了。
叶连舟还站在门口，想等她再次开门，但又不想让她难为情，纠结难决之际，门再次被打开了。
赵音芸半垂着眼，接过他手中的水杯和药。
“我等会就吃。”
叶连舟双手空空悬在半空好一会，望着赵音芸出神，心里期待她多说几句，隐隐又担心她会再说什么。
“你等会要记得吃，晚上早点休息，别熬夜。”
赵音芸鼻腔里吐出一个轻轻的“嗯”。
叶连舟感觉自己还想说些什么，但又想不到该说什么，沉默在两人呼吸之间轮转，他抿了抿唇，双手在身侧微微抬起又放下，犹豫了一会，终于决定转身下楼，就在此时，赵音芸忽然开口了。
“那个……我刚才……”红晕从她透白的颈一直爬上苍白的脸，垂眸羞怯的病容让人心下柔软怜惜，“我，我，不是故意的。”
最后的声音弱如蚊吟，空气却忽然热了起来。
叶连舟忍住想要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镇静地温柔一笑。
“我知道。”
声音低沉而温暖，仿佛直接从他的胸膛传入她的耳朵，四周的空气回响着颤动，带着她陷入某种难以言喻难以抵抗的诱惑。
她的耳根也烧了起来，匆忙点头，“啪”地一声关上了门。
她顺势靠在门上，一颗心几乎要从嘴里跳出。
等了片刻，门后终于传来叶连舟下楼的脚步声。
又过了一会，心头的狂跳终于稍微平静，她缓缓走到书桌边坐下。
莫名的喜欢如地下温泉般在她心头不断翻涌冒泡，成千上万的小水泡连绵不绝，将她整个淹没，她感到通体温暖而又舒畅。
这是从未有过的甜蜜，她忍不住有些贪恋，又有些不安。
赵音芸:【佳佳，怎么办？我又亲了叶连舟……[哭脸][裂开]】
宁佳几乎是秒回。
宁佳:【？？？】
宁佳:【我求求你们快在一起吧！！！】
赵音芸:【？？？】
宁佳估计是实在受不了了，赵音芸还在编辑信息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说吧，什么情况？”
赵音芸缓慢地斟酌词汇，断断续续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
宁佳在对面听得耐心都快消磨殆尽。
“赵音芸，你什么时候讲话这么啰里啰嗦了？”
“……”
“让我来直接了当告诉你吧，你，赵音芸，喜欢叶连舟，从你们认识开始。”
“……我一出生就认识他了。”赵音芸小声狡辩。
“那就从你懂事起。”
“……为什么？”
“哈？！”宁佳也不知是气到还是笑到，发出一声怪叫。
赵音芸倒是一点不着恼，“我是说为什么你以前就觉得我喜欢他。”
“真是当局者迷啊。”宁佳调整了一下语气，开始了长篇爱情推演，“你们可能从小太熟了，所以都不觉得彼此有什么特殊，但你回想下，你从小到大身边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男生？没有吧？反正我是没见过。”
赵音芸捧着电话陷入回想，茫然地摇头。
“后来他亲了你一口，你不仅打了他一巴掌你还哭了，虽然被男生欺负大多数女生都会哭，但你不是大多数女生，以你的性格，你打回去告诉老师这事就结了，你不仅哭了，你还跟他冷战，哼哼，小女孩！”
“什么冷战，是他不来找我的。”赵音芸终于找到一个可以反驳的点，声量不由拉高了些。
宁佳停顿了一下，似乎想了想，“是，那件事是他不对，他太怂，他当时要是敢作敢当，你们那层窗户纸说不定就捅破了，现在就是孩子爸妈了。”
“……你扯太远了。”
“那我问你，当初他要是直接去找你，跟你表白，你会怎样？”
“……”
赵音芸陷入了沉默，她想象不出来当时的自己会怎么反应，但那个时候她确实很希望他能来找她。
“我待会还有事，长话短说，你还是好好想一想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要真的不喜欢他，就早点说清楚，反正我看叶连舟那小子这次应该是认真的，他这么多年好像就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女朋友，还是对方倒追的，后来怎么分了我不清楚，反正自那以后就一直是单身，我感觉他应该是在等你。”
“我有一次碰巧看见有人给他发消息。”赵音芸忽然想起叶连舟喝醉那天晚上来找她的事情。
“发了什么？”
“我没细看，好像是说什么回来找他。”
“前女友？那你什么感觉？”
“我说不上来，”赵音芸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逃走的心情，“我好像有点抗拒知道这些事情。”
“我知道了，你害怕叶连舟跟以前一样身边一堆女人。”
长久的沉默，宁佳无奈地叹了口气。
“都是成年人了，又都是单身，你既然忍不住想亲他就别忍，先睡了再说，喜欢不喜欢的，时间长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想不好，要是换个人我肯定不纠结，可他是叶连舟。”
“是啊，他是叶连舟，这句话已经足以说明他在你心里的特别了。”
赵音芸想说些什么来分辩，却发现这句话无可辩驳。
“你也不用纠结，就假设一下跟他在一起会怎样，会开心就在一起，不会就算了。”
赵音芸叹了口气，“还是等我考完试再说吧，我现在没有时间谈恋爱。”
宁佳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没什么，你好好复习，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你想太多了。你最近跟许玉森怎么样了？”
宁佳忽然尖叫一声。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约会了。”
“跟谁？许玉森？”
“是的，看我最爱的话剧！嘻嘻，不说了，拜拜。”
挂了电话，手机里多了一条信息。
叶连舟:【音音，别忘了吃药。】
时间显示十五分钟前。
赵音芸盯着手边的水杯发了一会呆，热气在杯壁上挂满水珠，旁边放着四五种药，其中一个药瓶上贴了一张便利条，上面用工整的笔迹写着每种药的用时用量，她揭下来拿在手里仔细看了一番，恍然想起小时候她每次生病要吃药，中午吃饭的时候叶连舟就会过来叮嘱一句，有同学冲他起哄，他便会跟那人打架，到后来大家都默认了他们就是关系极好，加之叶连舟总是四处撩妹，也就没人在意他们之间有什么了，至少明面上没人再敢说什么。
赵音芸:【图片】
叶连舟等了许久才听见手机响，点开图片一看，一只喝空了的水杯，一个小小的记事本，上面清秀的字迹写着今日份todolist，吃药那栏画了一个“√”。
叶连舟:【[好棒]另外记得自己再测一□□温，要是有不舒服别硬撑】
赵音芸:【好的。】
十分钟后。
赵音芸:【图片】
赵音芸:【体温正常，我学习了】
叶连舟:【嗯】
叶连舟盯着手机陷入了沉思，先前的兴奋不安渐渐平息，赵音芸那句“我不是故意的”此时才真正到了他心里，他不禁又有些迷惑，但迷惑之余，他感觉得出来，赵音芸这次对他有了一些不同。
她没有再像上次那样抗拒。
他想着想着找出了宁佳的电话，电话才响了两秒就被挂断。
过了一会，消息进来了。
宁佳:【若是跟音音有关，不要找我，你们自己聊！】
……
宁佳:【你再耐心一点吧，她可能还需要点时间。】
宁佳:【你身边最好不要再有什么莺莺燕燕，你要是做不到，现在就离她远点！[警告][拳头]】
叶连舟:【？】
叶连舟:【我身边哪有什么莺莺燕燕？】
发过去的消息石沉大海，叶连舟摸了摸脑袋，想了半天不懂她这话因何而起。
年少那会不知事，他又长得出众，身边莺莺燕燕确实迷花眼，今天觉得这个好看，明天觉得那个温柔，后天又看另一个更讨喜，招来惹去，大多不过三分钟热情，转头便忘了，倒是有些女孩被他牵动真心，时不时要闹出点事来，有的甚至会找到赵音芸让她代为说和或牵线，赵音芸大多都会拒绝，但有时候课桌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情书她也只好转交给他。
他想不起她替那些女孩转交情书的时候是什么表情了。
总归不会是开心的，毕竟他那些递到他手里想追赵音芸的情书都被他撕掉扔进了下水道，个别他看不顺眼的还要把人叫出来揍一顿。
时光若是能够倒回，他一定首先将那个四处沾花惹草的自己先揍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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